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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急匆匆端了碗药进来:“皇上,太医吩咐了,一醒便要喝药的。”
我在流珠的服侍下,吞咽那碗漆黑苦涩的药水,不由揪紧了眉。
“秋水流珠,切莫再唤我‘皇上’。我如今是臣非君,不可僭越。”
秋水撅起嘴:“在秋水心目中,你才是真正的皇上!你又有才华,生得又好看,那个粗暴的武夫,凶神恶煞的,哪里像个皇上嘛!”
我失笑,皇帝只有做与不做,哪管像与不像?秋水果然还是个孩子,天真可爱得紧。不过,她既随我为臣虏,不收敛那口无遮拦、出言无忌的性子,迟早又会惹祸上身。
心念一动,佯怒喝道:“秋水!你又不听我话,想让我再挨一百鞭子么?”
秋水吓了一跳,面上又愧又悔又痛,哭哭啼啼道:“皇……不能叫你皇上,那秋水该叫你什么呢?”
我柔声道:“秋水乖,别哭了。宋帝不是赐了封号么,照着叫便是了。”
流珠愤然道:“‘违命侯’,那宋帝居然如此羞辱您,我们才不买他账!我们就唤您‘主上’好了,您永远是我们的主上!”
我心中一酸,几欲流下泪来,忙开口道:“我有些倦乏了,想休息一下,你们两个先退下罢。”
秋水、流珠欲言又止,对视一眼,行礼退了下去。
我俯卧在榻上,将泪湿的脸埋进锦衾中,不愿泄露出半点呜咽声。
夜半时分,残月照窗白。
我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嘴唇皲裂,咽如焦灼。
茶杯就在榻边案上,可我连抬手都扯动伤口,撕裂般疼痛。秋水、流珠忙累了一天,在侧室睡下了,我不忍将她们唤醒,只得咬牙忍痛,挪至榻边,一点一点去够那杯子。
眼见就要触到杯沿了,房门忽地吱呀开启。
我一惊之下,翻落矮榻,背部正正压在地上,登时一阵彻骨的疼,冷汗骤然渗出,血染白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