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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能以色侍人 第24节 (第2/2页)

小公子眼珠子转过来一瞥,不耐烦地:“没你的事。”然而竟拗不过对方的力道,弹弓已被白素拿到手里。

小公子顿时瞪着她,目光中几分狠戾。

谢冰卿捂着胳膊,两个丫鬟揭起袖子来一看,惊叫:“淤青了姑子!”回头啐骂小公子。

小公子大怒:“弹弓还给我!”白素藏到身后。他上来便要揪扯厮打,白素步伐灵敏,看似一步步缓缓后退,小公子却怎么也摸不到她的身体。

谢冰卿知道这是老太君身边得宠的煞星,又有韩府的丫鬟在,她不会对小公子口出恶言落人话柄,只是淡淡劝阻自己的两个丫鬟:“算了吧,他年纪小,又死了爹妈缺乏教养,自然就只能如此了。”

这话轻描淡写,却直戳小公子的最痛处,小公子放过白素,果然恶狠狠瞪着谢冰卿。

“你胡说,我娘没死!”

谢冰卿不慌不忙,带着一丝笑意反问:“如果她没有死,那为什么不来看你呢?”

小公子呆住了。

“那或许她没有死吧,不过,那也是不疼你爱你了,所以把你抛弃了,”谢冰卿道,“被抛弃的孩子,真是可悲可叹可怜。”

小公子眼睛发红,全身散发着戾气,像一只发狂了的小野兽。

白素吃惊不小,这谢冰卿说话真够戳心,三言两语把这孩子变得更加暴戾,这样下去,脾气只怕越来越糟。

“我要杀了你——”小公子突然朝谢冰卿猛冲过去!

谢冰卿不怕争执,但最怕动手,慌忙向后退,灵芝连翘拦在小公子面前。

小公子横冲直撞,张嘴就是一口,灵芝放声哭嚎。

这一下惊动了不少人,老太君领着杭妪丫鬟婉清匆忙赶到。

灵芝不敢打老太君的心头好,只能忍痛被咬,她的手背早已鲜血淋漓,小公子还似狗一样咬住不放。

老太君跺着拐杖:“荒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杭妪和婉清上去好劝歹劝,连拉带扯地把小公子和灵芝分开,血流得满地都是。

灵芝她天生晕血,一下子晕了过去。谢冰卿站一旁脸色铁青。

连翘急忙搀扶著,哭着道:“老太君,您可要位咱们家姑子做主啊,这,这小公子实在也太不讲理了!”

老太君问明事情前因后果,原来,那谢冰卿一大清早来找韩攻,要他带自己上街逛,却不料碰上了来找采薇的小公子,不知怎么惹他不快了,小公便用弹弓追着打了一路。

老太君闻言,斥责小公子:“怎么可以这般没规没矩,冰卿丫头是府里的贵客,快同人家陪个不是!”

谢冰卿闻言一呆,什么,陪个不是就完了?这小畜生又是打人又是咬人,害得自己如此狼狈,老太君莫不是打算就此放过吧?

她这厢犹疑不定,小公子那边却是死犟不吭声。原来这小子娇生惯养,既然嫌恶谢冰卿,根本不可能张嘴跟她道歉。

杭妪和婉清又在好言反复劝说小公子道歉,可是他就是紧咬牙关,怨恨毒辣的眼神死死盯住谢冰卿。

谢冰卿被这道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只道这孩子绝非善茬,若不杀杀他的威风,以后自己入主韩园要何以立足,便也不来显示大度表示宽容,只冷冷不做声等着他道歉。

于是场面一度僵住。

也许是看这样下去实在太难看了,老太君冷哼一声,举起那根紫檀木雕虎头的拐杖,发怒道:“你这不肖子孙!”

那根拐杖高高举起,却是轻轻放下,跟猫挠痒似的,在小公子肩膀上蹭了一下。

小公子却如受重杵一般,哇地放声大哭,撒泼打滚不止:“大母打我,大母打我!”

白素简直目瞪口呆,这就完了?她摸一下都比这个重。

老太君长叹一声,对谢冰卿道:“冰卿丫头,这孩子被老身宠坏了,你就看在老身薄面上休要同一个孩子计较,说到底,他还小,什么都不懂。你是知书达理的人,定然不会怪罪于他的,是么。”

谢冰卿冷眼相看,她没料到,老太君居然做戏到了如此虚假的地步,这不是藐视她和谢家又是什么?她愤怒地在心中记下了这笔账,脸上挤出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欠欠身道:“冰卿自然不会的,老太君也不要太苛责小公子了,倒底他年少无知,不怎么懂事。”

又有谁知道,她心中恨毒了这小畜生,不过这样的性格和脾气,谢冰卿也料定了小公子将来必毁于此,人贱自有天收,欲要害之,必先宠之,让他横行霸道惯了,早晚出一大祸事。

谢冰卿和哄着小公子走掉的老太君各自去了,小公子的哭声一路远去,祠堂里又清清静静的。

白素叹了口气,把弹弓放到神龛,站到马扎上,继续给博阳侯牌位擦身。

教白素没想到的是,也就是因为这个弹弓,竟然教小公子记恨上了自己。

没过两天,小公子就借口采薇不在,叫白素过来服侍梳洗,当着她的面,不是打翻脸盆就是摔扁铜镜,白素给他洗脚,还被甩洗脚水,幸好她躲得快,才一滴也不沾身。

可偏偏的,白素躲开的越是敏捷,小公子越是报复不到她,整人的心思就愈发毒辣,更加变本加厉,滚烫的茶水也敢往白素身上甩。

白素憋了一肚子火气,真不知道采薇过去是怎么忍小公子的。

她本想找机会跟采薇取取经,怎么对付小孩子,但还没来得及,就被韩攻叫去。

七月头,又到了半年一度去各个田庄查看土地和收点账册的时候,往年这个时候都是谢氏亲自去,今年谢氏身体不好了,韩攻便打算替母亲去。

因为白素功夫好,所以韩攻除了带着敖管事和钱管事,还打算带上她。

白素求之不得,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避开小公子。

韩家的田产广大,马车一路出了城,先来到离西城门最近的田郊,那是两倾桑田,夏日炎炎,翠绿的桑叶下面挂着紫青交错的果实。

那田庄的楼管事亲自过来领路,带一伙计,那伙计抱着一盛着清水的铜盆,专挑大颗的紫色桑葚摘,摘下来放进铜盆里浸洗一番,然后放进楼管事的银盘里,呈上来给韩攻。

韩攻一路走一路吃,在庄子高头走了半天,白素也跟着他吃桑葚吃的嘴唇染紫,还没到午饭的时辰,肚子便已经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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