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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看书 > 他被拐回仙门首宗后 > 第3章 隐剑

第3章 隐剑 (第2/2页)

少顷,杨晓抿起了唇,“怎么搞的?”

谢启南笑笑,“幼年曾逢变故,就变成了这样了。”

杨晓安静地凝视着他,他不避不躲。

杨晓深吸口气,重又笑出来,“没事的,阿南。”她笑得温柔极了,又伸出手摸了摸谢启南的头,仿佛真的当他是个弟弟那样,“我们这些人,都是这样的。我也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啊。”她好似也是在回忆些什么,眼神飘去了不知名的地方,“在我十六七岁的时候,我好像突然生了很大的一场病,师兄说我是家里遭了灾,逃难过来的,他遇到了我,便将我捡回了家。在那之前发生的事,我也全部都不记得了。这些年来,也没有见过任何亲朋好友来找我。可以说我的人生,就是从遇到师兄开始的。后来来到了断云宗,这里就是我的家。”她认真的看着谢启南,“阿南,这里也会是你的家的。”

莫知许一言不发,却默默伸出手,搭在了谢启南还放在桌面的手背上。

谢启南静了片刻,道:“好,我知道了。”

他想,似乎这天下闻名的断云宗,跟世人想象的倒不太一样。

皇天大陆上,断云宗万里之外的悬月海中,有一孤岛,称作隐剑。

隐剑岛上,只住了那么一个人,名为剑无忧。

剑无忧已不记得自己活了多久了。

好像从山川更迭,隐剑岛从深渊中浮起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现在隐剑岛已经成了世间剑修心中的圣地,而他依然在这里。

从断云宗过来隐剑岛,几乎要横跨整个皇天大陆,踏过千万重山水,路过数百个门派。

修道之人乘奔御风,日行千里。对于大部分修者而言,不论多远的距离,也无非是一息与三息的区别。

但对温停云不是。

剑无忧记忆里的温停云,再远的距离,他都只用一息。

或者说,他的修为已然强大到,万里之距同咫尺之遥都只是他漫不经心的一步。

许多年前,剑无忧见过温停云的最后一面,是这位鼎鼎大名的断云宗宗主迈出了这一步,越过重山万水,只为了跟他订立一笔交易——为他当时尚未收下的一位弟子,预订一把宝剑。

剑无忧曾问他对剑的要求。彼时的温停云只是想了想,随后低声道:“我这徒儿家境不好,尽可能给他用好一些的材料吧,结实耐用为主,以免他后期修补,还要徒增负累。”

当时的剑无忧很想一口老血喷在他那张俊逸出尘的脸上。

一位堂堂大宗之主,大老远过来,特地为徒儿求一把剑,唯一要求就只是结实耐用?难道不该是贪图他铸剑的技法、认可他付出的心血、欣赏他铸造的成品?

结实耐用……剑无忧当时甚至在想,会否是他已居于隐剑岛多年,不了解外面仙道的流行风格已有华丽强大转为了大巧不工?

但温停云并不再多说些什么,他似乎很是急迫,脸色也隐隐地透出病气,只留下了定金,签好契约便匆忙离开。看他那面色苍白行色匆匆的样子,倒好像是怕离开他那宗门几日工夫,断云宗便会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似的。

不过这倒也让剑无忧很是好奇,温停云是怎么知道,自己未来一定会收下一名“家境不好”的弟子呢?

因此,唐风等人前来拜会他时,他也怀了些隐秘的心思。他接过唐风递来的一诺千金绸,核验过真伪后,便好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这是为谁铸造的剑?

唐风道:“回先生,是我新入门的小师弟。正是这位。”他指了一下谢启南。

谢启南沉默地对上剑无忧打量他的目光,从中读出了九成的疑问,还有一分不加掩饰的抵触。

剑无忧神色几度变幻,最后落定的质询分明地写在脸上。

唐风感觉到了不对,微微蹙眉。杨晓没有他的稳重,下意识想踏前一步挡住剑无忧的目光,但这步子踏到一半就反应过来隐剑岛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赶忙定住,徒留手腕上常佩的银铃空响了两声。

谢启南在心底叹了口气,上前一礼,“我观先生似乎有话欲言,不知有何见教。”

剑无忧上上下下地看了他几眼,眉头紧皱,“话不要乱说,你这样的徒弟,我不会教。”

谢启南平和地道:“那也不妨直言。”

“既然你要求,我便说了。”剑无忧一字一顿道,“你已无缘大道,配不得我的剑。”

谢启南正要开口,却被杨晓打断。“先生,您这么说话,似乎不太对吧。”

唐风低唤,“师妹。”

杨晓横臂一拦,却是挡在了谢启南的身前,不让他说话。谢启南微略有些吃惊地抬眸,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个二师姐会突然站出来。“您可是刚刚说过的,‘话不要乱讲’。这剑既然是师尊为小师弟定下的,自然是师尊认为小师弟当得起您所铸造的剑。”她很快又否认,“不对,更应该说,是师尊认为您的剑,刚巧适合小师弟来使用。您说,有资格来评断配得上配不上的,究竟是您,还是……我们师尊呢?”

“师妹!”唐风急了,一把抓住杨晓的胳膊,将她也挡在身后,向剑无忧深深揖礼,“先生切勿见怪,我这师妹说话向来无遮无拦,口不择言。她也是……一时情急。小师弟的情况,灵骨峰上下一清二楚,但我们都不曾怀疑师尊为小师弟预定宝剑的用意。就算现在不行,他日,小师弟也一定可以重修大道,不论如何,必不会令先生所铸宝剑明珠蒙尘,还请先生放心赐剑!”

剑无忧被小辈这般顶撞,却好似并不生气。他原也不个刻薄之人,只是其人如剑,直来直往,不懂回还。

他看着面前三人这副争相保护的样子,不禁哼了一声,“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们却紧张成这个样子。我倒要给温停云去信一封,给他好好讲讲你们这几个好徒弟的熊样。”他摇摇头,继续数落,“你们宗门上下一个鼻孔出气,我拿你们没办法。但是修行本来就不是逞强的事,不是说几句大话喊几句口号,就能叫你们逆天而行的,他的灵脉断了就是断了。我们铸剑之人,最怕夸下海口,顽石虚夸成精铁容易,到了铸剑炉里一熔,可是什么也得不到的。”

“师尊不会做无把握之事。”唐风道,“我与师妹也是这样相信的,我们信师尊,也信小师弟。”

杨晓默默把手身到后背去,悄悄地拍了拍谢启南的手臂,仿佛在无声地说:“师姐也是。”

谢启南低头看着那只纤细漂亮的手,手很快收了回去,他却半天没有抬头。

剑无忧嗤笑一声,“我当然还会把剑交给你们,可你们得向我证明,他——”他越过唐风和杨晓指着低头的谢启南,“你们的这个小师弟,有拿得起我这剑的本事!”他抬手施诀,瞬忽之间,风起,一柄通身银白色的长剑忽然显现。一时间房间内周遭悬挂的宝剑尽皆颤动起来,剑无忧施法将这把剑移动到谢启南的身侧,“接剑!”他沉声,“此剑出炉历时十载。以天外陨铁打造剑身,故而寻常刀剑难以摧折,锤炼入火百万次以上;剑柄由炎天之地流落在外的不尽木雕刻而成,其世所罕见之处为我平生仅见;剑鞘由北海万米以下的深渊玄冰铸成。冰与火两重剑意尽皆融于一身,这把剑消磨我多年光景。这位小兄弟,你若是不能驾驭好它,我可是不会把它交给你的。”

谢启南感受到了灵剑所带来的威压,慢慢地抬起头。他凝视着那柄悬在身侧的长剑,突然间恍惚起来,眼神中少见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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