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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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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平遥道上,一对老年夫妇走走歇歇。身后跟着两个挑担的脚夫。这两人就是从京城逃出的秦达礼和李向。

秦达礼、李向四人化妆后逃出京城,果然沿途看到画影通缉“天地会”反贼。第一名就是蒋峰,接着就是秦达礼、李向,通缉文告上没有姚平子的名字。姚平子看来已得到湖广会馆会长设法保护脱厄。

“这个会长还真有些办法。”李向叹道。

秦达礼心中有些懊恼:“当初不结识这个蒋峰,即使不能高中也不至于背上‘反贼’的名亡命天涯!”拿着一个黑豆饼边喝凉水边啃,粗糙的黑豆饼实在难以下咽。

“这就是命,上天注定我们有这样一次劫难。”李向也咽不下去却比较乐观。

银票丢在“节节高”旅店不敢去拿,身上仅存的一点银两早就用光了,这两人虽不是大富大贵的公子,但也过惯了不愁温饱的生活。像这样急于星火般的奔命逃生,有时连黑豆饼也吃不上,身子弱一些的秦达礼有些受不了,不久,就病到了。

这可急坏了李向,忙坏了金娃和李福两个书童。请郎中抓药,无钱;吃饭住店,无钱。正在村头破庙手脚无抓时,一个老头走了进来。

老头好似从地里干活回来,手提锄头,肩挑着柳条筐,框内有一些刚挖出的地瓜、生姜,还散着泥土气息。见庙里两个年轻人正围着一对老年夫妻转,个个都眼圈发黑。便说道:“几位都是逃难的吗?”

李向一听,忙接着说:“是啊!我们家发大水,家没了,田地也没了,就我们一家四人逃了出来。”说着,脸上显出悲凄之色。话虽不真,但悲凄之色却是由心而发的。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原以为考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成就身前身后事,可稀里糊涂成了“天地会”反贼。现在家不敢回,怕给家人带去灭顶之灾,国不能投,更怕菜市口刽子手的大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呀!

“你们家在哪里?”老头深表同情。

“安徽,长江边上。”李向摸了摸假胡须。

“是感了风寒吧?这儿请不到郎中,小伙子,跟我来,我给你扯一些草药,我们这儿伤风感冒从不请郎中的。”老头对金娃说着,把柳条筐中的地瓜全倒了出来,又捧出一些生姜,“这些地瓜可供你们吃几天,一会你从我那里拿口锅来。”

“谢谢大叔了,请问大叔贵姓?”李向面对老叔深深一躬,秦达礼也挣扎着想起来。

老头忙止住,“啥贵不贵的?一个庄稼汉,我姓许。”

还真灵,金娃把许大叔给的草药拿回来熬了,喝了两次,秦达礼病就减退了。

许大叔再来时,又给李向、秦达礼四人带了些旧衣服和咸菜,“安徽那里我去过,多远呀!年轻时吃粮当兵,曾到安徽打过仗,那长江的水夏秋时节一涨起来也真叫凶啊!”老人“吧嗒”着旱烟回忆着。

“是啊,是啊!”李向,金娃,李福连声应道,秦达礼不敢出声。

“你们逃难咋到山西来了?这边靠近戈壁荒漠,出产少啊!”许大叔看着秦达礼,秦达礼忙将一双大脚缩到衣服下面。

“你们咋不逃往四川去呢?那边土地多人口少,出产也好。朝廷还下旨让几个县的人去填四川哩!”

“填四川?”几个人心里一亮,对呀,咋不逃到四川去?哪儿天高皇帝远,几个人改个名字不就可以安生了?

“可这儿到四川远吗?”李向问道。

“远,几千里哩,从这儿向西,到关中翻秦岭,过剑门关就到了。路险的很。当年听我们的官长说,那里‘一夫当官,万夫莫开’!”

“许大叔,不是‘一夫当官,万夫莫开’,是‘一夫当关’这是李白写的。”李向纠正道。

“我也不知道是‘当官’还是‘当关’,反正就是难走。李白是哪个?他也去过四川么?”

与许大叔谈话中,李向、秦达礼心中已定出了新的逃难计划。

村头古槐树下围着不少人,树干挂着一副类似观音的神像,一身白衣,挽着莲朵一般的发髻,赤着双足,端端站立在硕大的白色莲花中心,莲花下面,全是些呲牙咧嘴的妖魔鬼怪。

神像前排着香案,缭绕的香案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仗剑之人。

披头散发的人礼拜了苍天大地,礼拜了神像,便如唱歌一样地说道:“天将崩,地将裂,人间将降大难,三万六千年一场的大难就要来临,东西南北一十八省的男女老幼在劫难逃。呜呼,江河水将全是血,昆仑山将全是尸骨。”

人们纷纷议论:“满口胡言乱语,男女老幼都得死呀?简直是放屁!是妖言惑众,是造反。”

披发好似听见了,但他没有反驳,而是将剑指向东北一方天空:“直隶,山东已开杀戮,看,一条断腿已经飞来!”

人们顺着他的剑尖,果然见天空一个什么东西飞将下来,“砰”然落地。

人们惊叫起来:“呀!人腿,果真是人腿。”

的确是一条人腿,男人的腿,粗壮蜡黄,还有密密的汗毛,断口处正“汨汨”冒血。

“江浙也开始杀戮了!”剑尖又指向东方。只见东方天空一个黑影由远而近,“砰”,飞降下一个东西。

“手掌,女人的手掌!”人们更加惊慌了。

果见地上血淋淋的一只手掌,皮肤细嫩,纤长手指,长长的涂着指甲油的指甲,断口处也在冒血。

“三晋之地也将开始杀戮。”说着,剑就要指着头上。

“求神仙救命,求神仙救命!”人们“呼啦”一下跪了下去,捣蒜般磕头。金娃、李福也跪了下去,秦达礼、李向也只得随众跪下。秦达礼病了几天,刚愈,身子还很弱,跪时,身子还颤了颤。

“无生老母有好生之德!”披发人放下了手中剑,唱着歌一般说道:“特遣本座来普救众人脱此劫难。你们赶快给无生老母磕九个头,心中默念‘无生老母,救苦救难’九次!”

人们纷纷跪着,十分虔诚地念着。

“无生老母赐你们仙桃一枚,仙决三句,你们吃了仙桃记住仙决,可保一家人无灾无难逢凶化吉。”

人们一听,大喜过望。可披发人手中并无仙桃,只有一枚桃核。人们有些失望。

披发人又向神像祈祷了一番,然后就在脚下地上掘出一小坑,将桃核放入,盖上土,喷上一口水。

说来真神,只见湿土渐渐隆起,一颗嫩芽从土中冉冉升起,变成一棵幼桃树苗。树苗在不断长高长大,一人高了,树干碗口粗了,枝繁茂盛。突然树干上冒出了花骨朵,又开出了繁华,粉红如天上霞。顷刻,花朵凋谢,一颗颗如珠子大小的幼桃从花萼处冒出,不断长大,一会儿就如汤圆,如鸡蛋,如鹅卵,颜色由灰白到暗绿到白里透红,一颗颗硕大的蟠桃在枝叶间闪动发出阵阵扑鼻的桃香。

人们惊愕不已,披发人摘下树上的桃来,给每人散发。散发遍后,树上的蟠桃也没有了。

“你们吃了蟠桃,便可无灾无厄,吃桃后千万别把桃核丢了,上面有无生老母的三句仙诀。你们要牢牢记住,回家后,将桃核放在神龛上,便可报一家人永远平安。一年后,无生老母将亲临这里,你们凭桃核可随无生老母去寻求永远的福地。”

人们拿着蟠桃,开始不敢吃,看旁人吃下无异常现象,便都急急忙忙吃了。只李向、秦达礼没有吃,悄悄装到袖间。

金娃、李福吃了,咂着嘴说:“真的是蟠桃!”

人们吃了桃,果见桃核上有“无生老母救苦救难”八个小字,再不怀疑,头磕得更起劲了。

“这里有一头对无生老母无礼的畜生,本座奉神旨斩了它。”披发人面无表情地说。

由于有了先前的现象,人们毫不怀疑,心想,一定又有什么事了。

“你们分一块肉回去,或蒸或煮或炒或炸,吃了后,可除病痛。”说着从大槐树后牵出一头大白猪来,念了几句咒语后,便请村中的一个屠夫将大白猪牵了去,说来也怪,人们只见这头大白猪两眼中流泪不止。

一会儿,屠夫高高兴兴地将猪肉一块一块分给对无生老母、对披发杖剑人十分恭敬的人们。

见提着肉的人继续崇拜地看着,披发人说:“都散了吧,明天依然在这里,本座给你们讲《莲花经》。”

人们欢天喜地散去。

散时,有人说刚才大骂“放屁”的陈二娃不见了人影。

回到庙中,李向把蟠桃扔到了墙角。秦达礼拿出来,看了看,也扔了。

金娃忙捡回来:“三叔,我们黑豆饼有时都吃不上,这么好的仙桃,丢了不可惜?”

“我们是名教中人,圣人弟子,哪能信这些装神弄鬼的邪门歪道?吃了他这些东西,日后怎么去见孔圣人?”李向看也不看。

“是呀!世上哪有神仙妖怪,他这全是障眼法!”秦达礼也说。

李福、金娃把肉煮在锅里,感觉肉腥味很浓,便丢下一大把徐大叔给的生姜。煮熟后,李向、秦达礼坚决不吃。这却把金娃、李福难到了:哪有好东西煮好少爷不吃全让书童吃的道理?劝了好一阵,二人仍然不吃,金娃、李福只好自己吃了。

半夜,金娃、李福双双大叫肚子疼,跑了几趟茅厕。李向“哈哈”笑道:“贪吃吧,妖道的东西你们也敢吃,这下还敢乱吃吗?”

秦达礼看了看又睡下去,“长时没吃荤腥了,肚子哪里受得了?”

第二天,披发杖剑之人果然又来到大槐树下,人们都已恭恭敬敬坐在树下相侯了。

披发杖剑人挂好神像,排好香案便开始唱歌一般讲经,人们由于昨天的见闻,个个虔诚地听,虔诚地依照披发杖剑人的吩咐,时而跪时而坐时而磕头时而起立围着树转。

正乱纷纷时,一队官兵“呼啦”一下将槐树、披发人和虔诚的人密密围住了,并大声喊:“白莲教妖人休走!”

披发杖剑人见状,一点也不慌张,依然盘腿打坐,闭目口中念念有词。

几个官兵跑了上去架住披发之人,又用绳子把他牢牢捆住。

正要押走时,忽然树后转出一只斑斓猛虎,张着血喷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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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啸一声,吓得官兵和村民没命的跑。猛虎却不追赶,张着大口把披发人吞了下去。

村民大叫:“救苦救难的神仙被老虎吃了!”

官兵大叫:“没有活捉住妖人怎么向上官交差?”

猛虎却不理会,吞咽了人后,仿佛也饱了,掉转头摇摇鞭一样的巨尾,一步一步向村外走去。

村民为救苦救难的披发杖剑人大哭一场,纷纷上前去清理遗物:香案下的包袱中,有几件衣服落地,有人惊呼:“这不是陈二娃的衣服吗?”

白莲妖人虽被猛虎吃了,但全村村民都听过妖言邪语,就得全部带回县衙复命。秦达礼、金娃、李向、李福还有许大叔也全被押回了平遥县。

“胆大刁民,既有白莲教妖人来蛊惑人心,散布妖言,为什么不来禀告?”大堂上惊堂木一拍,一个阴阴的声音传了下来。怎么这么耳熟?秦达礼、李向偷偷抬眼望去,这一望却将二人心中吓得直跳。

这位身穿七品礼服的知县不是别人,正是在黄河渡船上被蒋峰奚落嘲讽而又在广济寺文会上败北的三角眼。当时他与自己四人同赴科举,都认为他才学平平,不料却中了。这么快,才半年多就放到平遥来当知县了。幸好化妆成一对老夫妇,如果认出了,那还得了?秦达礼、李向将身子更加佝偻了一些,并对身边的金娃、李福二人悄悄的说:“快用泥灰抹抹脸。”

“白莲教妖人惯会妖言惑众,残害生灵,并与朝廷作对。朝廷有旨:凡见着白莲教妖人全部捉拿归案,捉不住的就地正法,你们也一定是妖人!”声音虽阴,杀气却重。

被拿村民心中却不服:明明是神仙,你一个昏官偏说是妖人。你能在平地种桃立时吃桃吗?你能救我们脱离苦难吗?可惜神仙却被虎吃了。村民心中悲伤却不敢发出声音。

“全部关押起来,要想出狱得拿银子来赎,还得有人证明你们是良民,不能赎的服徭役挖煤!”

果然没看错,这个三角眼心肠狠毒。当了官就是贪官,用银子赎,不全部进了他的包?服徭役,他截留的工钱还不是也进了他的包?他这时借抓“白莲教妖人”而谋利,若不是官司在身逃命之人,秦达礼真想与李向给这个三角眼唱出好戏。

村民中,除几户较殷实的交了赎金被放回去了,其余人全部押到了离县城五十里外的一个煤矿。

这是一个老煤矿,矿洞中时有渗水、塌方和煤气泄露现象,常常有死人的现象发生。煤矿工人,大多数无力缴纳朝廷赋税而来用人工抵税的,一般服役一月、二月不等,服上一年以上的人大多是外地流窜来的或犯了案子判到矿上的,这类人几乎是终生在矿上干,死了人更好办,县衙连棺木都省了,矿洞中的死洞就是他们的葬身之所,矿上所得全归县衙。

三角眼更狠,治下的百姓稍不顺眼就“服徭役半年。”

李向、李福、金娃下了矿,秦达礼与一干妇女在井外做饭。

秦达礼心中一点也不为在井外做饭高兴,因为自己这个“老妇人”是假的,以前瞒过了人,可跻身在一堆真女人中,难免会穿帮。

秦达礼正在缸边切菜,一个满脸漆黑的女人就来到他身边,喊了两声“大娘”后就不发声了。

秦达礼奇怪,一抬头,却见黑女子站在前面,衣袖裤脚却湿淋淋的,十分忸怩,好像有难以言说的事。如果不是那脸上的黑灰很厚,秦达礼猜想那脸已如红布了。

“姑娘,你怎么啦?”秦达礼尽量尖着喉咙说话,声音怪异,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好在黑女子没感到意外。

“大娘,我,我,”黑女子“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一句来。

这可把秦达礼憋坏了,她“我”不出话来,自己又不敢多问,于是,又尖着喉咙管问:“咋了?”秦达礼泪都憋出来了。

黑女子仍忸怩着说不出话来,“我”了一阵,一急,干脆脚一剁,走了。

这可是怪事,秦达礼又埋着头切菜了。

一会儿,黑女子又蹒跚来了,好似浑身不自在,“大娘,大娘!”

“你,你?”秦达礼再不敢多说话了。

“大娘,您喉咙痛吗?”黑女子关切地问。

秦达礼一楞,忙点头,不好说不便说,还有什么比装喉咙痛更好地呢?

“我,我。”黑女子问大娘口齿流利,当说到“我”时,又说不出来了。

这一老一小两个真假女人在厨房中十分怪异地憋着。

两个媳妇挑水进来,奇怪地看了看这两个女人,忙着烧火煮饭了。

黑女子见有人进来,又蹒跚着走了。

“这个黑女子是哪来的?我们村好像没有这样的人。”一个媳妇看着黑女子的背影。

“好像是张癞子的外甥女,看神仙种仙桃听神仙讲经,也被抓来了。”一个媳妇回答。

“张癞子的外甥女?咋会这么黑?”

“炭灰涂的,她不愿别人见她的脸。”

“大娘,她找您干啥?咋又走了?”一个媳妇掉头问秦达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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