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第2/2页)
“妾身明白。”白发小人仰头看他，满面认真，“请五条大人放心，妾身不会违背您的旨意。”
“那我出门咯。”
“好的，妾身不会乱跑的，会一直在这儿等您回来。”
坐在办公室的茶几上的白发小人，这样说道。
——当然只是说说而已！
成熟版百花莲是百分百的沉稳可靠，幼稚版百花莲却颇为调皮贪玩。
系统检测到五条悟离开高专后，黎米立刻打开门，飞出去，直奔家入硝子的办公室。
——三名一年级生都出任务了，硝子还在高专。
硝子美女，我来啦！
外穿白大褂的栗棕色长发女子，正坐在电脑旁打字，看到从窗户缝隙钻进来的白发小人，她那生着泪痣的秀美面容展露微笑。
“五条又出去办事了？”家入硝子拉开抽屉，拿出一包点心，“雪芙蕾蛋糕，吃吗？”
“嗯，五条大人去仙台出差啦。”
“哇，这个好好吃的，谢谢硝子，硝子对妾身真好。”
白发小人飞到桌面，家入硝子笑着用食指拍了拍她的头顶。
“但你只能吃一块蛋糕，昨天我给你吃了太多夹心饼干，五条知道后发牢骚，说你吃这些食物，会影响你体内咒力的自我修复。”
“五条那家伙，他只希望你赶快变回原样，可以帮他分担工作。”
家入硝子又拿出一把小叉子，递给百花莲。
白发小人抱着跟她整条胳膊一样长的叉子，开始吃雪芙蕾蛋糕。
“妾身确实不需要进食，有契约者的咒力作为供给便足矣。”迷你版人形式神吃着蛋糕，腮帮子圆圆的，“可是这些食物太好吃了……妾身忍不住想吃……”
栗棕发女子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她垂眸注视着白发小人，唇畔的笑弧温柔。
“莲，你要是变不回去，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如果哪天五条不想当你的契约者，我当你的契约者好不好？”
“好呀！”白发小人笑着点头，“我喜欢和硝子待在一起。”
栗棕发女子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去白发小人嘴角的蛋糕渣，她低声笑道：“你怎么会这么可爱呢……等你恢复后，我会很想念这样的你。”
家入硝子是大忙人，她拥有极度稀有的反转术式，她要负责治疗重伤的咒术师，还要解剖尸体、写报告书，夜加班是家常便饭，这导致她那漂亮的栗色眸下方是重重的黑眼圈。
投喂完迷你莲，家入硝子继续投入工作。
白发小人知道不能打扰她，便飞到窗台，那儿摆着一盆长得很大的芦荟，她坐在芦荟叶上，捧着脸看外面的蓝天。
时间过得飞快，家入硝子结束手头的工作时，黄昏已至。
她转头看向窗台，发现百花莲睡着了。
余晖从玻璃窗照进来，小小的人形式神蜷缩着身子，侧躺在芦荟叶片上，夕阳将她的纯白长发染成金橘色，家入硝子走到她旁边，听到她在轻轻地梦呓。
“樱姐姐……椿姐姐……紫藤姐姐……”
“朝露大人……”
正要伸手摇醒百花莲的家入硝子顿住动作，她看到莲的面颊有湿漉漉的泪痕。
在梦中哭了啊……因过于思念故人而梦到了故人吗……
莲其实很害怕吧……
家入硝子想。
人形式神上千年的记忆缺失了八百多年，她目前只记得自己是才修炼出人形八年的小花妖，跟着咒术师主人到处旅行……失忆的她，身在现代社会，内心必然是恐惧的。
她梦到了她的初任契约者……不过她在梦中呼唤的那些“姐姐”又是谁？
家入硝子听过百花莲讲起“朝露大人”。
那是人形式神最敬仰最喜欢的人类，是一位无比强大的女性术师，御使弓箭，战无不胜，性情爽朗宽和，举止潇洒优雅。
——朝露只有百花莲这一个式神，她抚育并教导她，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
家入硝子不用脑子想就能得出结论：五条悟和朝露，完全没得比。
她在学生时代便看穿她的白毛同期是人渣，常常直言不讳地称呼他为“人渣”。
日往月来，驹光过隙，她知道他经历了那些事后，已大有改变，内核仍狂妄自大，但学会了自我约束和承担责任，为人处事也圆滑不少，他的“渣度”也大幅度下降。
可一个本质是恶劣的家伙永远不可能变成好男人。
朝露把人形式神当作孩子宠爱……五条悟却只会把各种工作丢给人形式神，还总是捉弄她……百花莲必然会思念前者。
家入硝子清楚五条悟并非不在乎人形式神，却没有多么在乎，他觉得她是个好帮手，有了很好，真没了也无所谓。
真正在乎百花莲的人，是她的初任契约者，是早已死去的朝露。
契约者是式神的全世界，百花莲如今的全世界是五条悟，可他不重视她。
美丽强大且忠心耿耿的人形式神，那家伙要是不珍惜，就让给别人啊……家入硝子想，她很乐意百花莲陪伴她。
人形式神是无比孤独的……她曾有过的一切——她的妖族同类，她的朝露大人，她的半妖妹妹……全都离她而去，徒留她形影孤单地活了千年。
她沉睡百年后苏醒，主动与她认定的有缘人签订契约，全心全意地奉献自我，可这有缘人却是个轻浮家伙，把她当作可有可无的存在。
家入硝子对此感到恼火，她觉得自己像是看到好女人为坏男人跳火坑。
——她得想办法撬掉五条悟的墙角，把值得疼爱的人形式神挖到自己这边。
撬墙角的事要好好计划一下……她当下要先把迷你莲叫醒，不能让她就这样睡在芦荟叶上。
家入硝子伸手，挠了挠人形式神的小下巴，“莲，醒醒。”
白发小人翻了个身，嘟囔着：“朝露大人……让妾身再睡会儿……好困呀……”
“莲，五条悟回来了，他说要把你煮吃了。”
家入硝子此言一出，白发小人即刻睁眼，猛地坐起身，她惊慌道：“五条大人，对不起！妾身不该找硝子要零食吃……！”
“诶？五条大人不在？”
白发小人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到那个高个子人类，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语气多了几分委屈，“硝子，你故意吓我……”
“迷你莲真的很怕五条啊。”家入硝子用食指腹轻抚着百花莲的雪白长发，“那家伙趁你失忆，忽悠你叫他‘五条大人’……让人听了一肚子火。”
白发小人微微歪头道：“可他是妾身的主人呀，妾身理应叫他‘五条大人’……”
“那是封建时代的叫法，现在没人会这样称呼他人。——除了在某些封建糟粕的大家族的内部。”
不知道想到什么，栗棕发女子笑了起来。
“既然五条欺负小莲，就由我帮小莲讨回公道。”
“硝子，你要做什么呀……”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五条悟出差归来，他没在自己的办公室看到白发小人，便去了家入硝子的办公室。
如他所料，百花莲果然在硝子那里。
迷你莲见到他来，很乖地飞到他身边，钻进他的衣服口袋。
家入硝子端着茶杯，问：“五条，你今天下午忙什么去了？”
“总监部在仙台县那边观察到了异常情况，让我过去看看。”五条悟倚着门框，“确实是有异常，发现了几处极不寻常的咒力残痕……是未登记的特级以上的咒灵留下的。”
“仙台县有特级以上的咒灵？”家入硝子喝了一口茶，“要真有那种东西，也只能由你来祓除了。”
“暂时还没抓到它，只发现了咒力残痕。”五条悟摇头道，“希望它将来现身时不要引发太大的乱子，不然我收拾残局，会很累啊。”
“后天是夜蛾夫人的生日，她邀请了大家一起聚餐，我已经把餐厅地址发给你了，”家入硝子提醒道，“你到时候可别迟到。”
“我尽量。”
夜里，黎米躺在纸巾盒里，在脑海内查看众人对百花莲的好感度，正当她为近期的收获感到快乐时，她忽然想起家入硝子下午说的话。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黎米的心头。
硝子美女打算做什么……
每到这种时刻，黎米恨不得激活读心术技能。
系统问道：[宿主大人，您要消耗能量激活读心术吗？]
[不要。]黎米坚决地拒绝，[首先，这个技能太贵了！是我消费不起的奢侈品。]
[其次……我觉得我具备读心术后，离正常人又远了一步……我的人生目标是当一个正常人，我没中二病，不希望自己有一堆特异功能。]
[等我攒够能量，逆转我家乡的时间，阻止那场陨石天灾后，我要系统你帮忙改造我的本体身体，消除我的全部异能，把我变回正常人。]
[宿主大人，您为何执着当个正常人呢？当个超凡者，有什么不好？]
[这你就不懂了。]黎米用心音认真道，[真正的幸福，只属于正常的普通人。]
[能力越大，负担越重。——超人要拯救世界，天才要改变世界，多累啊。]
[系统，你看，现在凌晨三点多了，五条老板还在书房里回邮件，他是被自身天赋奴役的最佳案例。他要是普通人，他压根不用活得这么累。]
[我只想和我爱的家人们、友人们待在一起，居住在我喜欢的城市，过平淡的小日子。]
黎米打了个哈欠，拽了拽被子。
——迷你莲的被子是一块真丝手帕，由五条老板提供。
[我要睡了，你也早点睡，别熬夜看。]
[晚安，宿主大人。]
[晚安。]
高大威猛的夜蛾正道如同极道老大，他的妻子，夜蛾泉，却是一个秀丽袅娜的美人。
二人颇有野兽与美女的即视感。
夜蛾正道只是咒术高专的教师而非校长时，夜蛾泉已嫁给了他，她和她丈夫的学生们，认识多年，很是熟悉。
师母的生日，学生们当然会参加。
席间称得上热闹，灰原雄、七海建人、家入硝子、五条悟，都到了。
——五条悟依旧迟到，只晚了10分钟，不算不可饶恕。
“我知道各位工作很忙，谢谢各位挤出时间，陪我这个中年人过生日。”
留着齐肩的米色直发的美人莞尔一笑，她的目光看过席间的每个人，最后停在五条悟身上。
“五条君，时间过了一年又一年，你整个人却一点变化也没有，师母我都感到嫉妒了……你是不是瞒着大家，偷偷在做美容项目？”
夜蛾泉看向身侧的丈夫，感慨道：“不过正道这些年来也没变化呢……他这人长得着急，一直很沧桑。”
灰原雄第一个笑出声，他当即收到来自夜蛾正道的眼刀。
看向妻子时，那犀利的目光敛起锐度，只听夜饿正道小声道：“泉，别取笑我了……”
夜蛾泉笑道：“可我最喜欢你的沧桑感啦！超迷人的！”
狗粮来得太措不及防，面无表情的七海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夜蛾夫人，我哪里有空做美容啊。”
每个人面前都是盛着红酒的高脚杯，只有五条悟的手边是一杯橙汁，他单手托着下巴，笑嘻嘻道：“谁让我天生丽质呢～我从不会为掉头发、长皱纹、长黑眼圈而烦恼呢。”
七海瞥了他一眼。
家入硝子“呵”了一声。
二人随即对视。
——本就是学姐和学弟，而且同为大酒豪，他们关系算不错，有一定的默契。
[七海，灌他。]
[ok]
灰原雄参透了七海和家入硝子的无声对话，他笑着摇了摇头，决定加入战局。
尽管他的酒量不比七海和家入小姐，可对上一杯倒的五条先生，他也是酒豪。
今天是师母的生日宴，大家也许久没聚在一起……灰原雄想，在这种开心的日子被灌醉一次，五条先生不会生气的。
五条悟美滋滋地喝着橙汁，他不知道他的炫耀行为激怒了同僚们，也不知道他即将被酒精安排得明明白白。
“哎呀，”夜蛾泉忽然出声道，“五条君，我听正道说，你小半年前收服了一只人形式神，我记得是叫‘百花小姐’，她在哪儿？我也想见见她。”
夜蛾泉能看见咒灵，可她没有生得术式，不是咒术师。
“泉，我还没跟你提起，百花小姐前段时间在埼玉县解决了一起案件，她为了救人，中了诅咒师的术式。”夜饿正道说，“百花小姐目前的状态很特殊，不太方便见人。”
“说到百花小姐……”灰原雄面露歉色，“我和七海听说她陷入特殊状况，很想去拜访她，可我们最近每天都有任务，一直抽不出时间……没去看望她，真的很抱歉。”
“不用道歉，入夏后诅咒变多，整个咒术界都快忙得底朝天了，你没空很正常。”五条悟给自己的空杯满上橙汁，散漫道，“莲挺好的，我外出时把她留在高专，她会跑去找硝子和我的学生们玩。”
“莲经常背着我偷吃零食——硝子、棘他们，总是趁我不在喂她各种食物……——我很怀疑莲迟迟变不回去，是因为她吃了太多不该吃的。”
“偷吃？”七海的语气疑惑，“百花小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你们想见莲吗？我正好带着她呢。”五条悟戳了戳自己的外套口袋，“莲，别睡了，出来吧。”
过了一小会儿，一颗小丸子大的脑袋，冒出了头。
以往语调从容沉稳的柔美声音，现在充满绵软的孩子气，白发小人打着哈欠，困倦道：“五条大人……怎么啦？”
夜蛾泉捂住嘴，惊道：“天啊！这，这也太可爱了！”
灰原雄：“！！！”
七海：“……！”
——他们是初次见到这种模样的百花莲，尽管知道人形式神等比例变小了，他们却没料到，她竟变得如此小只，像是电影里的花精灵。
失忆的迷你莲认识夜饿正道和家入硝子，却没见过其他几人。
被陌生的米发女人、黑发青年和金发男人齐齐盯着，她感到害怕，于是缩回口袋里，只露出一双纯白眸，怯生生地望着他们。
五条悟简单解释了百花莲失忆的事，灰原雄和七海明白了情况。
菜逐渐上齐，众人开始吃饭。夜饿泉幽默又健谈，由她主导话题，桌上气氛极为愉快。
灰原雄很快博得了迷你莲的信任。
黑发青年长得面善，气质温煦似暖阳，任谁都会喜欢他。他和迷你版人形式神说话时，为了不吓到她，将声音放得很轻，他从服务生那里要来最小的茶杯，给她倒果汁喝。
他给她讲起他们先前一起出任务时的经历，描述她祓除特级咒灵时的场面。
听完后，迷你莲不可置信地问道：“妾身有那么厉害吗？可现在的妾身，分明很弱小……”
“嗯，百花小姐可厉害了。——你只是暂时变弱，之后会恢复的。”
灰原雄摸了摸白发小人的头顶，他温和一笑。
“你辅助我出过六次任务，每次都帮了我大忙。有一次，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绝对会失去一条胳膊。”
“百花小姐，你祓除了许多咒灵，让许多普通人免于遭到咒灵的残害，你是非常了不起的。”
“高专的大家都很喜欢你，你不用感到害怕。”
黑发青年的话语声太过温柔，白发小人听得入神，完全忽略了周围的其他事物。
直到重物倒下，发出“咚”的闷响，她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白发小人扭头去看声音来源。
——坐在椅子上的银发男人，整张脸埋在餐桌上，他一动不动，素日里白净的耳朵泛着淡粉色。
“nice！”
夜蛾泉豪迈地将酒杯“砰”地放回桌面。
“40代普通人女性，对战最强的五条君，完胜！”
“硝子，七海，根本不用你们两人出场，”夜蛾泉得意道，“师母我一个人能喝垮十个五条君。”
家入硝子惋惜道：“我本想灌五条一整瓶威士忌，帮小莲出气，没想到三分之一瓶红酒就让他不省人事了。”
[x！]黎米震惊到在心中发出国骂，[五条老板竟然真的被灌趴了！]
[那红酒的酒精度数才11度！他的酒量太差了吧？]
[他倒了，我咋办？迷你莲可没力气把他拖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