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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第2/2页)

刘昌也没有晾着他们的意思,毕竟,有的事情还是得先通个气,免得回头闹出点笑话来,正好这几日也没什么大朝会,刘昌就先设了一个小宴,准备招待这帮使臣。

那些以前的朝鲜旧臣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做父亲的私底下给儿子带个信也没什么,如今辽国跟大汉,与当年的朝鲜可不一样,如今辽国说是外藩,但是因为那一重血缘关系,可比寻常外藩占便宜多了。以前的时候,哪怕箕子也是华夏贵胄出身,朝鲜也是周天子亲封的侯国,但是许多人依旧不将朝鲜当做是华夏诸侯,如今,谁敢再说这种话呢

汉使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到了时候,就登上了鸿胪司安排的马车,一路往王宫而去。

来不及惊叹四轮马车的宽敞舒适,一行人就到了王宫。

刘昌暂时还是住在原本的朝鲜王宫中,也只是对其进行了初步的改建,让冬天变得舒适一些,他之前就已经在筹划新的王宫建造,用砖石结构,能够造得更加精巧舒适。

因为这一路上所见所闻,章汾他们一行也没有在刘昌面前表露出什么盛气凌人的模样,反而颇为谦恭有礼,刘昌笑吟吟地接了国书,稍微看了一下,便是笑道“诸位请入座,毕竟本来也不是什么外人”

刘昌这话一说,章汾他们都是愕然,这不是外人的说法又从何而来,虽说他们一路而来,大家都是峨冠博带,曲裾深衣,看起来的确与汉家宫廷无甚区别,不过,衣着装饰是一回事,这辽国继承自朝鲜,是外藩,怎么就不是外人了

一边已经荣任鸿胪司司正的孙良笑吟吟说道“我家大王乃是汉家天子嫡长子,当日吕王后嫡出血脉,自然算不得外人”

这话一说,几个汉使顿时心里就咯噔一声,开始疑心自己是不是被坑了虽说诸吕之事已经过去,但是也不过就是一两年的事情罢了,当日群情汹汹,长安城内,原本许多贵族都与吕氏或者是吕氏的亲戚有些姻亲关系,那一次之后,凡是与吕家有关的,都被斩尽杀绝,当今天子去长安的时候,带着的是如今那位窦皇后所出的二子一女,后来又接了慎夫人和尹姬所出的刘揖和刘参过来,谁也不会不识趣,问原本吕王后所出的几个嫡子去什么地方了。大家都默认,天子身边吕氏血脉已经断绝。结果,这个时候,就冒出一个吕王后所出的嫡长子来,这不是坑是什么

这种事情,天子应该是知道的,只是,天子却什么都没说,难不成是对典客署不满,所以,他们这些底层小官就成了牺牲品

越想越是害怕,章汾只觉背后冷汗淋漓,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一边副使陈观先回过神来,赶紧说道“我等官小职微,此事却是不曾听说过”这话分明带了点质疑的意思。

刘昌只是含笑“是与不是,父皇自然心知肚明罢了,今日难得得见故国来人,寡人也是失言了,寡人去年自代地北上,也不曾想过,这么快就能得到父皇的消息”说着,他拊掌示意奉上酒菜,又有宫人穿着轻薄的舞衣翩跹而来,在大殿中翩翩起舞,乐工在一侧鼓瑟吹笙。

这算是规格很高的招待了,但是除了刘昌手下的人吃得津津有味之外,其他人都是食不知味,战战兢兢,最后浑浑噩噩跟刘昌拜别,返回了驿馆。

之前在宴会上,吕田作为内府令,一直随侍一侧,他这些日子以来,见识的事情也不少,想起事情来,可比以前多了不少,这会儿ren不住说道“大王,我瞧这几个人回去,恐怕要睡不着觉了”

刘昌轻哼了一声“这才哪到哪呢,更应该睡不着觉的人如今正在长安高床软枕,不知道有多逍遥快活呢”

听到刘昌这么说,吕田身上也是流露出一点杀机来。

驿馆那边,一帮汉使的确是睡不着了,他们坐在一起,都是一副心烦意乱的模样。

章汾在典客署就是混日子的,他背后并无什么靠山,也不指望能有什么升迁的机会,就这么做个主簿小官,就已经是心满意足,谁能想到,被派出来出使一趟辽东,送个国书,居然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他原本还想着带着辽东的新鲜玩意回去,还能赚上一笔,如今别说是这个了,知道了这等事情,自己的性命还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作为副使,陈观虽说只是典客署的录事,但是,他当年是走了平阳侯曹家的门路才做了这个官,平阳侯府一直以来嫡系人丁不是很旺盛,陈观走的也不是嫡系的门路,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到典客署这个九卿中的清水衙门里头。所以,要说靠山有,但是这个靠山也不是那么稳固。他并非庸碌之人,从王宫出来,他就在思量,这会儿却是已经有了些想法,见章汾一副心烦意乱的模样,他心中暗叹,提醒道“章主簿不必如此忧心,依观之意,此事看似凶险,实则并无多少大碍”

章汾叹道“你年轻,不知道这里头的凶险。不管这位辽王是如何幸存的,丞相、大将军他们当日带头诛杀吕氏,连宫里的都杀了,这才有了当今天子入主未央宫,如今突然冒出个有着吕氏血脉的辽王来,若是假冒的还好,若是真的,势必会君臣失和,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呢”章汾在官场上时间长了,典客署算是个比较边缘的衙门,因此,从高皇帝晚年到现在,长安城中风波连连,却一直没有波及到典客署,章汾才能一直安安稳稳地做他的主簿。但是,如今既然牵扯到了藩国,典客署却是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

陈观却是说道“章主簿实在是多虑了,这等事情,我等微末小官本来也承担不起,我等只需要将所见所闻原原本本上奏便是。我瞧着当今天子素来仁厚,应当不会因为这等事情迁怒于人”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刘恒这个天子要么就是心慈手软,要么就是做事不干净,这才留下了这么个纰漏,这事传回去,烦心的是上头的人,何况,辽国这边压根没有隐瞒这事的意思,只怕朝野上下早就人尽皆知,如此一来,灭他们几个微末小官的口显然是一件没必要的事情。

陈观没敢将对刘恒的看法说出来,只是说了后面的猜测,顿时一帮人暂且放下了心思,然后就ren不住七嘴八舌地猜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朝鲜这边的人觉得是刘恒有怜子之心,所以想办法给了刘昌一个安身立命的基业,大汉那边,尤其是长安,没几个人会这么想,其他人不知道,长安这边还是有人知道的,吕王后当年生下的不是一个儿子,而是四个,如今却只有一个,其他的呢何况,当初为了诛杀诸吕,不知道多少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南军北军自相残杀,几乎被打废,许多曾经显耀一时的姓氏,直接沉寂了下去,对于吕氏来说,这样的血海深仇,有几个人能够放弃呢

使团这些人凑在一起商议了一番,最后勉强安下心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们总不能跑出去对外头的人说,辽王不是汉天子的儿子,咱们赶紧去推翻他别的不说,光看着如今辽东这边百姓过得何等滋润,就知道,为了维持这样的生活,底层这些百姓只怕愿意为了那位辽王去死

虽说汉家使者搞出各种骚操作是常态,但是那是后来大汉国力强大之后的事情了,那会儿一个个都是好战分子,唯恐天下不乱,遇上一个不给他们面子的,就敢半夜抄刀子将对方变成自己的军功。但是现在可没这样的做法,大汉如今最大的敌人还是匈奴,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暂时妥协的。何况,他们如今要对付的这个人十有真的是长安那位天子的儿子,谁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想法,他或许可以自己下令杀子,但是你要是伤了他,那位到底是个什么反应,可就不好说了

很多时候,当你意识到自己无能为力之后,除了躺平,也就没有别的路走了

因此,章汾他们一行人很是配合地完成了这一次的出使,在朝堂上表演了一场上国与藩国亲shan如一的戏,麻木地看着上头刘昌在那里表演了一出思念父亲的把戏“寡人不孝,如今远在千里之外,却是再也不能承欢膝下,既然有使者前来,那寡人也该遣人觐见朝贡,还请诸位使者稍留数日,届时一起出发,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章汾机械式地答应了下来,结果,等到出发的那一天,章汾就懵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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