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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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  索菲亚叫来了亨利爵士和南希，与他们说了赛马场的事。

“所以，亨利爵士,  这事还是你去办吧,  这个赛马场明面上就是公爵府的。不过,  买赛马场毕竟不是一笔小钱。万一有人问，公爵府哪来这么多钱，你知道怎么回答吧？”

亨利爵士想了想,  躬身答道：“我就说，这个赛马场其实是和某个生意人合买的,  公爵只不过是以权势人脉入股。”

索菲亚满意地笑道：“聪明！就这么说！”

她一向喜欢闷声发大财,  自己家里有多少钱,  自己知道就好，何必宣扬得天下皆知呢？

于是亨利爵士便出发去办这事了。

若是在平时,  索菲亚一定会让南希和亨利爵士一起去,  也好认个路,  以后她要去就不用再麻烦亨利爵士了。不过如今威克姆的事还没解决，想想还是让南希留下了,  只是让亨利爵士多带上两个男仆。

接着她便与南希说起达西小姐的事。

“今天我正好在伯爵府遇到达西先生，便和他说了那件事,  不过说一半被打断了,  明天早上你陪我一起去海德公园,  把这事了结了。这几天威克姆有什么动静吗？”

南希每天都会去询问马夫和男仆观察到的情况。

她摇头道：“没有，他还是经常出入赌场，靠赊账生活。”

“看来他完全把希望放在了达西小姐身上。也是，对他来说，达西小姐是最合适的目标了,  不仅拥有巨额财产，而且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过，”索菲亚皱着眉头道，“这次我们阻止了他的计划，说不定他会转而寻找其他目标。”

“很有可能，”南希同样想到这个问题，“他欠的一大笔债总要还，又不务正业，只能靠这些见不得人的伎俩赚钱了。”

索菲亚沉吟着道：“等明天见到达西先生，要好好商量下怎么处理这个人，毕竟是他父亲的教子，我也不好直接越过他处理。不过希望他听到这事不会太过震惊吧……”

虽然索菲亚一直挺期待看到达西先生那张冷漠脸崩塌，但这次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第二天早晨，索菲亚带着南希来到海德公园，漫步走到九曲湖边时，附近教堂还未响起七点的钟声，不过达西先生已经等在那儿了。

他的气色似乎不太好，看来这一夜过得很是煎熬。

不过这样一来，他应该有点心理准备了吧，索菲亚暗忖道。

相互见礼后，索菲亚便与达西先生在幽静的湖边小径上缓步而行，南希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索菲亚小姐，你昨天的话说了一半，扬格太太和威克姆见面，这事跟乔治亚娜有关？”达西先生神色凝重地问道。

“是的，达西先生。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有点骇人听闻，但这确实是我的女管家亲耳听到的，我也亲自去证实过。”

“请尽管告诉我，我已经做好准备。”

索菲亚便把事情经过一一道来：“……所以，我推测威克姆会趁你不在时接近达西小姐，然后诱拐她私奔。只要他们跑到苏格兰结婚，那么达西小姐的三万镑财产就会落入他手中。”

达西先生惊怒之下不禁停下脚步，听着索菲亚的描述，脸色越来越阴沉。

索菲亚见状便安慰道：“不过幸好事情还没发生，令妹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是的，但扬格太太是不能留在乔治亚娜身边了。”达西先生面露怒意，语气坚决。

索菲亚迟疑道：“达西先生，我所说的都只是我的一面之辞，没有任何证据，你不验证下就相信了吗？”

她试探着说：“或许我们可以先静观其变，暗中观察，到时候就可以抓个现行了？”

“不，没有必要这么做，”达西先生断然拒绝，“我无法容忍这样一个人继续待在我妹妹身边。更何况，索菲亚小姐，你的人品我信得过，我也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让一位贵族小姐这样污蔑两个毫不相关的人。再说威克姆的为人我很了解，虽然这件事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仔细想想的确是他能做出的事。”

“我只知道威克姆成日无所事事，沉迷赌博，因而负债累累，”索菲亚挑眉，“听你这话，似乎他还有其他劣迹，方便让我知道吗？”

达西先生沉重地点头：“当然，这事告诉你也没什么。你知道的，他是我父亲的教子。我父亲生前一直很宠爱他，临终时还留下遗嘱，不止给他一千镑遗产，还让我在有牧师职位空缺时让他补上。但是后来他自己放弃了牧师职位，说想学法律，让我给他三千镑以作弥补。可惜之后他仍是过着放荡不羁的生活，很快把三千镑挥霍光了，后来听说有个牧师职位空缺，又写信来想让我举荐他。我当然是拒绝了，因此他便怀恨在心，彻底和我翻脸了。之后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想来一直过得很窘迫，这才把主意打到了我妹妹身上。”

索菲亚恍然：“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他？”

“处理？我又能把他怎么样呢？”达西先生无奈道。

索菲亚叹了口气：“难道就这么放过他吗？他原本就对你怀恨在心，这次计划不成，肯定恨上加恨，不知道会在背后怎么编排你和达西小姐，就算你不在意自己的名声，难道也不在意令妹的名声？而且他恶习难改，还有一大笔债要还，肯定会转而去祸害其他无辜的年轻小姐。”

达西先生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索菲亚继续道：“达西先生，请恕我直言，在威克姆的问题上，一直以来你的处理方式都很不妥当。可以说，是你的不作为导致了现在的处境。威克姆这样恶习累累，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肯定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父亲，让长辈好好管教他？就算管教不好，至少认清他的真面目对他失望了，也不会留下这样的遗嘱来让你为难。”

听到这样的指责，达西先生脸色很难看，冷冷地瞪着索菲亚。

索菲亚不甘示弱，坚定地与之对视：“我说得不对吗？”

达西先生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微波粼粼的湖面。

“我的确早就发现他品行不佳，刚开始我是不愿意为了点小事在背后告状。后来他越来越荒唐，我怕看到父亲失望痛心的样子，也不忍心告诉父亲。再后来，父亲生病了，身体一直不太好，我更不敢让他知道真相了，便一直帮威克姆瞒着。我父亲直到去世还一直以为他是个乖巧正直的好孩子，”达西先生叹了口气，“现在看来，我的确有点助纣为虐……但作为一个儿子，当时我又能怎么办？”

他转过头来看着索菲亚：“换作是你，你就一定能狠下心来，让长辈知道这样令人痛心的真相吗？”

听到达西先生的反问，索菲亚不由设身处地想到，如果前世她祖父有个疼爱的徒弟做出不肖之事，她就能当机立断告诉祖父吗？她一时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也许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叹气道：“好吧，我承认你也有为难之处，这些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但是现在呢？你明知他心性恶劣，还要放纵他去祸害其他无辜的姑娘吗？”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按她的方法，一不做二不休，这样的祸害就应该干脆让他消失在这世界上。

不过她要真这么说，达西先生这种正人君子肯定不会同意的。威克姆虽说劣迹斑斑，但还罪不至死。

可是如果放任不管，他又会到处祸害人，还不时地跳出来恶心你。

“那就把他远远地送走！”索菲亚想了想道，“给他买个海军职位，让他到印度去吧。”

达西先生一时有些惊讶，沉吟不语。

“你要不愿意，那这事我来办，反正我是不愿意和这种人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索菲亚语气坚决地说道。

达西先生连忙道：“不，索菲亚小姐，你已经为我妹妹做了很多，不能再让你破费。之前你所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也有责任，那就让我来收拾局面吧。现在解决，总好过以后发生不幸的事再来补救。”

看到达西先生下了决心，索菲亚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于是她便把达西先生带到威克姆的住处附近，找到监视的两个男仆，得知威克姆还没出门，达西先生便直接找上门去。

单独和威克姆聊了半个小时，达西先生才从他家里出来，说他同意去印度，不过条件是要帮他还清债务，另外给他一千镑。

达西先生答应了。

他的人脉很广，很快就找到门路，给威克姆买了个海军少尉官职，正好两天后就有一艘军舰要开往印度，达西先生便从家里找来几个仆人看住威克姆，直到把他送上军舰。

至于扬格太太，达西先生那天回去后便找了她谈话，不知道他怎么说的，后来扬格太太就以个人原因为由提出辞职，达西小姐还挺舍不得她的。

最终这件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不过索菲亚却不太满意，达西小姐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达西先生还是不忍心让她知道这些丑陋的事。

再次在海德公园一起散步时，索菲亚对达西先生提到这个问题。

“你这么做，达西小姐永远不会长大的。她已经快成年了，应该让她对这个世界有个正确的认识。”

“我承认你说得对，但是看到她单纯天真的样子，我就不忍心告诉她这些事。也许这是我另一个缺点吧，那就是对亲人太过心软。”

索菲亚一笑：“这听起来倒像是在夸你自己，说起来，你的确是一个好儿子、好哥哥，有你这样的亲人是一件幸运的事。”

“不管幸不幸运，有我作为亲人并不是他们能够选择的。我倒希望，我未来的太太也能够觉得选择我是一种幸运。”

“当然，我想一定会的，”索菲亚随口应道，转而想起一件事，“达西小姐现在缺了个家庭教师，你要重新找一个吧？”

“是的，你有什么好推荐吗？”达西先生看着她道。

“这件事你应该请教阿米莉亚姨妈，她见多识广，当初我的家庭教师也是她介绍来的。”

达西先生迟疑道：“嗯……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几年前阿米莉亚舅妈曾经给安妮——也就是凯瑟琳姨妈的女儿——介绍了个家庭教师，结果因为凯瑟琳姨妈太过挑剔，闹得很不愉快。阿米莉亚舅妈里外不是人，一气之下就发誓说再也不帮人介绍家庭教师了。”

“啊？还有这种事……”索菲亚惊叹道，这位凯瑟琳夫人实在是太会折腾人了。

“嗯，所以之前乔治亚娜从学校回来后，我才会自己登报招聘家庭教师，没想到却找到扬格太太这种人品低劣之人。索菲亚小姐，你可以帮忙推荐一个吗？”

“我认识的人也不多……之前教过我的玛格丽特夫人倒是学识品性都很好，不过两个月前因为她父亲生病，她回约克郡去了，前几天刚来信说她父亲病情有所好转，但是我不确定她还想不想再教个学生。要不我帮你写信问问？”

达西先生眼中现出一丝欣喜：“那再好不过了，能教出索菲亚小姐这样的淑女，我相信那位玛格丽特夫人一定是值得信赖的。”

“淑女？”索菲亚失笑，“你居然说我是淑女？我都不知道这算是一种恭维还是嘲讽了……”

达西先生正色道：“我从不恭维别人，当然也没有嘲讽的意思。索菲亚小姐这样多才多艺学识渊博，如果还算不上淑女的话，那世上大概就没有人能称得上淑女了。如果我妹妹能像你一样，那我一定会感到很欣慰的。”

索菲亚暗笑，我会的“才艺”可不止你知道的那些。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我。如果你妹妹真变得和我一样，恐怕你哭都来不及……”索菲亚想象着达西小姐像自己一样大大咧咧爬树翻墙的样子，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达西看着她灿烂的笑脸，目光柔和：“是吗？我倒有点期待。”

身后不远处，南希听到两人的对话，也不由窃笑，达西先生似乎对索菲亚小姐印象很好，不过等他了解到索菲亚的真面目，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既然答应了达西先生，索菲亚回到家便马上给玛格丽特夫人写信。

达西小姐虽然性格有点内向，但也知书达理，十分聪颖，对玛格丽特夫人来说应该会是个好学生。

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屈尊来教一位平民之女了，毕竟她可是男爵夫人，而达西小姐虽说是伯爵的外甥女，但自家并没有爵位。

不过索菲亚觉得希望还是挺大的，相信玛格丽特夫人更看重的是学生的资质而不是家世。所以她在信里帮达西小姐说了很多好话。

在等待玛格丽特夫人回信的时候，二表哥菲茨威廉上校终于休假了，遍邀亲友一起去看赛马会。

当然去的并不是远在赫特福德郡的那个赛马场，而是相对更近一些的一个赛马场，离伦敦城大概一小时车程。

不过公爵大人倒是兴趣寥寥，自从知道女儿买了个赛马场之后，他就一直催着女儿帮他还赌债。

索菲亚答应他，等九月他离开伦敦时就帮他还债，否则旧债刚去新债又来，她才不干这种傻事。

于是公爵便一直盼着国会休会，这样他就能无债一身轻地去自家赛马场了。

自从上次酗酒之后，公爵倒一直没有再犯，这也让索菲亚松了口气，若是能把他嗜赌的毛病改了，那就更好了。

和菲茨威廉上校一起去看赛马的，除了索菲亚和托马斯，还有达西先生。

出门前，索菲亚特地换上骑马服，让马夫准备好自己惯骑的一匹棕色马。

在这个时代，女性骑马只能侧着骑，一个原因是这时候的风俗认为女性跨坐在马背上的姿势很淫|荡，只有不正经的女人才会那样做；另一个原因是这时候的女性只能穿裙子，不能像男性那样穿长裤，因此侧骑也是一种避免走光的方法。

而侧骑要用到一种特殊的单侧马鞍，以便让双腿固定在马背的同一侧。

骑马服也是特制的，既要方便上下马，又不能在策马迎风奔驰时走光。而且马鞍方向不一样，对应的骑马服开襟方向也不一样，就看个人习惯从哪边上下马。

索菲亚刚到这个世界时，得知这种保守落后的风俗很是无语，但也只能无奈地入乡随俗。

虽然侧骑比跨骑难度大得多，奔跑中很难平衡身体，但这倒难不住她。跟着玛格丽特夫人上了两次马术课，她就掌握了侧骑的技巧，而且上下马时姿势优美，还能保证裙子平整没有褶皱。

索菲亚收拾妥帖，便骑着马兴致勃勃地去与男士们汇合。

这是她第二次前往赛马场，第一次是她父亲偷偷带她去的，在她成年之前玛格丽特夫人可不会允许她去那种地方。

达西先生还是第一次看到索菲亚小姐骑马，不禁频频侧目。

朝气蓬勃的年轻小姐侧坐在马背上，一举一动却显得格外端庄优雅，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奇异地在她身上融合为一体，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他不禁对着两位表哥感叹道：“索菲亚小姐实在是多才多艺，连马术也这么好。”

托马斯自豪道：“那当然了，我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什么事是她不会的。”

索菲亚笑道：“多谢两位绅士的赞美，不过托马斯你太夸张了！很多时候，会不会做是一回事，做得好不好又是另外一回事。比如绣花，我就一直做不好，会做跟不会做也没什么差别。”

托马斯毫不在意道：“你又不用以绣花为生，知道个大概，能分辨出好坏不就行了。”

菲茨威廉上校也插嘴道：“托马斯刚刚也没说错啊，他说的是‘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你不会的’，又不是说‘没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好的’。”

“就是就是。”托马斯很高兴有人帮腔。

“好吧，你们开心就好，我也理解你们有这么一个出色表妹可以炫耀的心情，不过你们也要悠着点，不要言过其实，让人发现我这个才女名不副实，那你们可就丢脸了。”

“哈哈哈！放心，我们会注意不让自己丢脸的。”

“更重要的是，绝对不会让你这个才女丢脸，哈哈！”

达西先生也忍俊不禁，他好奇道：“索菲亚小姐，你今天为什么特地骑马出来？是为了迁就我们三个骑马的人吗？”

“倒也不是迁就，我本来就喜欢骑马。虽然我不能上场比赛，但至少可以骑马过去表示下心意啊。如果明明会骑马却坐着马车去看赛马，那简直是对赛马会的侮辱。你们不这么认为吗？”

达西先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