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蛇翅雷蛾 (第2/2页)

普通蚕分头、胸、腹三节，胸节有三对尾端尖突的脚，腹节有四对圆形肉质的脚，还有一对尾脚。天蚕却在胸节处有四对尖突的脚，其中上二对特别粗长，类似人类的上肢，用来平常抓取食物用。天蚕用胸脚抓住朱蛾的翅膀，两虫在空中抱成一团。

朱蛾身体猛地向下一坠，它加速挥动翅膀，想阻止下坠趋势并甩开天蚕；但天蚕抓得很紧，不但甩不下来，而且让它无法正常挥翅。两虫便斜着向地上坠落。天蚕尾部一钩，将尾钩刺向朱蛾的腹部。

朱蛾用脚挡住，它口器用力鼓起，两眼越发红艳，似乎要喷出火。天蚕口器咬住朱蛾翅膀，扯下一片骨肉。朱蛾口器鼓着，虽疼痛，却没有叫出声来。它张口用力往天蚕一吐，一道火焰烧向天蚕。

天蚕没想到朱蛾会喷火，被烧个正着。天蚕尖叫一声，松脚从朱蛾翅膀上跳下。天蚕身上有鳞片覆盖保护，能耐受短暂的冰火伤害，朱蛾的真火不会点燃它身上的鳞片，但朱蛾的真火甚是厉害，烧得天蚕疼痛不已。第一局两虫打成平手。

那边三人看到天蚕被烧，不由惊呼出声。神医向两虫喊道：“你们两个，离远远地打，免得火烧到雷蛾这边。”两虫很有灵性向外侧离去。三人跟着向外。

朱蛾一只大翅受伤，它靠剩余三个翅膀还能在空中维持飞行。两虫一个在地上，一个在空中。朱蛾不敢让天蚕近身，瞄准天蚕喷火球。天蚕无远程攻击能力，只能靠极快的跳跃躲避和攻击。朱蛾火球速度不算快，离太远火球很轻易就被天蚕躲避。

几个回合下来，朱蛾了解天蚕的极限跳跃距离，便离天蚕约两丈进行攻击。这个距离天蚕攻击不到朱蛾，火球却能较快攻击到天蚕。如此天蚕马上处于劣势，被烧得叽叽叫。神医看了直摇头，说：“这下又要光棍了。”

天蚕被烧得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它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一次被火球击中后似乎受了重伤，无法动弹，朱蛾连着攻击几个火球。天蚕把身子蜷缩起来，留着背侧向外去挡火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快死了。

几个火球全都砸中天蚕后背，把后背的鳞片点燃起来。朱蛾很狡猾，怕天蚕使诈，没有飞近去喷火，依然远远不紧不慢地又喷了几个火球。

天蚕身上轻微抖动着，后背鳞片烧了一会儿后，鳞片烧没了，把鳞片下的皮肤也点燃了，天蚕突然尖叫一声，从地上起身快速躲到木桩后面。

神医叹了一口气：“哎，怎么看都像拙劣的诈死法。”他看到两虫战场上干树桩被点燃不少，怕引起大火，便摸出雨符，想叫天蚕逃命后，起法引了雨来，灭了战场的火。

朱蛾识破天蚕的计谋，仍然保持二丈的距离，绕过树桩想痛下杀手。它绕过树桩后，突然看到天蚕从地上飞速跳起，向它飞去。朱蛾不慌不忙地向天蚕喷出火球。

天蚕穿过火球后，背上鳞片被烧没掉的地方突然展开了两片小肉翅，肉翅快速挥动，使天蚕速度居然不减向朱蛾飞来。

按理天蚕最长跳跃距离就一丈五，可因为突然多出了两个肉翅，使天蚕不仅仅跳跃距离延长了，而且加快了飞行速度。朱蛾措手不及，被天蚕撞中胸部。天蚕两个獠牙和尾钩刺入朱蛾胸内。朱蛾惨叫一声，从空中掉落。天蚕却不松口，随着朱蛾掉到地上。

三人心疼天蚕，赶紧跑过来观看。朱蛾已然没了气息。天蚕依然咬着不松口。背上两个肉翅黑乎乎，留着血。原来天蚕更多是想让朱蛾烧了翅膀上覆盖的鳞片，强行提前出翅。

神医心疼地落泪，对天蚕说道：“儿子，儿子，死透了死透了，可以松口了。为了一个女人这么逞强干嘛，天下何处无芳草。”

他也不想想自己何尝又不是如此。朱蛾身上的粉末有毒，也沾满了天蚕一身。神医用手包了布，想抱起天蚕。

天蚕被神医一抱，浑身一震，松口转头看了看三人，叫了一声，挣脱神医的手，跳到朱蛾处，咬断朱蛾的颈部，拖着朱蛾的头，拉到磁石矿处。

神医掏出雨符，施完法，大喝一声：“急急如密令，速速雨到。”白云山派以五行立派，派中水行功力五级以上者不用符咒就能呼风唤雨。夏知秋所用雨符俱是派中水门高手画符时注入自身道法而成，功效卓然。须臾之间见天上乌云密布。

秦岭多雷。神医虽只是招了雨水聚集，但天气骤变，也引来雷电来袭。此时已是傍晚，加上乌云低垂，火桩周边变成漆黑一片。

突然一道巨大闪电裂开天幕，暴雨倾盆而下。三人远离磁石矿，躲到一个横斜的树桩下避雨。天蚕倒是不畏惧，叼着朱蛾的头，站在磁石矿周围的一个高木桩上。

大雨浇灭了战场的火。神医口中念诀，大喝一声：“收”。暴雨迅速止住。但天空仍电闪雷鸣。数个闪电接二连三砸中磁石矿，电光向下引到虫茧处。虫茧坚固，雷蛾咬了二日才破了一个小口。现在吸收了闪电之力，奋力咬大裂隙。

虫茧初起咬破困难，但当裂隙到一定长度，再咬就容易顺势裂开。雷蛾用力一挣，向天上飞去。见漆黑的夜空中，闪电炸裂的背景下，一个张着红褐色半透明翅膀的飞蛾垂直飞身而起，身上电光闪耀，亮闪闪的绿色粉末向四周散去。

绿色粉末含着雷蛾发情的体味，数里之内的飞蛾皆可被吸引。听到树林里哗哗作响，无数的飞蛾前扑后继从林中飞出，向磁石矿飞来。闪电照耀下，见黑压压一片飞蛾如空心环一般以磁石矿为中心迅速缩小。

天蚕尖叫一声，躯体站立，全身鳞片竖起，胸脚抓起朱蛾的头举到了空中。朱蛾头部在黑夜中闪着红色的光芒，非常显目。

全蛾飞到离磁石矿十丈处再也不敢进入，落在地上，挥舞着翅膀。无数蛾抖翅发出嗡嗡的声响，似乎在歌颂新王的诞生。

雷蛾从天上落下，落到天蚕身边，闪着电光，扑动翅膀，警惕望着天蚕。它翅膀展开约三尺宽，躯体稍大于天蚕，两个大翅上各有一个像蛇头一样的图案，在翅膀抖动下，蛇头活灵活现，犹如活着的毒蛇一般，狰狞可怕。天蚕口中发出轻柔的叫声。雷蛾闻声立刻停止扑动翅膀。

天蚕依然轻柔叫着。雷蛾听出正是那个朝昔相伴熟悉的声音，喜悦地回复几声，收了身上的电光，翅膀停止扑动，向天蚕爬去

三人在远处见天蚕得手，脸上不由露出笑容。这时盈盈打个喷嚏。三人被暴雨淋了一身，神医怕二个孩子感冒，起身烧了火堆，三人在火堆处烤火。

无患拿出干粮烤热了分给大伙吃。此时雷电退去，皓月当空，银河横贯中天，夜空璀璨；林间虫鸣卿卿，萤虫点点；微风拂过，带来远处无名的花香。山中夏夜，静谧清凉；好似先前一场战争从未发生。

盈盈靠在无患身上，怔怔望着夜空，口中问道：“无患弟弟，好美呀，真希望能飞上去看看。”无患说：“那是神仙居住之地，等我长大了，学会飞行就带你上去。”

盈盈去拉他手指：“好吧，拉钩盖章，说话算数。”神医看着这两人两小无猜，笑着拿出酒壶喝起。

天蚕带着雷蛾也到了火堆边。神医给天蚕伤口做个清理，敷上药膏。雷蛾对三人仍有戒心，离着比较远。天蚕敷上药膏后，看了看旁边的雷蛾，爬过去和雷蛾粘在一起。

神医嫌弃地看着它，骂道：“老子刚给你贴药呢，女儿这样，儿子也这样，有了媳妇忘了爹。”天蚕回应几声，它负伤又兼劳碌，疲惫至极，转眼就睡着。

次日众人起身回家，雷蛾也飞起跟着天蚕。神医取了雷蛾的茧，拿手套取了朱蛾的身首放入袋子。

朱蛾身首被雨冲刷，红粉大部分被冲掉，毒力下降。过了一个夜晚，身首红光方才退去。朱蛾乃罕见物种，对天蚕毒性有一定抵抗能力，先前被天蚕咬一口居然没有任何躯体麻痹表现；后来估计是被天蚕刺中心肺才立刻毙命。

神医心想朱蛾会喷火，属火系，如能入药对林无患的肺寒有一定帮助，且取其遗骸研磨成粉画火符估计威力不小；如任其尸首腐烂，实在是暴殄天物，便将其带回家。神医用烈酒浸泡其遗骸，换了数遍烈酒，确认无毒后，剖开朱蛾身体。

见朱蛾确是被天蚕刺中心脏。在其肺部肺脉集中处找到一颗红褐色的小石球，石球表面有小部分地方如玛瑙一样透明，亮着红光。神医说那是朱蛾的内丹，尚未成形；初起如马宝、驴宝，只是石头；随着修炼加深，石头会变得通体如琥珀一样透明，到时就变成真正的内丹。

这个石球触及温热，放入冷水后取出后不久又恢复温热。他将朱蛾的火丹放入一个锦囊，用红绳绑了挂在林无患胸前，说是帮林无患祛除肺寒。

雷蛾嫌弃人气。神医便在房屋旁边林子里造了一个小木屋让其住下。天蚕搬出去和雷蛾住在一起。天蚕每日出外找了食物让其食用。

雷蛾食谱和天蚕一样广而杂，树叶、肉类都能食用。偶尔它也飞出去，自己去林间找一些花果食用。小两口日子过得倒是挺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