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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推理的矛盾 (第2/2页)

“死者家属应该和银行汇报了吧?”

“当然,我也没有想到银行内部会出现四起惨案。”东弥向井一回应道。

见一旁的井一用胳膊轻轻拱了一下自己,佐里便开口提问了:“银行有没有与谁结过仇?不管是外人客户还是内部工作人员。我知道这种事情说出来或许会影响银行的风评,但我们会替您保密。”

东弥即使为难不愿说出口,但依旧漏些风声:“相泽步实,是我银行社员,他的工作能力也很出色,当时课长这个职位的人选将从相泽步实和栗原未优中产生。”

话就卡在这句话竟闭了嘴难以启齿,然而此番操作也在佐里意料之中:“江田先生,这件事我有拜访过相泽先生,但是他给我的反应很平静,并不像嫉妒的样子。看您这样,莫不是这件事情另有隐情?如若真是这样,还希望您能如实告知。”

“呃,我说可以,但你们要保证不把事情说出去。”东弥似乎摇摆不定。

“好,我保证。”

“这件事其实背后有我们的小动作,相泽和栗原两人的水平相当,一个月下来我们讨论了很久也难以让这两个人分出胜负。在最后期限,我们给二人发布最后任务考核,有我们几位次长,部长进行综合评定打分,可惜两人平均分一模一样。我们也不想再把这件事情拖下去,就私下定了栗原为课长。”

“是什么驱使您以及其他高层选择了栗原小姐?”

“我说是私心你们信吗?你们不是已经了解到,我也曾追求过栗原,但被拒绝,其实不止是我,像栗原这样长得动人工作能力又强的女孩谁不喜欢?高层也有看上她的,只不过有我这个前车之鉴,他们不想有丢脸面的可能,没有表白罢了。职员有在传我刁难栗原的消息,但我真没有,只是当了课长后要求更高而已。有几次出现了小的工作失误,我也只是把她叫进办公室说了几句就被某些职员传了出去,哪知道越传越离谱。”东弥摊开手一脸无奈。

看来造谣生事实实在在是件恐怖的事情,让人百口莫辩。一句话,传着传着,就变味了。

暂时相信江田东弥口中所述,佐里继续跟进:“相泽先生知道你们搞的小动作吗?”

眼皮逐渐耷拉下来,好像说到了痛处:“知道。最初我们宣布栗原担任课长时他也是心甘情愿地为她鼓掌祝贺,因为他以为自己真的输给栗原了,也不知是哪里传来的风声,说我们包庇造假,当然也传到了相泽的耳朵里。得知此事,相泽非常气愤,直接找到我办公室跟我理论,被我用平时表现的综评回绝了。”

“相泽先生在这之后还有没有为自己打抱不平?”

“再没了,这种事情一旦决定了,你就算闹也不会有什么改变,除非你不想干了。伊藤侦探,我上次就告诉过你,社会上的工作与学校是不一样的,受了委屈也得忍着。”

井一赞同地拍拍佐里的肩膀:“是啊,佐里,谁还没在工作上受过气呢?”

“还有其他您印象深刻的吗?”

说的话多了就会觉得口干舌燥,江田东弥先是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才缓缓而谈:“好想有个姓水本的女客户,她当时来我们银行借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贷款,又交给千谷智枝进行炒股,两人签订的协议便是输了钱需要千谷部长填补亏损,赢了的部分两人五五分。千谷一直有帮客户代理炒股的能力,可惜这一次她没能正确把握股市,亏损大半,千谷部长一时之间拿不出这么多钱填补亏损,客户没有办法,硬着头皮慢慢分期还了贷款,千谷那里还有不少钱没能偿还。”

“姓水本的女客户?不会是水本知洋吧?”佐里惊呼道。

听到全名,东弥拍了下脑袋死去的记忆瞬间苏醒:“对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字,千谷智枝跟我抱怨来着。”

“看来这水本夫人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佐里,你别忘了,她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师,想判断警方行动不是很难。我们无法确定前两个晚上那个婴儿车里到底是什么!”井一严词间推翻了水本知洋洗去嫌疑的手法。

佐里不断摩挲着手指,眼神看向一处发着呆,说是发呆,但也只是在捋清线索:“是啊,线索重合,嫌疑又有了。这种案子最难办了,现场除了尸体以外,就很难留下什么线索。看来,水本夫妇二人,我们还需要再去拜会。还有其他您知道的吗?”

“再远的事情,我就记不清了,也没什么印象了。”江田东弥似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人与浅野银行有深仇大恨。

井一忽然掉转话题,掐准东弥思考的时间问:“前两天的晚上,有监控拍到您背着背包去了本木公园,江田先生,您是否方便告诉我您那么晚去本木公园做什么?”

一时之间,东弥还没反应过来,愣坐着,没想到一把火烧到自己这里来了:“我?我就是那天加班有点晚就顺路吃了个晚饭,实际上从本木公园穿插过去就离我家不远了,我也就是抄近路图个快捷。我也不晓得这么解释,你们信不信。”

“这样啊,暂且相信。”

两人交谈中,佐里像掉了线似的,没有问话的念头,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世界里,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可眼睛却能清晰地看见面前茶杯中的水纹。

假设水本夫妇是共犯,那动机很明显就是千谷小姐的炒股失误给水本知洋带来的经济损失以及水本昂辉曾经与栗原小姐的纠缠。可就算是这样,那水本夫妇只需要向栗原小姐和千谷小姐复仇就行,为什么还要滥杀若松小姐和玉江小姐,她们与水本夫妇完全没有任何联系。杀人之后又有什么理由要解肢?表面上逻辑根本说不通,但要是水本夫妇是个完美性犯罪凶手,杀害另外两个人只是为了拼凑一个完整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假设相泽步实是凶手,那动机就是输了一场不公平的较量。这么想来也符合杀人的对象,职位依次增高,从莫名占有自己职位而不自知的栗原小姐开始,到评定人选的次长,部长,本部长。可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这种职位的评选并不止三位死者,眼前的江田先生就是重要评定人之一,为什么凶手会放过他?是因为他只杀女人吗?

看过他们的家,并没有藏匿尸体的痕迹,更没有所谓的血腥味,如果凶手是他们,尸块又会藏在哪里?

想到这里,佐里情不自禁一声叹息,凶手的变态杀人心理,不是他这个正常人可以轻而易举参透的。

伊藤佐里家。

止步在庭院门口,纯优难以控制地抬眼望着烧焦的楼房,时间太短了,短的还没有把这间房屋处理好。视线朦朦胧胧,房屋影影绰绰,一场大火湮没多少亲情与温馨。没了希冀,她的眼神也黯淡了,很难再看到光辉。

每一次的进进出出,心脏都仿佛骤停一次,脚尖犹如踏在刀割之上,就算血淋淋也要硬撑下去。

“纯优,外面热,进屋吧。”

多清澈的声音啊,转眼看见凌子动人的单纯的笑容,似一曲天籁弥漫耳边,洗尽阴郁。凌子不懂黑色的恐怖,她也不想懂,牵着纯优的手腕,回了家:“别怕,有我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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