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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解言 (第2/2页)

侧过身,只见六艺坐在我的身边,手中端着一碗米饭,似乎刚来不久。

我错愕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碗中的鱼肉。

今日竟做了鱼。

六艺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吃着。

我不愿她瞧出自己的异常,又匆匆扒了几口饭。我没想到,就在我准备起身的时候,身旁传来了一道轻声言语。

“我出生贫苦,十三岁的时候就被自己的父亲赶了出来,就此在外漂泊,从无依靠。我第一次遇到鸿语姑娘的时候,饥寒交迫,快要饿死在街头,是鸿语姑娘不嫌弃收留了我,给了我一口饭吃。

“那时,酒馆刚开张,日子清贫得紧,我偷听到陆掌柜建议说削减开支,有想裁人的想法,当时就数我什么都不会,我为此日夜担心,害怕再流落街头,却始终没有听到鸿语姑娘当众谈及此事。

“后来,有人熬不住就走了,我也心安了。再后来,我渐渐知道了些鸿语姑娘的事,我不知道鸿语姑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我感念鸿语姑娘的一饭之恩。只要鸿语姑娘不赶我走,我会一直留在她身边。”

最后,六艺侧身看向了我,“你呢,十文?”

我呢?她在问我什么?

看着六艺轻松的神情,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叫我有口难言。

我向来不知,平素苦干的六艺还有这样一段辛酸往事。我也未料到,她会对我说出这么多话语。

我的心再次受到了质问,万分纠结。

我该离开吗,在这样一个时候?

我可以走的,可是……可是……

可是鸿语姑娘对我无情,我却不能对她无义。无论怎样,都是鸿语姑娘带我逃离了那个牙行。

第二日,我便生出了这番想法。

我仍默默做着事,试着不再注意那些笑语闲谈,而是将目光更多放在了鸿语姑娘身上。

鸿语姑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我看着她每日不是在帐台记账,就是在盛酒,或是为陆掌柜做饭,或是忙别的什么。

那熟练的举止中我瞧不出一丝该有的异样。我很难想象,曾穿金戴银、受人服侍的鸿语姑娘是什么模样。

然而,不过一日,绿蚁馆便突发了一件意外之事。

那时日近黄昏,鸿语姑娘正料理着账本,我和二两默默等着酒馆中最后一批客人离店,九钱则去了后院取酒。

酒馆中声音安静了些,更多的,则是一股酒气弥散。

六七个客人醉醺醺的,言谈中还有些许玩意,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就在二两准备去收拾一桌残羹的时候,门口突然闯进了一名身着布衣、目光犀利的中年妇人。

她怒气冲冲地看了四处一眼,未等二两上前,就已径直走到一桌客人前,一手揪了揪其中一个的耳朵,“好啊!我当你出来买盐,你竟跑到这里来喝酒来了!你这背良心的,这绿蚁馆是什么破地方你不知道?你倒是喝得安逸!”

这声音尖而脆,瞬时便吸引了四座的目光,就连一旁的鸿语姑娘都收起了账本。

“疼!你轻点儿!”

那男子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心虚般半蹲着身,求饶道;“我这不是遇到几个兄弟吗?他们说绿蚁馆来了个哑巴当跑堂,我好奇,就跟着过来看看,没想到就喝多了。”

那妇人松了手,瞬时便抹了把眼泪,“你丢下我母子饿着在这儿独自吃酒,你倒是快活了,可叫我怎么活啊?你今日不给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这位夫人,你们夫妻有什么矛盾不妨出去说,不要碍着别的客人喝酒。”

就在那妇人哭诉之时,鸿语姑娘上前来温声一语。

见状,那妇人擦了擦眼角,无故瞧了我一眼,又瞧了眼鸿语姑娘,瞬时吐出一口唾沫,又伸手打向了身旁之人,怒气道:“呸!我信你的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此是为了什么,什么来看跑堂的都是假话。

“怎么?人家私奔开了个破酒馆,你就好心来照顾她生意了?你们男人都一个样!那春熙楼的姑娘都还是明码标价呢,你们倒上赶着来!”

说着,她瞬时便掀了面前的一桌酒席,“话说回来,这卖酒的是什么样的,这酒又好到哪儿去?你们也不嫌脏?我看,还是砸了干净!”

说着,她又注意到一旁,未顾二两阻拦,上前拿起就摔在了地上。

那是一坛状元红。

据九钱说,那一坛的价钱,可以抵百坛春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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