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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第99章 名利如尘埃 (第2/2页)

宣夫人笑了,“做母亲的,都是为自己的孩子打算的,也是常情。只是我宣家乃一心效忠皇上,太子是储君,但毕竟也只是储君而已,皇上日后会不会变了心意,还未可知。宣家断然不会做出违背皇上心意之事。”

烟雨点点头,“昨日相公也这么说。可是,皇后娘娘告诉孩儿,若是如今宣家想要谁也不得罪的保持中庸,便是得罪了太子,日后太子登基,定会将此事记在心上,宣家荣辱不过在皇上覆手之间。”

宣夫人闻言,脊背倏尔挺得笔直,面色也十分郑重,掷地有声的开口道:“宣家为皇上的臣民,荣华富贵皆是皇上所给,皇上若想要拿去,宣家也绝无怨言。圣上一句话,宣家上下可为之肝脑涂地。”

烟雨一时怔怔的看着宣夫人,宣夫人的身影在她眼中忽而高大起来。仿佛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内宅妇人,而是一个有着崇高理想和道德情操的伟人。

“母亲……”烟雨轻唤一声。

“你如今是我宣家的儿媳妇,也该把忠君之心牢牢记住,枉说富贵不过是身外之物,便是性命亦不足惜,且不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之言?”宣夫人看着烟雨,郑重其事的叮嘱道。

烟雨重重点头,“孩儿谨记母亲教诲。”

烟雨走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心中却愈发不得安宁。

宣绍不屑荣华富贵,一心忠义也就罢了。就连宣夫人,这个整日呆在内宅的妇道人家,也是这般的忠君不移。定然是受宣文秉的影响,宣文秉若真是如此品性,八年前,会因为想要博得荣华富贵,就陷害叶家满门么?

可宣夫人在自己面前义正言辞之语,根本不像是故作姿态,她的气度,她的语调,她的神态,分明彰显着她坚定不移的内心。

为什么她眼睛看到的,内心感受到的,和舅舅告诉她的不同呢?

若说一个忠君之人,经过了世态炎凉之后,改变了初衷,也开始谋求一己私利,她信。

可若说一个小人,一个会用百余名无辜之人的性命,来谋求私欲之人,变成情操高尚忠君爱国的仁人志士,她是绝不相信的!

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舅舅的话,和她看到十分矛盾。是舅舅错了么?也许当年的事,并不像璇玑阁阁主告诉舅舅的那般?是璇玑阁阁主骗了舅舅?还是舅舅骗了她?

恍然出现脑海的想法,让烟雨心中惊疑不定。

她快步回到自己房中,摸出那瓶舅舅交给她的毒药。

看着手中净白的瓷瓶,她的心砰砰直跳。也许,真的是舅舅错了!也许,这一切都是假的,她的仇人不是宣家,不是宣文秉……她和宣绍还是有可能的,有可能不用走到那一步……无可挽回的一步!

“浮萍!”烟雨藏起毒药,扬声唤道,“备车,我要出府!”

烟雨仅带了苏云珠在身边,她如今已得宣文秉和宣夫人的认可,出入皆十分自由,无人管辖。

“往城外十里亭去。”烟雨对车夫说道。

苏云珠陪着烟雨坐在车厢内,见她面上隐隐有期待,又双手紧紧交握,似是有些紧张。

“少夫人,咱们去城外十里亭做什么?”

“我身上有些不舒服,那里住着位神医,我想请神医给看看。”烟雨努力想要平复心绪,可忐忑之心,却难以压制。

若真是一切都弄错了,趁着为时未晚,她和宣绍,就还有机会……如果她现在向宣绍坦白,是不是还可以获得他的原谅?是不是她以后就可以真正敞开心扉,坦诚的和他相处?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心中,宣绍的位置已经无人能够取代……是他见她中了催情之药,却没有趁人之危,而是将她放入冷水之中?还是在她被严燕生掳走之后,他处罚了路南飞,砸了严家庄子?亦或是她耳聋之后,他不计一切代价的要医治她,日日去探望她?又或者是大婚当日,他不惜和自己的父母翻脸,不惜当着众位宾客的面,迎娶身在尘埃的她?

……

太多太多的过往……他为她做了太多,她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时沉沦,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倾心相对之时,哪怕她能克制一时,也会在他接连不断的温情之中迷失自己吧?

爱上他,是对自己最大的折磨,怀揣着对宣文秉的仇恨,在他身边利用他的爱护和信任,谋算着他的父亲,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她无时无刻不想这一切快点结束。

又无时无刻不在贪恋他怀中温暖。

这种矛盾之心,她已经快要忍不下去。特别是在宣夫人也日渐对她更好的时候。

马车在十里亭附近的小院外停下。

苏云珠扶着烟雨跳下马车。

“你们在外面等着我,神医不喜旁人随意进入他的院子。”烟雨吩咐道。

“是,少夫人放心吧。”苏云珠应了一声,又爬回了马车上,挑起帘子,冲她摆了摆手。

烟雨点头进得院内。

院中寂寂无声,她听了一下,舅舅并不在房间里。

她抬脚来了东厢,趴在床边大声唤道:“安神医,安神医,你在吗?”

若他在底下密室,应该能听得见她的声音吧?

良久,无人应声。

烟雨只好来到床下,床下和别处一样,已经积了一层的灰尘,看来,应该很久没有人在这里住过了。巨系杂巴。

她移开床底下的木板,顺着软梯下到地下甬道中,摸索着来到石壁前,触动墙上机关。

石壁轰然移开。

石室内,依然亮着火把,墙壁上那和她面容分外相似的女子笑靥如花。

一切都是老样子,只是没有舅舅的影子。-#~妙♥笔♣阁?++

还记的许久之前,舅舅在这里对她讲述叶家过往,讲述叶家的满门血仇。

她当时的心情于现在恍如隔世。

“舅舅,你在么?”烟雨不死心的又唤了一声。

可回应她的只有石壁间反复回荡的她自己的声音。

她看着石壁上精细的画作,看着母亲逼真宛如就在眼前的眉眼,心头有百般滋味,难以名状。

“母亲,你在么?你看到我了么?你能不能告诉我,舅舅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宣文秉真的是当年陷害叶家的凶手么……母亲……我好难过,我心里好难受……我想为你们报仇,可是我舍不得他……怎么办……怎么办,母亲?”

烟雨伏在冰冷的石壁上,喃喃自语,心仿佛被一双大手捏的紧紧的,紧得几乎让她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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