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二关终过 (第2/2页)
于大黑听到风颠的话深以为然，要将真水炼入窍穴，修炼时还要时时关注避免造反，如此麻烦，倒不如杀了他好了。
“风大侠有何高见？老夫也想见识一下。”庞山河忽然开口。
风颠看了眼水下，“既然黑水真经炼化的水气都转为真水，那何不将真水重新化为水气，再由黑水真经炼化？”
此话一出，两岸都是哗然。
不少人喧嚷起来。
余北疏更是大喊：“不可能！真水修成便是修成了，怎么可能重新化为法力？”
方才风颠说他的方法算不得高明，已经让他有几分怒气，如今见风颠这好似天方夜谭的方法，当即便大声反驳。
木暑道人见曹载酒有些迷惑，传音解释道：“好比生米已经煮成一锅熟饭，万不能变回生米了。”
风颠可听不到数十里外的呼喊，在庞山河炙热目光注视下，缓缓开口：
“若是别的真水自然不成，黑玄真水则不同，契合‘水利万物而不争，而万物莫能与之争’的道家真意，看似重威力，其实重玄妙。”
“能……自戕。”
自戕，自杀或自残之意。
庞山河双眼陡然射出精芒，“好！哈哈，好！”
他看上去竟比双腿止不住抖动的于大黑还要激动。
岸边曹载酒耳边，传来木暑道人叹息：“风颠这小子，真是天纵之才……老夫已经后悔了。”
曹载酒没注意后半句，传音道：“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风颠此话一出，余北疏激动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木暑道人说道：“你听不懂正常，风颠怎好大庭广众暴露他人手段？若不是有眼力，就只有炼得这真水的人才听得懂。”
“风颠说的是，这祭炼黑玄真水的法门，若是掺在其他水法中，就能用真水将其修出的法力还原成水气，这是这道真水特性。”
曹载酒看看四周，都是和他一般满脸问号的人，传音道：
“师父说的再清楚些……苦修的法力又还原成灵气，这岂非不是坏事？”
“什么坏事！你……”木暑道人叹口气，也不再骂这个徒弟，“你看看那黑鱼妖，就知道是不是坏事了。”
曹载酒沉思片刻，脸上显出喜意，传音道：“师父，我明白了！此真水不是废去修为，而是让人转换水法时不损法力！”
木暑道人话中有几分笑意：“总算你还没笨到家。”
黑鱼妖于大黑祭炼成黑玄真水，通晓这道真水特性，也着实读过不少书，风颠一说他就明白过来，连忙下拜：
“多谢风大侠传法。”
伏在地下时，又注意到左臂白骨，也是该他的缘法，福至心灵想到：“黑玄真水流蚀万物，怎会留下白骨？”
从而迅速反应过来，这必是风颠怕他脑子笨想不明白，让他亲身体验一番。
风颠上前将于大黑扶起，“本就是互相论道，谈什么传法不传法。”
只是他这般说法，别说于大黑，岸上那些人也不信。
黑鱼妖都行如此大礼，说明风颠那一番话一定是有大作用，许多人仔细揣摩也想不明白，不妨碍他们再不敢小瞧这三境炼气士。
庞山河走上前，一杆青色小伞浮现手中，往空中一抛，迎风便丈，化作十余丈巨伞。
巨伞一转，万千清气打着旋飞出，将高台围得水泄不通。
风颠敏锐察觉到，这些清气正在源源不断抽取澎江水气。
“于大黑，你便在此地突破七境吧，莫要辜负风大侠给你的机缘。”
庞山河取出一枚丹药扔给于大黑，又指指他的左臂。
于大黑也不犹豫，谢过后当场吞服，盘坐在地，开始运转黑水真经。
十五丈长的黑玄真水飞来，径直从头顶往下冲刷，把他血肉一层层消去。
与此同时，窍穴中的法力一点点溶解为水气，又被黑水真经重新炼化为法力，只是这一次，不再供养给黑玄真水，而是供养给了妖气。
渐渐的，黑玄真水开始缩小，而于大黑也逐渐化作一条白骨鱼……
只是这般景象，落在岸边那些不知情人眼中，可就有些骇然了。
“将军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曹载酒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穿白衣的消瘦女子，头生双角，一双赤眉，容貌清丽。
后面跟着一头鲤鱼妖，一脸骇然看着水镜。
余北疏忽然转头喝道：“你怎么带了头蠢物过来！”
被风颠数次隔空打脸，还有曹载酒在一旁看着，他心中一股股邪火上蹿下跳。
白衣女子淡淡道：“这是我新收的妖宠，怎么，公子是看到别人风采出众，便连‘太上忘情’也忘了？”
这四个字仿佛有什么魔力，余北疏听完身体一僵，随后飞速冷静下来，脸上恢复淡然：
“是我的错，小看了天下英雄。”
他往水镜看去，不出意外看到黑鱼妖气势猛涨，四周灵气飞速冲过去，这是要突破的征兆。
木暑道人传音曹载酒：“这人不简单，你且用言语试他一试，就这般说……”
曹载酒听罢开口道：“余道友，此非战之罪。你是隔着水镜看，又不知这真水有何特异，未必就是不如那风颠。”
余北疏摇摇头，“多谢曹道友安慰，只是这话骗不了我自己。我虽是隔着水镜看，风颠也同样是魂魄身，我能随时内视自身作参考，他却不能，因此他未必有我看得真切。”
“至于那真水特异，”余北疏苦笑一声，“实不相瞒，其实自那真水放出来，我便认出这是中古乾坤宗玄水上人的黑玄真水，对其特异一清二楚。”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这风颠实乃天纵奇才，在下真想上前去结交一番。”
曹载酒表面沉吟，暗中却在凝神听木暑道人说话：“这余北疏是走太上忘情道路的天生道种，心性不一般。”
曹载酒眼珠一转，“比起风大侠如何？”
任何牛鬼蛇神，在风大侠面前比拼道心，只怕都要败下阵来，曹载酒对此深信不疑。
木暑道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冷笑一声，“他和风颠之间，差两百个你。”
曹载酒一噎，果断撇开这个话题道：“不是说太上忘情没有感情吗？这余北疏看着不像啊……”
又是瞧不起风颠，又是把风颠捧上了天。
木暑道人说道：“你听谁说的？这是误传。太上忘情不是没有感情，是得情而忘情，你别看这余北疏现在这样，等下变脸你可别觉得不可思议。”
…………
高台上。
黑鱼妖于大黑突破十分顺利，突破后那条手臂就自动恢复，又坐了半个时辰，这才站起身，一躬到地：
“于大黑多谢庞前辈、风大侠成道之恩。”
庞山河脸现喜色，“黑玄真水可还在？”
于大黑召出一道水流，漆黑阴冷，正是黑玄真水，却只有五丈长了。
十丈长的真水换了五十丈的凡水，于大黑此时战力还不如之前，但他却十分高兴，因为道行提高到新的大境界，再祭炼黑玄真水就容易得多。
想要把凡水水脉替换成黑玄真水水脉，最多也就花费一两年，若是先前至少要七八年。
看到于大黑还保留有五丈真水，庞山河抚须一笑，“于大黑，我看你天赋不错，可愿入我门下？”
一位十境炼气士亲口收徒，引得围观之人惊呼不断，于大黑知道这位是澎江底蕴之一，地位尊贵，果断下跪磕头：
“徒儿拜见师父。”
风颠此时终于能确定，庞山河的目的正是黑玄真水，以这道真水的特性，或许是想磨去某种禁制？
还是像于大黑这样消去法力，重修或改修功法？
庞山河的晚辈……
风颠往水下看了一眼。
于大黑这时走了过来，风颠以为他还要感谢，抬手想说不用，耳边却有于大黑传音：
“风大侠，我们黑鱼一族老祖宗，对我献上的黑玄真水诀很满意，嘱托我一定要把这道法术给你，还说是偿还你的因果。”
于大黑拿出一枚空白玉简，将功法拓印进去，递了过来。
风颠有些意外，于大黑先前是觉醒传承记忆和天赋神通，这他知道，却不想直接凭血脉联系上了黑鱼一族老祖宗。
既然说是偿还因果，风颠也就大方收了，记下后随手毁去。
这道法术是「黑鱼控形诀」，不仅能加持真水威力，还能将真水变化黑鱼一族七个变种。
风颠一番指点没有消耗多少法力，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便对庞山河说道：
“前辈，时候已不早，不如我们这就开始比试？”
庞山河摆摆手，“不必了！老夫这一关已经算你过了！你难道还真想和我这十境搭了内天地的人比比遁法？”
风颠拱手，“自然不敢，晚辈告退。”
架起遁光往第三关冲去。
原地庞山河身影一闪，蚌女出现在一旁，“你不为难他，我就去找宋鹤流那小妮子，一起去为难他！”
说完身后贝壳一张，破开虚空离去。
“胡闹！”
庞山河来不及阻止，一拂袖，气得胡子一挺，忽然脸色一变：
“我说怎么往那边跑……鹤流什么时候跑到第三关去了！”
抓起于大黑，一跺脚消失在高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