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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菊情 (第2/2页)

这一日秋高气爽,富察氏早早递了牌子进宫,彼时黄贞显、赵永年、张永清等人跪在殿外伺候,但听富察氏道:“主儿腹中的皇子无恙吧?”

王泽溥一脸欣喜,忙笑道:“回夫人,龙裔安好,一切无恙。”

富察氏这才进了茶,笑道:“无恙便好,你阿玛与我在家日夜悬心,惦记主儿一胎。”

皇后支着腰肢,便温婉一笑,道:“阿玛年事已高,还惦记着女儿身子,一会儿额娘走时将那些温补之品带给阿玛与几位叔叔。”

王泽溥眉色恬然,却紧紧攥住手心,道:“主儿身子虽说无恙,毕竟您一贯气色不佳,奴才预备中午用过了膳,为您熏艾。”

王嬷嬷福了一礼,扬声道:“那便有劳王御医了,兰桂,看赏王御医。”

送走了一众御医,富察氏抚着胸上的一串蓝绿色珠玉,笑意更是温和,道:“乌拉那拉一族上千口人都指望主儿呢,所以主儿这一胎必得顺顺当当的。”

翠雯替皇后平铺着褥子,唇上一笑,道:“主儿现下不理六宫事只安心静养,外面不管什么,都妨碍不了主儿安胎。”

皇后面色凝霜,眼神清冷,道:“正因如此,皇上才将中秋、重阳宫宴交给了慧妃主持,她这样春风得意是做给吾看么?”

王嬷嬷笑容极淡,便笑了笑,道:“慧妃无儿无女,没有承欢膝下的福,只有操心的命了,主儿不必介怀。”

富察氏抿了一口茶,徐徐道:“这样的事也值得主儿动气?主儿伺候好太子和安胎才是紧事,也幸亏你有福,否则额娘真怕玞贵人的事牵连到你身上。”

皇后冷凝着脸庞,低声道:“可惜了玞妹妹被那等混账东西连累,丢了性命。”

富察氏笑着拉了拉皇后的手,镇静道:“乌拉那拉一族再也没有出挑适龄的女儿了,所以这一次必指望你了。”

翠雯往皇后身后垫了一块枕头,皇后抚摸着隆起的肚子,笑道:“额娘放心是了,这些日子吾光顾着怀娠之喜,竟然忘了太子功课了,太子近来温书如何?”

翠雯笑容微绽,如一树娉婷海棠,道:“太子勤勉读书,奴才昨儿还着了师傅提问,太子一字不落都背下来了。”

皇后这才松一口气,她含着雍容笑纹,道:“好!太子那边必着人仔细看顾,不得有一丝纰漏!”

到了傍晚,寒星冰冷璀璨,月光清凉如水,一众人端然坐在勤政殿的小偏殿内叙话,只听嫤常在娇柔语气,道:“皇上大概有一个多月不曾召幸了,若不是中秋、重阳有一起用膳的恩典,奴才怕半年都见不到皇上一眼。”

恭常在只是沉静点头,道:“皇上宵衣旰食,潜心政事,咱们也不敢上御前叨扰清安。”

丽嫔眉睫盈动,笑容清冷,道:“恭妹妹、嫤妹妹是没本事见皇上一眼,可是旁人有能耐,又是主持中秋,又是重阳的,惹得皇上十分怜惜。”

煦贵人疑云暗生,便道:“不对呀,那前儿在东暖阁弹琴的是谁?那琴声一水水的不像是慧妃弹得。”

荣妃温静摇头,鬓上的珍珠流苏盈盈一荡,道:“还能是谁?左不过这些人了,难不成皇上又纳了新人?”

丽嫔抚了鬓上一串碧玺流苏,她嫣然一笑,道:“谁知道呢,皇后主儿怀娠,将这些事交给了慧妃主理,慧妃膝下连一个皇子都没有,谁能服众呢?”

恭常在眸光轻扬,道:“慧姐姐位份高,且是世家出身,怎服不了众?”

丽嫔微微沉吟,脸色清冷如霜,道:“位份高却无子有用么?你伺候皇上多年一直不曾生育,竟然有脸替慧妃辩白?”

宁嫔扬了手上的杏黄绢子,颦颦蹙眉,道:“好了,咱们是等皇上传召,不是闲话拌嘴。”

话音未落,却见芙蓉色绣花门帘盈盈一掀,顺喜含笑走了进来,道:“回主儿,皇上召了慧主儿伺候,请各位主儿跪安。”一众人这才纤纤起身,缓步曼行。

时值深秋,清漪园的鲜花百卉大都凋谢泛黄,片叶枯萎,不复夏日争妍斗艳,姹紫嫣红之景,而最绚烂耀目,花姿浓艳的莫过于十月金菊,金黄灿灿,鲜艳灼灼。

慧妃陪伴着乾坤在园中闲游,她随手折了一朵花瓣如丝的菊花,笑道:“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皇上可还记得这首诗?”

乾坤望着满园金黄欲滴的菊花,浅笑道:“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你初入王府时最爱吟这首诗,而今数年更迭,菊花依旧开,人已不从前。”

慧妃深情凝眸,眼角似乎藏了点点泪光,含笑道:“皇上大抵也是如此了,数年之间,奴才人老色衰,不复当年情怀。”

乾坤伸手携过慧妃,笑意柔柔,道:“吾记得那一年的九月初五,你初入潜邸着了一件杏黄色衣衫,衣衫上绣满了蔷薇花样,温柔垂头,是那么年轻艳丽。”

园中杨柳萧条空旷,偶有凉风拂过,拂落枝头黄黄澄澄的菊花,那金黄娇贵的颜色,淡薄如烟,浅浅稀稀。

菊花零落,慧妃伸手接起三五瓣托于掌心之中,便有隐隐约约的淡雅香气盈上手心,道:“那时奴才不过是侧福晋,家中也无甚威望,一举一动不敢逾越规矩。”

乾坤转首望着娇艳的花瓣出神,不由往事感伤,道:“是啊,吾自幼龄起,皇阿玛便偏爱二皇子、废太子,若不是皇额娘做了中宫,我们母子的处境愈发艰难。”

慧妃抚着一串碧色水晶压襟,便转眸笑道:“都是从前之事了,近来天气冷四公主身子不太好,御医一波一波进了出、出了进的,煦妹妹跟着上火,嘴上都生了痈疮。”

乾坤不觉一怔,他停下脚步,凝神道:“什么时候的事?御医怎么说的是什么病?”

李长安忙低声道:“回皇上,不过这几日的事,您一直处置政务,奴才也不敢叨扰清安。”

慧妃略略欠身,笑道:“奴才奉旨拨了御医随夜伺候,又往皇子所添了炭盆采暖,煦妹妹请旨恳求让她回宫探视。”

乾坤容色渐渐清冷,略带着一丝惭愧之色,道:“皇后怀娠万事不能主理,吾若不肯她势必要来求吾,这事你尽量安排吧。”

慧妃面上微微沉静,便福身一笑,道:“嗻,那奴才这就通知煦贵人令她近日启程。”

乾坤轩眉一扬,含笑如常,道:“皇后这一胎是位嫡子该多好,吾见太子那聪明可人的模样,便爱不释手,日日都想陪他。”

慧妃的温和笑靥如一株灿烂的菊花颜色,十分艳绝,道:“太子勤勉聪颖,昨儿奴才行至文昌院,见太子与三皇子练习射箭呢。”

乾坤含笑抚手,道:“太子练习射箭,吾来教他啊!顺喜,下午将太子带到朕身前练习,吾要亲自教授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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