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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挥掴 (第2/2页)

皇贵妃矜持着威仪,紧了紧一件鹅黄色百凤穿花金线大氅,笑道:“过了册封之事,转眼就到二月了,这些日子,都谁向仁后叩过安?”

张明海躬着身子,笑道:“回皇贵妃主儿,仁后素来喜静,倒是前些日子宁主儿、嫤主儿请过安。”皇贵妃颔了首,便坐着凤辇回去了。

二月的圆明园天气微凉,璐贵人、玟贵人、索常在从涵虚朗鉴向皇贵妃请安回来,便一路莲花曼步,款款行走。

璐贵人姿色清丽,她头上簪了一色的素银钗子,披着一身藏蓝色银丝花鸟傲雪斗篷,春葱十指轻轻搭在丫鬟秋麝的手上,笑道:“皇上爱重皇贵妃,涵虚朗鉴上下粉饰一新,且皇贵妃新生九皇子,皇上日日逗乐。”

玟贵人黯然垂睫,便紧了紧狐毛绣花大氅,道:“什么时候你我能有一位皇子就好了。”

索常在掩着衣袖,微微作笑,道:“听说那位芷官女子,不过伺候了一个晚上,便搁在了一旁。”

璐贵人手抚两腮,靥上便生了几分娇态,道:“像她那样的货色,能爬到皇上龙床已是万分的福气了。”

索常在以手蹙额,嫌恶不止,道:“趁着皇贵妃怀娠之时,酒醉勾引皇上,真是下作。”

几人有说有笑,只见从长街头过来一位娇嫩丽人,她扶着婢女秋橙的手,步态轻盈,腰骨曼妙,颇为轻狂,未到眼前,便从冷风拂面之中吹来一阵甜醉的熏香。

待她走到眼前,盈盈施了一礼,神色却极为倨傲,只是屈了膝盖一下,道:“请姐姐清安,万事如意。”

璐贵人、索常在剜了一眼,便微微冷笑。玟贵人倒还客气,扬了绢子笑道:“芷妹妹有礼了。”

芷官女子穿一件藕荷色绣青花外褂,外面披着一件莲青色暗纹撒花斗篷,露出一张小巧玲珑的脸,涂着薄薄的一层桃色胭脂,愈加姿色丰艳,白里透红。她是新封的官女子,髻上插了几枚素色簪子,手里紧紧捂着暖炉,颔首道:“多谢姐姐。”

璐贵人鬓上轻摇便一声冷笑,道:“姐姐?芷官女子做得了妹妹,我可做不起你的姐姐。”

芷官女子倒也不介意,稍稍抬了眼皮,扶着耳畔垂的一对玉环,道:“今儿是姐姐们大喜,我从荣贵妃那儿回来,荣姐姐赏了我几盒香粉,璐姐姐火气这样大,许是皇上一直没召幸的缘故?”

索常在顾自冷笑,便立时沉了脸,道:“奴才就是奴才,你是什么身份?也配与咱们姐妹称呼,区区的官女子,能有什么?”

芷官女子一时挂不住颜面,一张秀面不由得冷了起来,仰着头道:“旁人说奴才二字倒也罢了,连你自己都是孝顺皇后身边的奴才出身,有什么轻狂的?”

索常在神色凝滞,还来不及还嘴,芷官女子便拨弄着手上一枚鎏金泥彩戒指,悠悠道:“我唤索常在一声姐姐,那是瞧得起你。”

玟贵人冷冷摇头,道:“芷妹妹才侍候皇上几天?就这样矫情。”

芷官女子的脸上轻狂之色隐隐若现,道:“我是没伺候几天,可玟姐姐呢?还不是一样不得皇上宠爱。”

玟贵人气得咬牙切齿,珠翠颤颤,璐贵人微眯着双眼,便扬唇招了招手,脸颊上温柔含笑,道:“芷妹妹,快过来说话。”

但见璐贵人招呼,芷官女子稍稍犹豫,迟疑不前,却还是仗着胆子走了过去。璐贵人伸手托起芷官女子小巧的下巴,仔细端详片刻,便妩媚一笑,道:“皇贵妃身边的丫鬟,果然都伶牙俐齿,做了官女子,眼皮子也高了,说话也有了腔调。”

芷官女子窘得满脸通红,璐贵人越加得意,盯着芷官女子的一双秋水双眸,笑吟吟地横了一色眉毛,未等芷官女子反应过来,璐贵人骤然伸手打了芷官女子一个耳光。

这一掌又快又狠,正好扇在她保养光洁娇丽的脸上,芷官女子哪儿能招架能住,顿时扑倒在地,眼神闪烁,头冒金星。

玟贵人吓得脸色都白了,忙拉住璐贵人的手,道:“璐姐姐,这芷官女子……”

璐贵人轻撇丹唇,笑得悠然自得,指着芷官女子的鼻子,道:“这一巴掌是告诉你,做人学得乖一点,别以为你一步登天,飞了枝头成凤凰,要我瞧不过是一只老鸹。”

芷官女子瞪红了眼睛,一面手捂着脸,一面指着璐贵人,道:“你……”

璐贵人冷厉眉眼,不觉声声冷笑,道:“你是如何趁皇上醉酒勾引,心里跟明镜似的,还在我们身前摆主儿架子,你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璐贵人的这一巴掌显然用了十足十的力气,芷官女子的右脸颊顿时高高肿起,嘴角溢出了一弯猩红血丝,芷官女子犹自不服气,一双青杏眼眸含了怒怒恨意。

璐贵人、玟贵人、索常在几人声声巧笑,便笑吟吟地离开了,秋橙轻轻擦拭着她的嘴角,急道:“主儿,你嘴角流血了,奴才……”

芷官女子毫不畏惧,伸手擦了擦嘴下流的几滴血,依旧昂着一张通红肿胀的秀首,气势汹汹,怒色难耐地走了。

彼时涵虚朗鉴的偏殿,一树海棠初生了新叶,皇贵妃从镂月开云回来,便伸手喂了一匙乳羹,道:“这几日乍暖还寒,殿内的炭火不许停了,九皇子体弱禁不住。”

赵得海偏了头道:“嗻,前儿又新抬了几筐炭,奴才都发到了这儿了。”

皇贵妃含笑吩咐,牵着她鬓上玲珑珠翠轻轻一摇,道:“不止瑞殷,连瑞懃那也要多添一些火,春日小儿易染风寒,若是冻着了,又该延医数月才好。”

齐嬷嬷笑着福了身,道:“主儿您仔细歇着,今儿是主儿大喜日子,这些小事由奴才做是了。”

皇贵妃撂下手中乳羹,转手便用绢子拭了九皇子的唇,道:“左右也无事,小厨房新炖的一碟肘子你快去吃了,还有昨儿蒸的蹄花,一并吃了才好。”

齐嬷嬷含笑道:“嗻,奴才这就下去吃,主儿若乏了唤一声奴才。”

赵得海摇着九皇子的悠悠车,便道:“主儿眼下有了九皇子,还照顾着八皇子,实在劳心,若您身子不济,便把八皇子挪给别的主儿抚养,奴才瞧勋主儿、煦主儿都眼馋着孩子呢。”

皇贵妃听到此节,素手一滞,便含了三分薄怒,道:“我抚养瑞懃快两年了,再给了旁人也不好,且皇上下谕,我若推给别人,倒显得我刻薄无情了。”

只见翠竺掀开冬梅斗雪如意棉帘,屈膝行礼,道:“回主儿,方才在长街上,璐主儿打了芷官女子一巴掌。”

皇贵妃微微惊愕却不言语,只含笑喂了一匙奶羹。赵得海的眉眼含着畅然的快意,道:“都是奴才罢了,一群奴才兴风作浪,也值得皇贵妃主儿费神。”

皇贵妃的眉上扬起不悦,道:“都是新宠旧爱,却如此不顾身份,惹得群奴笑话,皇上素爱怜香惜玉,我也不好训斥。”

赵得海、翠竺忙微笑颔首,道:“主儿圣明。”

皇贵妃暗暗叹气,道:“芷桂伺候了皇上一夜也没晋位份,由得旁人欺凌,真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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