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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寒疾 (第2/2页)

丽贵妃低头蹙眉,不觉银牙轻咬,依依福了身,道:“皇贵妃言出必行,奴才便不过多置喙。”

皇贵妃冷厉眉眼,再不顾丽贵妃暗沉的眸光,只低了声道:“传我口谕,六宫中不许任何人清扰皇上静养,若是冲撞了圣体康健,一律罚俸半年,褫衣杖责。”

皇贵妃、勋嫔才进了内殿,顺喜才赔着笑容,道:“丽主儿瞧见了,皇贵妃在此,除了每日御医轮流侍疾,再不许任何人探望,有些油盐不进呢。”

丽贵妃一笑之下如冰雪初晴,靥上绽放似艳丽花朵,妩媚迷离,道:“皇贵妃想伺候那便伺候,有何不可?只是想见皇上一面都难了。”

嫤贵人的鬓上点了一色蝉花,抬眼便温柔凝睇,道:“丽姐姐不必挂心,等皇上龙体痊愈,姐姐再来叩安也不迟。”

顺喜搀了丽贵妃玉藕一截的手臂,浓浓含笑,道:“丽主儿还怀着龙裔,这样不辞冰雪地过来,真是心疼奴才了。”

丽贵妃扬了扬一弯清丽狭长的妙眸,只掩唇道:“放规矩点,四皇子大了,不像勋嫔、煦嫔无儿无女,既然皇贵妃这样殷勤操心,那我日后便不来了。”

顺喜瞪着眼,悻悻道:“您来了也见不到皇上,昨儿荣主儿来了,也听了一顿训斥。”

嫤贵人笑色乍冷,垂声道:“皇贵妃工于心计,她不许姐姐侍疾,却便宜了勋嫔这个蹄子。”

丽贵妃手抚暖炉,立时眉眼凝了一层霜露,道:“才做了皇贵妃就引得皇上这样染疾,真不是有福之相。”

顺喜耷拉着脸,低低掩袖拭着泪花,道:“只苦奴才等了,皇贵妃一向心狠,夜来风大雪冷,还吩咐奴才候在殿外侍奉,那半夜吹得奴才四肢酸痛,浑身冰凉。”

丽贵妃面上妩媚慈怜,心中却暗暗冷笑,道:“是么?那可苦了喜公公了,这事儿你与仁后说,想来仁后能怜悯你。”

如此一来,顺喜便把话递到张明海跟前,张明海趁着无人便与仁后禀明,仁后一听顿时着了急,道:“真有这事?”

张明海捶了捶仁后小腿,低低道:“是,奴才不敢说谎,皇贵妃主儿一力独擅,惹得奴才们私下埋怨。”

仁后面色略微沉了沉,只冷哼道:“皇贵妃是有些过分,皇帝这一病绵延半个月了,还是不见康愈,这些御医食皇家俸禄,做事却这样无能。”

淑禛公主扶了下鬓旁一支鎏金簪花,惊疑道:“皇兄之疾这样厉害,昨儿我传了李长安过话,竟也没问出什么。”

仁后鼻息微重,面上凝了一层寒冰,道:“那必然是皇贵妃的主意了,还没下旨立后呢,却这样跋扈,真是擅专太过。”

张明海连连捶胸叹气,道:“也委屈了丽主儿,不顾着风雪,还受了皇贵妃一顿喝责。”

仁后的笑意轻浅淡薄,仿佛缥缈的叠叠山岚,道:“丽贵妃、嫤贵人倒有心,只是这心用得不当,既然她二人思念皇帝,便去慈云普护替皇帝诵经祈福。”

张明海先是愣了一愣,忙颔首道:“嗻,嫤贵人罢了,这丽主儿……”

仁后垂了垂手,眼眸忧愁得生了一阵清波,道:“风大雪寒,那让她安心养胎吧。”

到了晌午东风渐止,仁后才进了一口粥,却愁得双眼乌青,嘴角生疮,她便扬手唤来了桂姑姑、张明海,坐了一顶暖轿急匆匆往东耳房走去。

只见仁后的凤鸾仪仗缓缓走来,却被黄贞显拦在了殿外,他脸上生了一层汗珠,道:“回仁后,内殿才熏了药,这会儿还未消散。”

仁后面色稍霁,便搭在张明海的胳膊上,道:“皇帝现在如何了?”

黄贞显忙恭声垂首,道:“眼下圣躬寒疾未清,舌红苔黄,脉细虚滑,略有痰涌咳嗽之候,奴才刚煎了一碗葛根麻黄汤喂与了皇上,现在皇上发了汗,便另熏了黄连、桂枝、桔梗、半夏搅在一起,这样有助散风驱寒、生津解表。”

仁后沉吟半晌,忙点头颔首,道:“你是太医院之首,侍奉圣躬三十多年,吾自然信得过,皇上倦累违和,凡事你需谨慎用药,不可伤了圣躬。”

黄贞显面含惶惶之色,忙俯下身道:“嗻,奴才谨记。”

仁后闻声望向四周才皱了眉,道:“皇贵妃呢?”

皇贵妃闻得仁后扬声轻唤,便立即出来行了礼,道:“仁后清安万福,奴才一直伴在皇上身边,不曾察觉仁后凤驾,请仁后降罪。”

仁后见她云鬓轻蓬,眼丝青红,似有倦累之容,道:“皇帝睡了么?吾进去瞧一眼皇帝。”

皇贵妃的颊上挂着三分倦色,含笑道:“回仁后,皇上才发了汗,这几日天气微暖,皇上之疾有些大好了。”

仁后骤然低沉着声音,道:“皇帝恶寒缠身医治了几日也不好,现下大好了还不是黄御医小心斟酌、用药仔细,难道还是天气暖和之故么?”

皇贵妃心中一惊,便敛了裙立即跪下,道:“奴才并不是此意,奴才与黄御医一同侍驾多日,奴才深知黄御医医术精湛,并非归于天气之因。”

仁后睥睨着眼眸,冷冷道:“好了,既然皇帝见好,先去瞧瞧要紧。”

黄贞显忙伸手撩起帘子,恭声道:“仁后小心,皇上虽未健愈,但风寒咳嗽会过人,万万小心一些。”

仁后挥手打断,唇上愈加清悲,道:“无事,皇帝毕竟是吾儿子,这样的事儿吾不怕。”

炕下供着一鼎紫金莲花纹镂空香炉,缓缓吐着熏药的袅袅烟气,热气一熏那黄连、桔梗、桂枝的清苦味道极重,四溢弥漫,缕缕升升。

乾坤病体绵绵,面容憔悴,他卧在炕上昏睡,半晌才缓缓睁开眼,道:“皇额娘来了。”

仁后险些落了泪,轻轻唤了一句,道:“皇帝,你好了么?”

乾坤病眼昏沉,只颔首道:“劳额娘惦记了,儿子……儿子快好了,刚刚发了汗,只是浑身还有些冷。”

仁后握着乾坤枯瘦的手臂,忙拭了眼角的泪,道:“你这一病绵延了十几日了,头脑昏沉,面色萎黄,这人才三十几岁,还得悉心保养身子才是。”

乾坤由着李长安的手坐直了身子,他抚着胸口微微咳嗽,道:“嗻,儿子这一病劳皇额娘忧心,这几年一到冬天,儿子便受不住风寒,之前讳疾忌医,隐忍不语,不想却耽搁久了,日渐痰多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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