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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二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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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打算助你……”

“他的党羽已到了半里外,再不走便陷住了。”

“你怎么知道?”

“如果不信,你可以回去看看。走吧,咱们到南面去闹事,迫他就范。”

“你是说……”

“老贼为人奸诈阴险,咱们不断地闹事迫他,他不赶走飞豹才是怪事。走!”

凤剑在他的右首,亲密地并肩而行,灿然笑道:“我如何称呼你?能告诉我你的贵姓大名吗?”

“你爱怎样叫都成。”

“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这才公平。”

“呵呵!这世间没有所谓公平的事。”

“你这人……”

“我这人很怪,是不是?等我收拾飞豹之后,再以真面目相见……”

“一言为定,你可不能反悔食言。”

“你没等我把话说完。”

“嘻嘻!读书也可以断章取义,说话又何妨只听一半?”凤剑俏皮地说。

两人一面走一面闲谈,气氛显得十分和谐,像是一对老朋友,悠闲地拾取话题,从江湖大势至个人见闻,天南地北,无所不谈,十分投契。

在山庄南面,两人找到一处林中空地。凤剑说:“这里距枫林山庄仅半里地,在此地张网捕鱼,你意下如何?’,

“走近些,由一个人前往引鱼前来入网,网大鱼的机会要妥些。”

“哦!可是……万一他们倾巢而出……”

“不会的,除非木客至今尚未返庄,不然,重要的人物不会出林自讨没趣,好吧,反正咱们志在闹事诱敌,在何处张网都是一样。”

两人在一丛枯草下隐起身形,静候鱼儿入网。

不久。北面山庄方向传出三声钟鸣。

凤剑黛眉深锁,说:“这是暗号,木客这老匹夫不知在打甚么鬼主意,咱们得小心了。”

蒙面人却欣然地说:“依我看,这定是召回暗桩的暗号。”

“你是说……”

“不久之后,南面必定有人返庄。”

“哦!但愿你猜中了。”凤剑向南眺望说。

两人并肩而坐,‘蒙面人显得拘束些。凤剑似有所觉,转首问:“喂!你怎么不说话?你有点心不在焉,是不是有心事?”

蒙面人回避他的目光,说:“我感到有点心潮汹涌,似乎预感到将有意外事故发生。”

“是属于那一类的事?”

“不知道。”

“你疑神疑鬼了,小兄弟。”凤剑灿然笑着。不自觉地伸纤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蒙面人有点心神不定,迟疑地说:“左姑娘,我想离开此地。”

“为什么?”

他举目四顾,低声道:“咱们躲在草中,固然可以避免四周的人发现,可是四五丈外的树上如果有人潜伏……”

“枫树叶已落尽,树上藏不住人,你顾忌太多了,放心啦!”凤剑不以为然地说。

蒙面人仍不放心,徐徐转首回望,转的速度甚慢,慢得让人难以察觉他的转动。

蓦地,他看到了远处的树枝在动。

一颗寒星破空而至,奇怪绝伦。

他虎目怒张,猛地伸手抱住了凤剑,仰面便倒。

凤剑却表错了情,吃了一惊,本能地挣扎,却仓卒间难以发劲,被抱住躺倒,羞急地叫:“你……你……”

“嗤!”异响刺耳,啸风声惊心动魄。

弦声传到,令人闻之头皮发炸。一枝劲矢斜贯入地中近尺,箭簇以毫发之差,贴凤剑的胸衣而过,箭杆斜压在她的胸前,她几乎感到箭杆有灼热感传出。

她惊出一身冷汗,骇然道:“你的预感真可怕,要是……”

蒙面人低声道:“我去弄他下来,你小心防箭。”

说完,斜窜而出,象蛇一般窜走了。

凤剑用臂挟住箭拔出,一蹦而起,大叫一声,蹶而又起,最后“砰”一声仆倒在草丛中诈死。

“嗤!”第二枝劲矢到了,相距仅半尺之差。

蒙面人窜出草丛,身形暴起,一跃三丈,着地即伏侧向侧滚了一匝。

“嗤嗤!”两枝箭皆射入他伏倒处的短草中。

他再次跃起,斜窜三丈,这次扑地不再滚转。

“嗤!”第三枝箭贯入他身侧三尺左右的草地中。

第三次跃起,他已窜至林下,一声长笑,贴在一株大枫树后,笑完说:“朋友,下来。如果在下所料不差,阁下定然是神箭聂荣,血花会中大名鼎鼎的夺命神箭手,曾经用暗箭杀了不少人。”没有回音,毫无动静。

他向左闪出,突又缩回。

“嗤!”劲矢贴树擦过,好险。

但他已窜至前面丈余的另一株大树下笑道:“百步穿杨绝技,在浓密的树林中派不上多少用场。喂!你还不下来?”

三丈外的树干横枝上,坐着一个灰衣人,所穿的灰衣有浓淡不同的斜纹,贴在树上与树同色,如不留心细看,很难发现身影。手中的彤弓搭上了一枝箭,引弓待发虎目冷电四射。

蒙面人徐徐移出树后,不再躲闪,招手道:“你下来,在下给你一次公平一决的机会。”

话未完,突然绕树急转。

弓弦狂鸣,人影飘摇,。箭到人亦到。

“杀!”蒙面人大喝,剑已神奇地出鞘。

他身左不远的大树下,狂急地扑出一个使护手钩的灰衣人,钩发似雷奔,,猛搭他的肩头。

箭在不容发地掠过蒙面人的左胁,劳而无功。

同一瞬间,杀声与箭同出。

同一刹那,剑钩相接。“铮”一声暴响,火溅飞星,人影近身相博。

剑与钩缠住了,蒙面人弃剑飞端。:砰砰”两声闷响,双脚端在使钩人的胸口上,力道干钧。

“啊……”使钩人仰面摔倒。

蒙面人不等身形落地,扭虎腰借一踹之力,窜至树枝后向下急伏。

跟踪射来的箭贯入树中,入木半尺以上”

蒙面人象怒豹般重新扑出,扑倒、拾剑、滚转、斜窜、擒人。一连串奇快奇急的举动,一气呵成无懈可击,快得令人眼花撩乱。

这刹那间的变化中,树上的人又发射了五枝连珠箭,仅’有一枝拨过蒙面人的肩侧,五箭落空。

蒙面人最后抓住了口中溢血、动弹不得的使钩人,一跃而起,以使钩人作为盾牌,向树下走,向上叫:“姓聂的,你的箭快射完了吧?下来啦!”

树上的神箭聂荣引弓待发,却投鼠忌器迟疑不决,恐怕误伤同伴。

蒙面人收了剑,探手在俘虏的百宝囊中,摸出两枚透风镖,晃了晃说:“姓聂的,你距地仅三丈左右,在上面一无遮掩,在下保证可以一镖把你打下来。”

他只亮一枚镍7另一枚挟在掌心内。‘

神箭聂荣冷冷一笑,说:“在下可以从容将镖击落,只要你上不来,不久,山庄的高手赶来,你只有死路一条。”

“真的?”

“你明知道是真的,情势对你不利。”

“打!”

神箭聂荣弓臂一沉,“啪”一声击中了射上来的镖,狂笑道:“凭你的这……哎……”

第二枚透风镖,已无情地射入神箭的下阴。

惨叫声中,人向下飞堕。’

蒙面人撕下俘虏的右耳轮,喝道:“快滚!回去报信。”

说完,将人向前一推,身形急退。

神箭聂荣脑袋先着地,脑袋破裂,红红白白一齐流,呜呼哀哉。

被撕了左耳的灰衣人,向北忘命狂奔逃命。

不久,传来了四声钟响。

凤剑恰好在这时奔到,不安地说:“小兄弟,钟声不寻常,有点不对呢。”

蒙面人也悚然地说:“是有点不对。刚才放走报信的人,不可能这么快便回到枫林山庄报信。这样好了,咱们先离开。”

凤剑急急地说:“好!先离开。”

已嫌晚了些,先前三声钟鸣,并不是招回暗桩,而是合围的信号。”

四号钟响,是发动袭击的信号。

枫林山庄高手齐出,布下了天罗地网。

凤剑领先向南走,只走了半里地,前面百步外人影急动,八名青衣剑手列阵相候。

胡哨声乍起,那是敌踪已现的信号。

凤剑有点心惊地说:“看来,他们已经倾巢而出,我们必须拼老命硬闯了。”

蒙面人哼了一声说:“闯就闯吧,在下领先开道。”

“你我并肩前闯。”凤剑无畏地说。

“咱们且折向。西南。”蒙面人谨慎地说。

折向西南方向,仅走了一二十步,前面一排大树后,闪出八名手执钩镰枪的人,只消一看这种八尺长的兵刃,便知。道对方要生擒活捉他们两人了。

“向西试试。”蒙面人说。

向西也此路不通,八名挺盾备刀的大汉,一字排开严阵以待。

蒙面人伸手折下十余段五寸的树枝,说:“夺一具盾牌护身,有兴趣吗?”

凤剑摇摇头,说:“我宁可单剑闯阵,对盾牌陌生得很。”

“这玩意用来开路,妙用无穷,我替你开路,走!”

说走便走,脚下一紧。

八名盾牌手在一声号令下,撤下了单刀,步伐整齐地两面一分,成弧形列阵相迎。

双方接近,两面相对。

一声虎吼,第一名大汉挺盾急进,势如疯虎般冲来,盾半掩身躯,单刀作势攻出。

蒙面人长剑斜指,猛地向侧一闪,一剑点出。

大汉人随盾转,挡开剑,刀出似擎电,拦腰便劈,刀沉力猛狂野绝伦。

就在刀探出,人离盾的刹那间,蒙面人大喝一声“打”!“铮”一声架住了一刀,火星直冒。

五寸长的小树枝,不偏不倚射入大汉的咽喉,双方面面相对,伸手可及,大汉想躲闪也力不从心,何况根本就难以看到树枝的形影,在劫者难逃。

蒙面人架开刀身速进,伸手掀开盾牌抢入大汉怀中。“合围!”另一名看出不妙的大汉狂叫。

七人齐上,不再逞强单打独斗。

凤剑不信邪,一声娇叱,迎着一张盾牌招发“灵蛇吐信”,想以快速的手法刺毙半露在盾外的大汉。

大汉盾牌一扭,“得”一声脆响,剑刺在盾上,溜出一串火星,原来是铁叶盾。

刀一闪,大汉的刀已闪电似的攻出,刀尖间不容发地掠过凤剑的左胁,刀风迫体寒气彻骨,好险。

凤剑要不是闪得快,这一刀不死也得受伤,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才知道利害,剑被盾牌挡出偏门。便中宫大开,完全失去以剑封架的机会,确是危险。

一时大意,便身陷危局,第二名大汉已疯虎般冲到.刀光疾闪,势如雷霆。

另一面,蒙面人却勇悍如狮,将夺获的盾与刀运用得出神入化,得手应心,一冲错之下,便放翻了两个人。

胡哨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六七十名高手来势如潮。

蒙面人依然而惊,不敢再留恋,顿萌退意。眼角瞥见风剑被两名大汉夹攻,两具盾牌一夹,挟住了她的剑挡至死角,一把单刀从空隙中探入,刺向她的腰胁要害,她毫无还手之力,来不及闪避,也无法闪避。

他一跃丈余。摆脱了夹攻他的两名大汉,大喝一声,打出了树枝,正中出刀刺向凤剑腰胁的大汉脉门要害。

人如狂狮猎食,刀似刀雷下击。“砰”一声大震,他重重地飞踹在另一名大汉的盾牌上,力道千钧。

同一瞬间,刀光一闪,刺入右手脉门中刀的大汉咽喉要害。

人影疾分,花容失色的凤剑斜窜丈外脱困。

“啊……”惨叫声与身体倒地声同时传出。

他跟上凤剑,低喝道:“跟我来。”

凤剑雌威尽消,怎敢再逞强?紧张地跟在他身后,全力飞奔。

蒙面人一马当先。以盾牌开路推挡兵刃,单刀大发神威排众而出,连冲六关,砍翻了六个人,突出重重包围,落荒而走。

后面的凤剑紧跟不舍,眼看已经脱出重围,前面已不见有人拦截阻挡,震天的杀声已被抛至身后,出困有望,松了一口气。

蓦地,奔过一株大树后方,刚超越而过,前面开路的蒙面人叫:“左姑娘,你先走,我断后。”

她尚未来得及回答,身后树侧伸出一只洁白的纤手,射出一丛银芒。

她只感到头部一震,背部一麻,脚下如被电殛,迈不开腿,惊叫一声,向前扑倒。

蒙面人惊然转身,大吃一惊,火速奔近,急问:“左姑娘,你……你怎么……”

话未完,银芒再现,象暴雨般射来。

他反应奇快,挥盾急挡。

“我中了暗算!”凤剑也在这瞬间叫出。

针雨射在盾上,象是雨打残荷。

他以盾障体,—声怒啸,飞跃而上,人躲在盾后缩成一团,在前面看,象是铁叶盾被抛出。

躲在树后偷袭的人贴地急窜,是个穿绿衣的女人,身法迅疾,轻功极为高明。

蒙面人不能追,心悬凤剑的安危。同时,追来的人象潮水般到了二三十步左有,追不好,只好急纵而回。

凤剑已经失去知觉,躺在草中象是死人。

他大吃一惊,丢下盾和刀,抱起凤剑软绵绵香喷喷的娇躯,无暇察看伤势,也不管是死是活,飞掠而走。

枫林山庄的人穷追不舍,漫山遍野而来。

他向西逃,逃入丘陵地带。

胡哨声此起彼落,似乎丘陵也埋伏有人。

丘陵起队,凋林密布,间或有一片片严冬不凋的松柏,荒草与荆棘丛遍地蔓生。村落不多,这里已是太行山东面的余脉。

进入山野,他想:这里该是安全地带了,距枫林山庄已有十里左右啦!

可是,隐隐传来的胡哨声,推翻了他的想法。

后面已不见有人追来,至少目下是安全的。

在一株大树下,他放下凤剑检查一遍。总算不错,凤剑仍有呼吸,脸色有点苍白,但仍算是正常。

“还好,不是中毒。”他庆幸地想。

可是,他脸上涌起隐忧,凤剑的身后,自头至踵共中了八枚牛毛针,每枚针虽细小,但长度却有三寸,挨了八枚之多,人怎受得了?

更糟的是,有些针已经在折断,有一段留在体内,这就不好办了。

他只找到八处针伤,其他很难发现,除非他能将凤剑脱去衣裙仔细检查,不然后患无穷,万一针断在经脉内,断针循经脉移向心室,岂不完了?

在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取出了可以看到的八枚牛毛针,怪,凤剑仍未醒来,用尽了救昏的手法,依然劳而无功。

看天色,已是午后,他想:“先找地方安顿,再设法去找高手郎中。”

他却不知,原先等候他们进枫林山庄的主脑们,发觉他两人并未接近山庄,而外围设伏的人死伤惨重,却让他们逃掉了,因此已离开山庄,分道进入山区追捕,罗网四合,步步杀机。

而他却以为已经脱离险境,不知死神正向他招手。

不能再向西走,得往南或往北绕至远方的村镇。抱着昏迷的人走路,诸多不便,他要先救醒凤剑,方能觅路出口。

他定下心神,付道:“昏迷不醒,救急手法用尽也毫无动静,该是头部受到打击,也许她跌倒时头部受到撞击,针形暗器决不至于今她受伤如此沉重的。”

他手头没有可用的药,无法可施,只好硬着头皮,将凤剑用腰带背上,先离开再作打算。

准备停当,他动身南行。

胡哨声已经消失,大概追赶的人已知难而退了吧?

绕过一座山脚,仍找不到路径。前面是一座苍郁的松林,林的那一边好象是平原呢。只消到平原,便可以找到村镇了。

距松林尚有二三十步,灰影乍现,两个穿灰袍的花甲老人分从树后路出。左首那人佩了一把樵斧,右面那人手中轻拂着一根量天尺,目灼灼盯视着他,不言不动,似已料到他必定向松林走。

他脚下迟疑,有人拦路,怎办?

“退,此路不通。”他想。

他站住了,佩斧的老人却点手叫:“小辈,你还不过来纳命?”

轻拂着量天尺的人说:“你定是索取飞豹的人了,咱们等着你啦!你是乖乖就缚呢,抑或是要老夫费神动手?你想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你后面不远,过天星戚仁老魔王,已到达他所分配的搜候区了。死在他手中,不如跟老夫回到枫林山庄,春老也许放你一条生路。好死不如恶活,你认了吧。”他背上的凤剑恰好醒来,骇然低叫道:“小兄弟,我……我瞎……瞎了,眼前发黑,看不见东西……”

他心中一宽,说:“不要紧,你醒了就好,不久你便可恢复视力,不可焦虑乱了心神。”

“天哪!我……”

“不要叫天,免得乱我心神。前面拦路的是恶樵夫艾茂成,与无量丈夫赖天禄。”

凤剑大惊,打一冷战说:“你……你是说……,他们是……是天涯双邪两个老恶魔?”

“对,此路不通。”

“完了,我们……”

“先别慌,我打算退,可是……”

“放下我吧,不然你定难逃出他们的手掌心,这两个老恶魔是不饶人的。”

他哼了一声说:“左姑娘,即使你死了,在下也不能丢下你自行逃命,咱们俩是一条船的人,有难同当。”

“小兄弟,你……”

“不管你肯是不肯,我已经决定了。”说完,他大喝一声,双手齐扬,打出了六段小树枝,转身飞掠而走。宁斗智,不斗力,目下他不想争强斗胜,非万不得已,决不贸然与人动手。

天涯双邪桀桀狂笑,怒鹰似的追出。无量丈夫轻功最好,领光飞射而出,笑完说:“这小子竞然想在咱们两者面前逃走呢,奇闻。”

荒林、草堆、枫树、荆棘、山沟……到处都可以隐身。蒙面人背了凤剑当然有点不便,但可隐身的地方多的是,他八方奔窜,忽隐忽现,两个功力奇高轻功已臻化境的天涯双邪,想追上他不是易事。

追了半里地,他窜入一座枫松林。

后面三四丈,无量丈夫心中焦躁,一声怒啸,突以“飞隼投林”身法纵出,全力施展,要在他入林前一刹那将他追上,量天尺作势脱手掷出。

人头前脚后飞射而至,快得确是象飞只刹那间,便拉近了丈余。

量天尺脱手,化虹射向蒙面人的后股。

人算虎,虎也算人,蒙面人突然不向林里窜,身形一晃,侧射八尺,双手齐向后扬。不等身形站稳,足尖一点,疾射入林。

“啪啪!”两段树枝在无量丈夫的天灵盖上开花,震得成了碎屑。

无量丈夫骤不及防,也大意了些,仪来得及运功硬接,身在空中无法闪避,被打得眼冒金星,狂怒地冲入林中,厉吼如雷:“小王八羔子!老夫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可是,蒙面人已经投入枫林深处.声息全元,形影已杳。

后十余步的恶樵夫到了.急问:“茂老,人追丢了?’’

“小王八蛋打了……别提了,追!”无量丈夫老脸通红地说,被树枝击中顶门,丢人丢到家啦!

不久,蒙面人到了南面一座小山下,沿山沟东南行,蛇行鹭伏小心翼翼探道而进。

不断发现有人巡逻、他躲躲藏藏慎重地左绕有折,避免与对方碰头,整整花了一个时辰,仍然无法摆脱对方的追索,不内心中暗暗叫苦。

他浑身大汗,似乎感到背着的凤剑原本是轻飘飘的娇躯,越来越沉重,确是不好受。

凤剑的视力巳逐渐恢复,但背部的针伤却令她逐渐感到难以支持.一阵阵昏眩感无情地袭到,阵阵奇痛也令她受不了、但她忍住了,不敢有所表示,明知危机四伏,步步凶险,她怎能在这生死关头分蒙面人的神?

终于,她忍不住了,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蒙面人停下脚步,蹲下低声问:“左姑娘,受不住吗?”

她再也忍不住了,痛苦地说:“我……痛得受不了,整……整个背部,如同火灼般疼痛难当。那该死的女人好……好恶毒,我……我会找到她的。”

“她的针没有毒……”

“可是,拖得太久……我受不了,你……你放下我,独自……”

蒙面人将她解下,让她爬伏在地,说:“你少说几句废话,死不了。你有止痛的药吗?”

“有,但针未离体,药没有用。”

“我已替你取出了八枚牛毛针。”

“恐怕还有两个八枚仍在体内。”

“这……”

“俗语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夫妻尚且如此,何况萍水相逢的朋友?你还是丢下我……”

他哼了一声,焦躁地说:“忍住痛,我替你看一遍。”

他先将凤剑的百宝囊摘下,取出里面的几个玉瓶问:“那一瓶盛了止痛的药?”

“那刻了十字的一瓶,是赤褐色的药散。”

他呵呵笑,有意冲淡紧张的气氛,说:“你们女孩子就怕疼,带了止痛的药,咱们大男人从不带这种药!我这里有醒神丹,要不要吃一颗保保元气?”

“好,谢谢你。”

“等会儿你也许要受些痛苦,吃些药大有好处。”

事急从权,他掀起凤剑的衣衫,整个红肿的背部呈现眼下,凡是隆起处,必有一枚断针在内,仅腰以上颈以下,便有六枚之多。

他抽口凉气,苦笑道:“左姑娘,真难为你了,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你却挨过了一个时辰。”

她伏卧着忍痛不叫唤,咬牙说:“平时一枚小木不慎刺入肉中不到一分两分,我也痛得难受,今天真是奇迹哩!”

蒙面人说:“我替你取针,忍着些。不是我伯你叫痛,而是强敌环伺随时皆有不测,你一叫,便会将人引来的。”

“我忍受得了。”

“要不要我替你点昏穴?”

“不必了,请动手吧。”

运气总算不错,只有两段个针需用小刀割开肌肉拔取,其他皆可用于钳出……

他细心地上药.创口都不大,不用包扎。凤剑忍住痛,居然打趣地说:“小兄弟,你的一双手好温柔啊:比我们女入还要细心,但你却是雄赳赳武夫,怪事。”

他也忍俊不住,笑道:“这表示大丈夫无所不能,能粗能细,能屈能伸。干我这一行的入,心细如发。武勇如狮。”

“小兄弟,你是那条线上的?”

“很难说,兴之所至,随心所欲。”

“这么说来,你是亦正亦邪,亦侠亦盗了。”

“就算是吧。”

“那么,咱们是志同道合。”

“在下没有你那么心硬如铁。”

“要活下去,心不硬准倒霉。”

“你的想法太霸道。”

“你的仁慈也太过份。”

“你的意思是……”

“你该丢下我平安地闯出去的,他们拦不住你。”

“废话!”

“小兄弟,真的,我……我很高兴,这一生中,从没有人如此毫无代价、毫无利害相关地对待我,你对我的恩情,我将永生难忘。”

她哭了,哭得颇为伤心。

“左姑娘……”

“我不是个不知感恩的人,我会报答你的。”她抽噎着说。

蒙面人默然,不再说话。

先后有三批人通过他们的藏匿处,并未发现有异。

替最后一处伤口上完药,左方不远传来了衣袂飘风声,草声簌簌,有三个人从左首四五丈自东向西行。

两人心情一紧,屏息以待。

脚步声倏止,有人低声说:“不能再向西走了,太远便无法赶回山庄啦!小姐,这件事我们大可不必如此热心的。”

另一个人哼了一声,接口道:“老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铁面人乃是冲咱们寨主而来,咱们怎能不热心?咱们如不卖力些,欧阳庄主小心眼责怪下来,咱们罪过大了……”

“你们不要说了。”一个女人的嫩嗓子说,阻止同伴再争论。

伏在身侧的蒙面人,突然浑身一紧。如中雷殛,双手有痉挛的现象,心跳加剧。

凤剑感觉到了,紧张地低问:“小兄弟,你怎么了?”

他钢牙紧咬,突然抓起身旁的剑,贴地蛇行而走。

凤剑一惊,火速挺身坐起穿好衣裙。

五丈外的树林边缘,站着三个人,两个是穿青劲装的太行山巨盗,女的赫然是郝彤云。

二人举目四望,正在搜索。

林木深处,有人飞掠而来,叫声传到:“郝姑娘,你们赶快退出这一带九里山区。”

共来了八个人,都是枫林山庄的高手。

郝彤云迎上,不解地问:“陶总管,为什么?

陶总管是巨熊般的巨人,八尺高的身材象座铁塔,粗眉大眼满脸横肉,挟了一柄沉重的蜈蚣钩,带了七名手下赶到,匆匆地说:“根据各地伏桩的消息,那蒙面人小子与凤剑贱人,已逃到这一带来了。这里叫九里山,可藏身的角落甚多,庄主已传下信息,召集所有的人前来,务必在日落之前,将他们搜出来,人受伤甚重,走不了的。你们的艺业,决难接下那蒙面小子雷霆一击,因此庄主吩咐下来,不能独当一面的入,火速离开九里山区,以免自误,同时也可避免误伤。郝姑娘,走吧,在下护送你们撤山。”

婶彤云不敢不道,说:“好吧,这就走。哦!陶总管,那蒙面人的底细,已查出来了吗?”

陶总管摇摇头,抓抓头皮说:“不知道,陈村堡已传来消息,智多星也不知在城郎堡闹事行窃四大户的蒙面黑衣人是何来路。”

“他是冲家父而来……”

“不错,他已表明态度,确是冲令尊而来的。敝庄已传下口信,不惜一切代价,誓必扑杀此獠,已经不是令尊一人的事了。”

一名大汉走在前面开道,突然大叫道:“咦!前面树后有人。”

应声闪出一个黑影,是蒙面入。衣衫汗气蒸腾,一双虎目冷电四射,剑负于背,冷然举步向前迎来。

“蒙面人!”大汉变色叫。

陶总管举手一挥,喝道:“上!要活的。

两名大汉应声扑出,四条铁臂膀左右分张,一声虎此,同以“饿虎扑羊”招术扑上。

蒙面人向左一闪,扭身出右腿飞踢左面大汉。

“扑!”大汉甩手封架,没封住,一瞬正中心口。

快!双方接触如同迅雷疾风。

有面的大汉到了,猛勒蒙面人的脖子。

蒙面人身形一沉,右肘凶猛地后撞,“扑”一声又中右面大汉的胸口。

“嘭嘭!”两大汉同向左右摔倒,“哇”一声口中鲜血喷出,爬不起来了。

一照面,胜负已判。

陶总管大吃一惊,怒叫道:“死活不论:“

两名大汉纵出抢救同伴,两人则撤剑急冲而上。

双剑齐飞,一上一下左右夹攻,左面是“飞虹戏日”,右是“潜龙归海”、剑气锐啸中,风雷骤发。

蒙面人直待剑虹行将及体,方以闪电似的奇速拔剑,响起一声刺耳剑啸,剑虹耀月生花,后退一步剑虹扭曲着左右分张,突又急进从漫天澈地的剑影中楔入,突出穿越而过。

剑气突然静止,人影亦冷然肃立。

“啊……”左面的大汉狂叫,上身一沉,扭转着向前一扑。

“砰”左面的大汉仰面翻倒。

蒙面人屹立原地,点尘不惊,呼吸平静,一双虎目杀机怒涌,不转瞬地盯视着不远处站在陶总管身侧的郝彤云,怨毒的眼神令陶总管也悚然心惊。

陶总管伸手止住同伴抢出,大喝道:“你们退!本总管要亲自搏杀他。”蜈蚣钩一抡,大踏步迫进。

蒙面人沾满血迹的长剑,徐徐上扬。两丈、一丈……

陶总管止步暗暗心惊,面对一个强悍的对手,要说心情毫不紧张,那是欺人之谈。两次照面,四名手下两死两伤,目下要单打独斗,怎能不心惊?成名人物,不能不为了声誉一。比一公平拼搏,心惊是一回事,必须面对事实生死相决。

死一般的静,行将雷霆一击。

寂静中,响起一声伤者的痛苦的呻吟。

一声虎吼,象是天雷狂震,陶总管抢先发难,蜈蚣钩排空挥出,霎时风吼雷鸣,以雷霆万钧之威,向蒙面人攻去。

蒙面人的剑轻,不敢硬接,身形疾闪,险之又险地从钩侧切入,“灵蛇吐信”点向陶总管的右胁要害。

陶总管身躯沉重庞大,但身法居然十分灵活,身形急转,沉钩急封。

“铮!”架开了剑,立还颜色,顺势抢进又是一钩,捷逾电闪。三十二斤的外门兵刃在这巨无霸手中轻如四两,出招如臂使指,灵活万分。

蒙面人已试出对方的劲力,不再试探,再次闪身避招探隙而入,剑光流转,招发“飞电沉雷”,递向对方的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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