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故人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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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故人

管他奚洛对须弥有再多的仇恨可对师姐白玉蝉除外。所以白玉蝉很顺利见到了这个让她朝思暮想得心痛了又痛的师弟。啊不......如今是花杀宫宫主，仙门百家上三派的仙督之一。

白玉蝉把仙督令递给他，尽量稳着声线道，“师伯说这个给你。”。

奚洛接过来看着这个小金属牌子冷哼了一声，“我没有权限放了沈澜桉，他身上被搜出鬼阴符要给仙门百家交代的。”。

白玉蝉不敢相信地问奚洛，“你叫他什么？”。

奚洛不假思索道，“沈澜桉。”。

“他确实脾气不好，可你是他养大的你怎么可以这样直呼师名？！”，这还是白玉蝉第一次对奚洛生气。

奚洛的声线是沙哑的，音调有一种冰冷的剑器生锈的钝感，匿着一股无奈的哀伤，“如果不是看在小家伙的份上，你觉得凭他对我做的事我会不会把他千刀万剐抛尸荒野？”。

白玉蝉褪去了稚气，现在的她似乎要感谢奚洛的冷血让她收起了所有少女时期对他们之间的天真幻想。毕竟八岁的时候哪里能想到会分道扬镳的十八岁和这这完全陌路的二十八岁。

那时候沈澜桉厌恶小奚洛到极致，所以各个峰的小孩子们尤其是外门弟子们更是没人管教变本加厉地明晃晃欺负小奚洛。只有作为师姐的白玉蝉挡在他身前保护他，惹得急了也会动手打回去。可是他俩总也打不过更多的时候就一起伤痕累累。小女孩也因此被孤立，他们两个小幼兽总是互相在一起舔舐伤口。

从天真无邪到跟他并肩试炼，白玉蝉明晃晃喜欢了奚洛好多年，可全世界都知道他奚洛喜欢他的师娘沈澜槐，即使沈澜槐死了，也没有人可以在他的心上栖息。面对现在万人之上的奚洛，她白玉蝉还能站在他面前跟他说几句话，已经是他的恩赐了。

白玉蝉回去的路上边走边哭难过得很大声，为什么奚洛不是奚洛了？

奚洛掐着沈澜桉的脖子把他摁在墙上，沈澜桉脚下悬空浑身无力任奚洛剥夺他的呼吸不做挣扎。

“跟自己的亲妹妹有染还生了孩子，对自己的女弟子图谋不轨强奸未遂，沈澜桉你这种人渣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奚洛手下用力死死扣着沈澜桉的喉咙。白玉蝉走后奚洛内心的荒凉又起，那些在他最单薄的年纪里对他来说最温柔的一切都因为沈澜桉全部消散了。奚洛最终还是在沈澜桉快憋死的时候松开手让他摔在地上。

奚洛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沈澜桉也会有一瞬间的心疼，奚洛深刻得记得自己十六岁那年，槐姐姐生了一个小家伙，沈澜桉的。他们是亲兄妹神赐一般生出了一个健全可爱的小女孩。大抵是为人父母了，沈澜桉变得既温柔又明净，跟他那一身书卷气息特别相配，而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渣做派。

奚洛记得沈澜桉对他好过的，在小家伙出生后也在槐姐姐死后。其实无论沈澜桉曾经怎么对待他，好的坏的他其实都可以释然和原谅，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剥夺他见妹妹的权利。

奚洛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看沈澜桉被用刑，像曾经沈澜桉命人打自己的时候一样，奚洛学着沈澜桉那时候的样子也拿着一盏新茶慢慢喝慢慢品，奚洛眼里只有被仇恨墨染的眼白。

其实如果给奚洛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会摘掉沈澜桉的面具。

冷疏影说奚洛好像说什么都是好听的，可以淡化悲伤，可以燃起热潮。奚洛听不进去她的表白，他只想知道梦十则什么时候回来，梦境在折磨他，冷疏影的膝枕不好睡。

但是有总比没有强，奚洛逼迫自己再休息一下，他打了沈澜桉一夜一会还要准备三派联审迎客，他不休息的话怕是压不住魔气。

奚洛在梦里又见到了槐姐姐。

穹灵峰南斋前那时候的三月桃夭季还没有桃花树，只有柔只峰的校服是杨妃色的。春光明媚里，沈澜桉在南斋门前的空地上让孩子们支起了小矮桌在室外授课，穹灵峰的青楸色校服跟竹林一样生机勃勃。

沈澜槐突然从屋檐上跳过来，千机伞携了一兜的春花纷纷扬扬撒下来。“满堂花醉三千客”沈澜槐一杆伞的攻势直冲着沈澜桉而来。沈澜桉不拘言笑的，他只有看见沈澜槐才会微微牵起嘴角喜上眉梢，沈澜桉扇着郁离扇悠悠然等着沈澜槐攻过来。可沈澜槐在竹竿上没踩好脚下一滑随着花瓣剑气跌倒摔落，沈澜桉迅速合了扇子脚下运力起步一跃半空中稳稳接住沈澜槐打横抱着翩然落地。这情景看在一众情窦初开的孩子眼里，漫天的花雨中，沈澜槐跟沈澜桉般配又养眼，浪漫极了。

“你......在带徒弟的吗？”，沈澜槐害羞了直往沈澜桉肩窝里埋，“我是不是......来的不巧。”。

沈澜桉失笑直盯着害羞的沈澜槐看。小奚洛没见过这么柔和温情的师尊。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

沈澜槐在边上抚琴弄弦，音律流淌中小奚洛他们在自习，沈澜桉坐在最前面陪着这一群小孩子们自习撑着头昏昏欲睡，沈澜槐的琴声给他轻轻提着神。

今日授课终于结束了，小孩子们把小矮桌往室内搬，全部收拾好后就出去玩了，银铃一般的玩闹笑声荡在竹林间。沈澜桉挨桌收着作业，在小奚洛作业下面有一角纸张引起了他的注意，沈澜桉抽出来细眉皱地可紧了。纸张上是一幅画，画面上一位仙女翩然而至，小奚洛画工很好，沈澜槐在纸张上栩栩如生。

“情窦初开的孩子而已。”，沈澜槐把画抽过来一点一点撕碎了。

回来替师姐拿发带的小奚洛撞见此情此景跪得战战兢兢的。沈澜桉难得没发作要打骂或是惩罚他，沈澜桉把白玉蝉落在座位上的发带拿起来递给小奚洛让他滚。小奚洛颤抖着接过慌忙说了声谢谢师尊就跑的飞快逃离了现场。

“我们走吧？”，沈澜桉看着小奚洛慌不择路疾跑逃远远的身影夹杂着嫉妒的口吻淡淡道。

“好。”，沈澜槐不假思索地欣然应允。

放眼整个须弥，上到沈沐言下到各峰外门弟子没有人对沈澜桉和沈澜槐不伦的感情说三道四，仙门百家也不敢对须弥有任何的妄论，可他们还是要私奔。

小奚洛在沈澜桉面前交修习剑谱的作业，剑回身的时候脚下一软跌倒了，小奚洛匆忙调整好姿势跪得乖乖巧巧的等挨骂甚至是挨打。沈澜桉只是不屑地看了他这个狼狈的样子一小会，小奚洛被沈澜桉的目光凌迟着怯生生地用细如蚊鸣的声调唤了一声师尊。沈澜桉思绪被拉回来把手里的剑谱从中间一撕为二，把前一半扔在他脸上。

“就这点能耐？把前面练好了再跟我要这后半部分，我沈澜桉怎么会有如此愚笨的弟子真是不幸。”，沈澜桉说完嫌恶地瞪了他一眼就拿着后半部分剑谱走了。

小奚洛任他师尊沈澜桉奚落完拿起地上的剑谱重新研究起来，倔强且执拗。

奚洛再次惊醒，冷疏影帮奚洛揉着太阳穴。梦十则刚好调查完落雪城鬼祟的事在一边等好久了，正正坐着等奚洛醒给他报告结果。

“鬼阴符是假的，有人陷害沈澜桉。”，梦十则的声音比她人还魅惑，听在刚刚做完噩梦的奚洛的脑子里嗡嗡荡着混音。

奚洛抬手制止了冷疏影帮他缓解头痛的手，从她膝上起身转而换了个坐姿面对梦十则并把脸埋在梦十则肩上要求织梦。

奚洛心下打算还沈澜桉清白并逼迫沈澜桉带他去皇城见小家伙，这么想着奚洛又睡着了，在梦境里开始另一波沉沦。

穹灵峰南斋前的桃花树回来了。奚洛枕着双手躺在树干上荡着一条腿，有一声甜甜的大哥哥把他的目光拉到了树下。桃花树下有个四五岁的小团子淋着桃之夭夭的花瓣雨，深褐色的长卷发铺了一整个后背，稚气的脸上都是沈澜槐的影子，左眼眶里镶一颗绿宝石，右眼眶里嵌一颗金曜石。异瞳异域的小幼女跟奚洛索要抱抱。

顾北辰和冷疏影长廊再见，五味杂陈。

顾北辰想起刚刚记事的时候，花杀宫冷老宫主为了镇庄名器赤霄剑吞并云罗山庄，杀了他全庄屠了他全族。因自己天赋出众得到冷老宫主的赏识，就强制被冷老宫主给自己的大弟子阮青棠收做了大弟子。而自己本自小仰慕沈澜槐想拜其为师，但是也由此背负了灭族之灾后再不得如愿，最主要的还是得知须弥被鬼族入侵沈澜槐战死后心灰意冷，自此作罢不再反抗拜入花杀宫门下。后来在仙督会晤后自废修为上了须弥得偿所愿拜师。再加上少时寄人篱下与小宫主冷疏影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后来小宫主冷疏影移情别恋奚洛，也由于仇恨的隔阂慢慢隐匿了这份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