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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良苦心 (第2/2页)

演讲到最后,琳姐宣布,冯旭晖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苏云裳大声喝彩,感觉比冯旭晖还要高兴。颁奖的时候,易主席握着冯旭晖的手说:“看了你《鼎钢报》上的文章,挺不错的。有机会,我们探讨一下文学。”

冯旭晖除了点头,什么都没说。他的信心似乎有点冒头了,想起了同学海音送给他的那句格言“不去试一试,比失败更糟。”进厂这半年,冯旭晖在这陌生的环境里,都是凭着这句格言,一次次尝试着,却是成功很多,失败很少。

海音是最了解他的,冯旭晖有着不自信的致命伤。有一次,他们两个去江边游泳,看着海音健美修长的腿,冯旭晖很是羡慕,同时自贬着自己双腿的白净与粗壮。当时,海音就说,没有觉得冯旭晖的双腿有什么不好看,恰恰相反,他很喜欢看。

看到苏云裳手里的锦旗,廖书记说:“这个冯旭晖真的不错,十八般兵器,拿得起放得下。”

刘学彬也夸着说:“冯旭晖是个人才,多才多艺。可惜,班组记录本不搞书写比赛了,不然还可以拿奖。”

对于刘学彬的话,冯旭晖一句感谢的客套话都憋不出来。他脸上现出的媚态,感觉言不由衷,只是迎合着廖书记而已。

刘学彬具体抓班组记录本的整合,铁运中心已经明确规定,减轻班组负担,压减了三四个本子,合成了一个本子,综合了安全生产、群团活动、民主管理等系列工作,全部集中在一个本子。

“天下大势,分分合合,合合分分。一个菩萨一道符,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分开成几个本子哩。”看着冯旭晖手里那些花费了不少心血的记录本,赵秀才那不容置疑的声音在说。

新设计的记录本,比原先的本子大,像杂志那么大。各种班组需要记录的内容,都在本子里设置了专门一页。设计了表格,时间、地点、参加人、会议名称与内容都在规定的地方印好了,格式上更加规范,省了很多笔墨与脑筋。

对冯旭晖而言,就是省去了不少花费在记录本上的时间,他可以用省下的时间来复习。他跟蔡大个两个人干完活之后就争分夺秒地看书。这些日子,蔡大个跟着冯旭晖走,冯旭晖基本上是躲开韩啸波、阳胡子他们。他们在工区休息室谈女人,冯旭晖、蔡大个就跑到血鸭店去看书;韩啸波在血鸭店玩牌,冯旭晖蔡大个就在小院的枕木上看书。

蔡大个跟着冯旭晖走,实际上也是躲避韩啸波扯着他打篮球。

周末的舞会,冯旭晖也跟乐队请了假。越是忙碌就越是事情扎堆,考试在即,雨季来了,段里抢修不断。每天抄写记录本,写稿子,搞演讲,能者多劳,冯旭晖忙碌得没时间看书,心里急得发慌。

关键时候,粗中有细的韩啸波,硬是戒了赌。每天捧着金庸的《天龙八部》,老老实实地啃着。嘴巴上了一把锁,那些男欢女爱的故事,全部都锁了起来。为的是让冯旭晖他们好好看书复习。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那天抢修完事,韩啸波本说要回去,冯旭晖说你那么远天又这么晚了,刚下场大雨,就别回去了,到我家宿一夜算了。韩啸波说:“就等着这句话了。”冯旭晖说:“你还会讲客气,太难得。”韩啸波说:“不是讲客气,是怕影响你复习。”

冯旭晖说:“你睡你的觉,怎么会影响我学习?”

父亲早已睡了。冯旭晖要他轻轻地拴门,轻轻地洗脸洗脚倒热水。毕竟天冷,冯旭晖说俩人睡一起正舒适。韩啸波却说:“我还是去睡竹铺吧,我睡觉有个毛病。”

冯旭晖知道他睡觉爱憋气,在技校宿舍里,他总是先长长吸口气,然后憋住不吐等到有点憋不住了便一点点一丝往外漏,漏出“咹嗯咹嗯”的声音,显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就这样一夜不断。

说起韩啸波睡觉的毛病,就会想起那个笑话。那次,为了把曹向荣赶出宿舍,他没有像今天这样说他有个坏毛病。正巧这夜曹向荣做了个恶梦,梦见自己和别人打架,把别人给掐死了,自己也吓醒了。却听韩啸波正“咹嗯咹嗯”地憋气,好像呼吸困难,好像梦里被掐住脖子的那人发出的声音似的,便惊惶了。曹向荣想,准是自己梦游般将韩啸波给掐死了,便急忙开灯,给韩啸波做人工呼吸……

就这样,曹向荣被韩啸波吓出了毛病,睡觉失眠了。几天之后就搬出了302宿舍。

冯旭晖说:“我还看一会书,你先睡吧。”

韩啸波难为情地笑道:“我还有许多毛病。”

冯旭晖说:“没关系,我睡得死,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了,打雷都不醒。”

冯旭晖坐在被子里看书,韩啸波闭了眼睛睡觉。突然,韩啸波在毯子里放出一个悠然而柔和的声音。冯旭晖就说,拿花露水来喷喷。韩啸波侧身拿桌上的花露水,不料又溜出来一个,这次声音很脆。“赶快喷赶快喷,”冯旭晖说。

韩啸波则阴阴地笑,逗得冯旭晖也隐隐地笑,但没笑出声,因为夜已很深了,不要吵扰了父亲。

韩啸波在肚子上挤了两下,“咕噜噜”地发出闷想,他说肚子里有的是气,都要放出来的。冯旭晖一听,便拿了毛毯离开床铺,说:“还是我睡竹铺的好。”

韩啸波更不阻拦,又阴阴地笑,不敢出声,憋得脸通红。

被韩啸波一折腾,冯旭晖睡意全无,重新披上衣服,到书桌前看书。每每听到韩啸波在被子里发出的声音,他就隐忍不住地笑。倒是给他增添了精神头,看书到下半夜。

早晨,冯旭晖的父亲喊吃饭了,韩啸波还在睡。冯旭晖敲了他一下,没醒,又捏住他的鼻子,他“咹嗯咹嗯”了一阵,竟又放出一个响亮的声音,好像是肚子里的气没办法释放,被堵到下面去了一样。冯旭晖实在忍不住了,大笑起来。

冯旭晖的父亲不喜欢韩啸波,他觉得儿子的长头发、牛仔裤、花衬衫,都是从这个吊儿郎当的小青年这儿学过去的。尽管韩啸波嘴巴沁甜地讨好着,老爷子只是礼节性地客套着。只要韩啸波一走,老爷子一准教导冯旭晖远离韩啸波。

冯旭晖笑过之后说:“怪不得苏云裳和你吹,这谁受得了。”韩啸波说:“我在苏云裳面前从不放。”冯旭晖说:“那你不憋死去呀。”韩啸波说:“是的是的,还是一个人好,爱憋就憋,想放就放,无拘无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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