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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曝书宴(五)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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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们有序地朝龙图阁走去,舒大娘和一些诰命娘子走进彩棚净手,不一会儿,她们走进崇文院,我帮站在右侧的诰命娘子提起食盒,我把食盒双手递给她,她先行礼道别,接着双手接过食盒说道:“谢谢郡君。”

“不客气。”我行礼道别说道。

“奴家叫李宜,便宜的‘宜’,表字悠宜,‘悠’是悠然自得的那个字,不知郡君如何称呼?”孕妇说道。

“奴家叫沈清容,清晨的‘清’,笑容的‘容’。奴家的爹是商人,所以奴家没有表字。”我回道。

“沈郡君,奴家一会儿要和官人一起散步,奴家先去龙图阁等他了。”李悠宜说道。

“好。”我回道。天气有点热,我的手汗涔涔的,我在崇文院的彩棚下洗手。一些诰命娘子坐在椅子上,一边摇扇子一边聊天,一位郡君说道:“为什么所有诰命娘子的腰佩都是梅花呢?”

一位郡太夫人回道:“听说皇后娘娘喜欢梅花,咱们的腰佩,都是皇后娘娘设计的。”

一位郡夫人喝了些茶水说道:“这腰扇也是皇后娘娘为咱们选的吗?”

一位国夫人放下一碗紫苏熟水说道:“是了。”我发现国夫人腰上佩戴着白色梅花佩和土黄色的绶带。

一位县君说道:“国夫人,今天的晚饭会有几道菜呢?”

头发半白的国夫人说道:“七道。”

县君问道:“国夫人,今早欧阳公眼睛上戴的饰品是什么呢?”

国夫人说道:“水晶鉴。”

县君说道:“水晶鉴是欧阳公用来正衣冠的吗?”

国夫人说道:“欧阳公有眼疾,视物模糊,水晶鉴可以让他的眼睛看得清楚一些。”

郡夫人说道:“国夫人,奴家听说垂拱殿偏殿和崇文院的对联,是一位御史中丞写的,平时宴会的对联,一般都是翰林学士写的,今年朝廷是改了规矩吗?”

国夫人说道:“今年官家让欧阳公推荐官员来写对联,欧阳公推荐了苏子瞻和一位蒋中丞。蒋中丞去年任职监察御史,欧阳公多次举荐,今年人家已经担任了御史中丞。”

郡太夫人说道:“那官员还真会审时度势,官家很重视欧阳公,他能得到欧阳公的器重,以后的仕途必定会很顺利。”

郡夫人拿起一块荷花糕问道:“今天官家从奴家身旁走过,奴家闻到官家身上有一种好闻的香味。官家是有体香吗?”

国夫人说道:“奴家听说官家喜欢用海南水沉香熏衣裳。”

郡夫人说道:“以后奴家也要用那种香料熏衣裳。”

国夫人说道:“郡夫人,那香料可贵了,一两黄金才能换一两水沉香。”

郡夫人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说道:“这价格真是折煞奴家。”

县君说道:“国夫人,燕观察今日自曝家事,是为了早点辞官,不参与濮议的事情吗?”

国夫人说道:“奴家听说燕观察的亲生孩子以前一直在汴京乞讨度日,奴家觉得燕观察是想陪伴自己的孩子。”

郡夫人说道:“不管怎样,人家燕观察愿意辞官让位,有些官员贪恋权利,胡子都白了,仍旧不愿意退位。”

国夫人说道:“郡夫人,官员能不能辞官,是官家说了算,奴家听说欧阳公多次在朝堂向官家申请辞官,都被官家回绝了。”

头发半白的郡君说道:“郡夫人,奴家不赞同你说的话,奴家官人姓掌,他今年七十五岁,他有点耳背,奴家以前听官人的朋友说,仁宗皇帝在时,官人提说过辞官的事情,官家已经答应他了,可是他耳背,听不清,不敢多问,就留下来继续做官了,奴家建议他辞官时,说出自己耳背的情况,今天他在朝堂申请辞官,有官员转述官家的话,奴家官人成功辞官了。”

齐畅坐在彩棚下,她摇着扇子说道:“沈郡君,今天奴家一直排在你后面那一排呢。你说今天官家怎么不赐酒呢?”

我问道:“齐郡君,以前的曝书宴,官家都会赐酒吗?”

齐畅说道:“奴家不知道,奴家第一次参加曝书宴,奴家阿爹在朱雀门街开了一家酒舍,奴家喜欢吃酒,所以盼着官家赐酒。”

我回道:“奴家阿爹也是商人,他在旧曹门街开了一家茶叶铺。奴家也是第一次参加曝书宴,这曝书宴有孕妇参加,听说孕妇不能吃酒。”

齐畅说道:“宫里的黄柑酒特别好喝,奴家就盼着饭点,多吃一点酒了。”

我说道:“齐郡君,奴家阿爹喜欢喝你家的酒,你家酒舍的‘千杯醉’,‘琼浆’,‘品仙醇’他经常买来吃。”

齐畅收了扇子说道:“那些都是白酒,以后若是奴家酒铺出了新酒,奴家让人送些酒给你家阿爹试吃。”

“谢谢齐郡君。”我说道。

“不客气。”齐畅起身,眼前一亮的她向我行“万福礼”道别,她说道:“沈郡君,奴家瞧见有位县君腰上挂着酒囊,奴家要去找她赌酒了。”

“好。”我回了“万福礼”说道。我掏出一张藕粉色罗帕,在水盆里蘸了点水,我走出彩棚,走向崇文院门口,言律在门口站着。

我说道:“郎君,你弯一下腰,奴家给你擦脸。”

言律弯下腰,我从衣袖里掏出湿润的手帕,为他擦汗。

“谢谢清源郡君!”言律说道。

“不客气。”我说道。

言律从衣袖里拿出两个红色的织锦书袋问道:“清源郡君要先看看新书吗?”

我看着书袋里厚实的书籍说道:“郎君,这些书奴家今天看不完,奴家想找一本苏子瞻的书来看。”

言律说道:“好,下官待会儿帮你一起找。”

我问道:“郎君,之前奴家看到有几位官员拄着手杖,他们是有腿疾吗?”

言律站直身子回道:“他们是年过六旬,身体健康的官员,手杖是官家赐给他们的。”

我问道:“郎君,那些年老的官员,也是站着上朝吗?”

言律回道:“不是,官家会赐给年老的官员手杖和藤墩,他们可以坐在藤墩上。”

我说道:“洪姨丈说瓦舍的艺人,五十岁退休,阿爹说书院或者画院的夫子,六十岁退休。郎君,官员要多少岁才可以退休呢?”

言律回道:“七十岁。”

舒大娘坐在阴凉处为一些诰命娘子把脉,针灸。

我和言律在崇文院内的书桌前看书,我把手帕放在书桌上晾晒,我和言律在儒家书籍的条幅旁找到一卷苏子瞻写的《论语说》,书籍的扉页,刻着“治平元年八月国子监刻书”这些字,这本书的纸张很好,书籍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这是一本官刻书,我在心里默读了一会儿书籍的内容,我发现书籍有一些错别字,比如“信近于乂,言可复也”,正确的字应该是“义”。比如“不常其德,或承之修”,正确的字应该是“恒”。

我将有错别字的书页折起一个角。

手帕已经晒干,我把手帕收进衣袖,言律放下手中的《景文集》问道:“清源郡君,你是要摘抄书里的话吗?”

我摇摇头说道:“郎君,这官刻书里有一些错别字,不知道是不是刻字的官员太粗心了。”我把折角的书籍递向言律。

言律说道:“刻字的官员是在避讳前朝圣贤和国朝历代皇帝的庙讳,一些字缺少最后一笔,一些字被刻书的官员替换成其他字。”

我又说道:“为什么官刻的律法书籍和一些坊刻书可以不用避讳这些呢?”

言律回道:“国朝官刻书的刻字避讳,包含国朝史书和部分儒学书籍,那些书籍是天下参加科举考试的儒生必读的,其他书籍朝廷没有过多要求。”我将折角的书页恢复成平整的样子。

言律翻看书籍,他指着“信近于乂”的乂字说:“这个字在唐朝人写的史书里是三笔字,如今这样的刻字,是在避讳太宗皇帝的庙讳,以前有很多地名因为避讳都改了名,去年咱们去过的常州宜兴,‘宜’在唐朝时就是三笔字。”

我问道:“郎君,宜兴的地名以后会改回来吗?”

言律说道:“官家的诏令哪有收回的道理。”

我指着“不常其德”的“常”字说道:“郎君,这个字是在避讳真宗皇帝的庙讳,这个字为什么不刻成缺笔字呢?”

言律回道:“汉文帝姓刘,他在世的大名和真宗皇帝的大名一样,那时的人们为了避讳皇帝的名,就将那个字改成‘常’字。”

一位个头跟阿爹一样高,头戴獬豸冠,服饰和言律一样的官员和两位四品外命妇走来向我们行礼,那位郡君是之前向县太君索要彩笺的人,那位郡太君是之前站在舒大娘左侧的妇人。

我和言律起身,作揖回礼,官员说道:“小官人,你是住在景龙门街吗?昨日地震演习,下官在街上见过你。”

言律回道:“是,请问官人如何称呼?”

官员回道:“下官叫蒋之奇,人称‘蒋中丞’,下官也住在景龙门街。”

言律回道:“下官叫孟言律,任职中书舍人,这位是‘清源郡君’,她是下官的妻子。”

言律又说道:“那位为病人针灸的女大夫,是下官的娘,她的封号叫‘通议郡太君’。”

蒋中丞说道:“下官的娘叫‘恩平郡太君’,内人叫‘安城郡君’。下官听安城郡君说,孟中书喜欢下官的诗,想要与下官成为朋友,下官的写诗受人肯定,下官也想与你结识,下官在家也写了很多诗,以后孟中书可以常来‘蒋宅’看看。”

言律回道:“唯!”

蒋中丞说道:“孟中书,下官以前与苏子瞻在琼林宴相识,下官与他私交甚笃,方才下官听到你提说起常州宜兴,下官是常州宜兴人,苏子瞻与下官有个约定,做官退休后,他要到宜兴养老。”

言律回道:“蒋中丞,下官的娘也是常州宜兴人。”

安城郡君问道:“官人,你和苏子瞻的见闻奴家可以卖不?”

蒋中丞说道:“与下官朋友有关的见闻,都不能出卖。”

恩平郡太君和蒋中丞讲方言,蒋中丞说道:“下官的妈说,你娘治好了她脸上的出汗症,她以前一直觉得脸上出汗多的人命苦,从没想过是一种病症。多谢你们。”

言律回道:“不客气。”

安城郡君说道:“沈郡君,孟中书,之前你们在欣赏郎君的诗,奴家那时就觉得你们眼熟。奴家叫沈妙,表字素娘,不知郡君如何称呼?”

我回道:“奴家叫沈清容。”

沈素娘说道:“咱们真有缘,都姓沈,你爹也是官员吗?”

我回道:“不是,奴家阿爹是商人。”

沈素娘说道:“沈郡君,奴家和官人上月端午搬来景龙门街的,你们在景龙门街的房子是租的还是自己的呢?”

我回道:“租的。”

沈素娘说道:“沈郡君,孟中书,奴家之前虽然卖出了一则官人的见闻,但是奴家绝非见利忘义的人。官人想在汴京郊外买房,奴家想多为他分担一点。奴家官人也并不是见利忘义的人,他嘱咐过奴家,若要爆料,只能卖出他一个人的见闻,请你们放心地跟他来往。”

言律回道:“唯。”

我回道:“俞。”

蒋中丞说道:“不知孟中书和沈郡君今天是否看过苏子瞻的画?”

我和言律回道:“看过的。”

蒋中丞说道:“苏子瞻和文与可是表兄弟,文与可是《大邑墨竹》的作者,苏子瞻的画,都是跟文与可学的。”

言律问道:“蒋中丞,苏子瞻和文与可,都喜欢画竹子吗?”

蒋中丞说道:“他们都是竹痴。”

不远处,一位县太君挽着一位腰上佩铜剑的武官的手臂,她和一位县君在吵架,县君双手抱臂说道:“官人,你前些日子跟奴家说,你娘不想来参加宴会,她把名额让给你表妹,奴家从没听说谁家妹子叫自己表哥‘良人’的,她究竟是妹子还是狐媚子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县太君松了手臂说道:“良人,她不是你妹妹?”县太君模样年轻,我突然忆起她是州北瓦子的冉二娘,因为她性格泼辣,所以我印象深刻。

县君说道:“奴家是他的妻子,不知你这外人现在唱的是哪出戏?”

冉二娘揪住官员的一只耳朵说道:“奴家才是正室,她是谁?”

官员说道:“疼,疼,疼,你们都是在下的妻子,娘说女人是男人的财,多娶一个女人,在下就多一份财运。”

两位命妇扬起手。“啪。”官员脸上留下了两张不同大小的鲜艳的巴掌印。

冉二娘说道:“刘大力,你吃了那么多风流果,房事也不行,今日奴家就要去爆料,明日你等着被天下人笑话吧!”

县君说道:“奴家听说犯了重婚罪的人,判罪一年,流放到千里之外的荒凉之地,你们刘家一年之内都别想发财。”

冉二娘挽着县君的手臂说道:“县君,奴家打算等他判罪后就跟他离婚,你呢?”

县君回道:“奴家也是,妹子,你跟他是什么时候成婚的?”

冉二娘回道:“奴家和他是今年二月成婚的。”

县君说道:“奴家是去年七夕跟他成婚的,奴家听说若是有人娶妻后,隐瞒婚史,他的判罪年岁就要增加半年。”

冉二娘说道:“刘大力,你除了荷包硬点儿,哪儿都软,你等着流放一年半吧!”

冉二娘和县君说说笑笑,走出崇文院。

恩平郡太君和沈素娘讲方言,沈素娘说道:“孟中书,沈郡君,奴家要陪阿婆去如厕。”

蒋中丞说道:“孟中书,沈郡君,下官要去趟后苑,告辞。”

蒋中丞,沈素娘,恩平郡太君和我们互相行礼道别。

蒋中丞说道:“刘刺史,明日咱们御史台见!”

刘刺史双手捂脸,尴尬地点了点头。

红色琉璃底板搭配金字牌匾的慈寿殿,两位头戴黑色朝天幞头,身穿紫檀色镶黑边窄袖长袍,脸上刺字“忠勇第一骑兵”,手持长棍的武官站在殿外守门,钉着五行五列黄金门钉的朱门上挂着桃符。

头戴九龙花钗冠,额头,两鬓贴着白珍珠,身穿青色星辰锦鸡纹镶龙纹红边翟衣,束着青色腰带,腰上佩着两个雕刻着锦鸡图案的青色玉佩和金黄色绶带的皇太后娘娘在殿内的庭院欣赏花草。

一位内侍站在门外问道:“孙殿直,徐殿直,娘娘午睡醒来了么?”

一位剑眉的武官扣了三次殿门,皇太后娘娘走向大门说道:“老身已经醒了。”

武官回道:“周内侍,娘娘已经醒了。”

皇太后娘娘打开门对着剑眉武官说道:“孙殿直,我有点饿了,你替我去后苑问问官家,今晚能不能早点吃晚膳,若是不能的话,你让御厨给我拿些好吃的糕点过来。”

武官说道:“唯。”

周内侍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双手递给皇太后娘娘说道:“娘娘,这是官家找道人写的‘驱蚊符’,娘娘每日携带此符,可避免蚊虫叮咬。”

皇太后娘娘接过信封说道:“官家有心了。”

皇太后娘娘对留着胡子的武官说道:“徐殿直,你去香药局给我拿些龙涎香过来,慈寿殿的香料所剩无几了。”

武官说道:“唯。”两位武官离开了慈寿殿。

不一会儿,周内侍压低嗓子说道:“娘娘,大事不好了,奴婢听官员说,官家想给予濮安懿王‘皇考’的制册称呼。”

皇太后娘娘说道:“皇考?濮安懿王凭什么要得此称呼?国朝的太庙只供奉帝王。”

周内侍说道:“娘娘,今天有位县太君给奴家发了彩笺,朝廷秘闻可以在一家私人书坊爆料,彩笺奴婢放在信封里了,倘若娘娘将皇考的见闻爆料出去,大宋百姓想必都会反对官家的做法,濮议的事情或许会搁置。”

皇太后娘娘打开信封,看了一会儿彩笺,她把彩笺递给内侍说道:“周内侍,我不需要赏金,这赏金你留着安排,明日你找个理由出大内,扮成女子,将官家要给濮王立太庙的事情说出去。”

周内侍收好彩笺说道:“唯!请问娘娘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皇太后娘娘说道:“小心行事。”

周内侍说道:“唯,奴婢告退。”

一位身上沾了“蔷薇水”的郡君向我行“万福礼”,我回了“万福礼”,郡君问道:“郡君去年是否在相国寺卖过山水刺绣呢?”

我回道:“是的。”

郡君又说道:“奴家是你的刺绣画买家,那天奴家脸上起红疹了,虽然奴家那时戴着幂篱,但是奴家不知道红疹是否会传染给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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