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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读 (第2/2页)

有人谣传盐可以杀菌抵抗非典,在那段时间,盐价都涨了一半,我家也囤了一箱盐。听了校长的话,我家吃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生姜粥。

将近期末,已经学到了最后几篇课文。这天教室外下起了大雨,我坐在教室里上着课。王校长走到教室门口喊我出去,说我爸爸在走廊。爸爸走过来告诉我,奶奶去世了……

爸爸把我领回家,给换上雨鞋,把家里收拾好,就到奶奶家奔丧去了。之前总是陪大人去吃丧席,我只知道桌上有好吃的,不知道亲人离去的悲伤。看到别人披麻戴孝哭得死去活来,伤心得面容憔悴,我心里没有一点感觉。如今我的奶奶去世了。那个平时不舍得吃穿,去捡废品卖钱给我买零食的那个老人,暑假的我因吃了太多梨子而三天两头拉裤兜儿,不嫌弃给我洗裤子的那个老人,我永远也见不到了……

在半路上的我哭得稀里哗啦,为了哄我,爸爸在路边撇了一根茅花,编成草马逗我,我也很快就不哭了。

到了家,走到门口。奶奶的房门敞开着,屋里被搬空了。两条长凳上架着一块木板,她就躺在那里,盖着白布,静静地,一动不动。脚那边的白布可以明显看得出形状,一个小凳子上,放了一些供果,点了一盏长明灯。看到这样的情景,我懵了,傻傻的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给奶奶作几个揖,奶奶会保佑你的……”,坐在一旁的叔叔说。

我对着奶奶的遗体拜了拜,叔叔搬来凳子,叫我们坐在一边。

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奶奶的身体就出现了问题。开始咳血,手脚也失去了知觉。知道奶奶的情况后,几个叔叔就从外地赶了回来,爸爸也立马从县城回来。听他们说,奶奶辗转几个医院,医生都说治不好了,是癌。最后又到寺庙里去祈福,讨符水,喝了也没用。

后面几天,屋外建起了灵堂,举行了入棺仪式。道士在那边用铜钱剑舞了几下,嘴里念了些什么词。然后遗体入棺的时候,妈妈叫我背过身去,不能看。盖棺之前,我看见他们把一箩筐石灰和一箩筐木炭倒进棺材里去,然后用几个大钉子钉在了棺盖上。

农村是讲究热闹的,丧事也是如此。入土那天,来了很多人祭拜送礼,亲戚们都送了花圈,家里也请了专门办丧事的乐队,举行送别仪式。

由于我们文化水平偏低,祭文都是乐队他们帮写的,也是主理仪式的人帮念的。大喇叭里循环播放着哀乐,主理人在上面念着祭文,我和姐姐跪在灵前。想着和奶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们终于忍不住了,放肆地大哭。

当时已是秋末,凉风阵阵,吹得人有些冷,天还下着小雨。到爷爷跪拜的时候,他丝毫没有了形象。他佝偻着背跪在地上,瘦骨嶙峋的他涕泗横流,鼻子上吊着两行鼻涕也没有去擦,再也没有了往日精神的样子。

入土的时候我没有去。奶奶葬在港的对面的山崖上,这几天下雨,河水暴涨。他们过河顾不上我,所以叫我不用去。

宾客吃完了丧席,一切仪式举行完毕。晚上叔叔们把奶奶生前的所有遗物烧掉,还烧了纸扎黄纸,这样在地下奶奶才会不愁吃穿。

从此奶奶留在人间的就只剩一张遗照,照片里的她留着齐耳短发,眼窝深凹,外套穿在身上显的宽松,锁骨也清晰可见。

以前放暑假的时候,妈妈总是把我们姐弟托付到奶奶家来。那时候叔叔还没出去打工,二叔喜欢电鱼,我们总是不愁鱼吃。而奶奶做的的鱼,又咸又辣又香,很下饭。每当我白天出去被晒得满背的痱子回来,晚上疼的嗷嗷叫的时候,也是奶奶帮我涂药……

还记得那年夏天的下午,我一个人跑去沟渠边玩,坐在水边的石墩上看鱼游来游去。坐着坐着不知怎么睡着了,一头栽进了水里,还是附近的大人见到把我拉起来。但是我不敢回家,看到我全身衣服湿漉漉的,爷爷肯定要拿枸骨刺伺候我。于是我坐在石墩上,让太阳把我的衣服晒干我才敢回去。直到傍晚,别人家都在吃晚饭,我的衣服还没干。

“阿七,吃饭了……”,那边二叔和奶奶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我一句也不敢回应。

直到有人对着他们喊“在这边,他在这边呢”

旁人跟二叔和奶奶解释着,“中午他跌到水里去了,一直在那边待到现在,怕你打他就没敢回家……”

“怎么搞到身上这么湿咧,你一天到晚在干什么哦?”,二叔伸手就要打我。

奶奶拦住二叔,从他手里一把夺过我,牵着我的手回了家,帮我洗好澡换好衣服。

或许是真的托了奶奶的福,得到了奶奶的庇佑。这个学期我的期末考试考的还行,不算太差,两门功课都有八十多分。第二个学期成绩也开始提升,两门功课都有九十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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