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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玄机子机警辨夫人(3) (第2/2页)

贾南镇天黑之后才回步云观。父亲问他哪儿去了?他只应着说有朋友找他有事。见父亲他们已吃过晚饭,只好捡些剩饭,胡乱扒几口,就到了甄永信屋里。进门就问,“哥,又有一笔生意,做不做?”

“什么生意?”甄永信问道。

贾南镇忙着说道,“下午,归虎威找我,缠着要我领着他家老爷子到你这儿来看相。那会儿他正醉酒,磨磨叽叽的,半天我才弄明白,原来他家老爷子,眼下正在运动奉天城保安司令的位子。现任的司令和大帅有过节,大帅正要将他调往黑龙江,想求你给看看,这事儿有多大把握?”

“现任司令走人了吗?”甄永信问道。

“听说大帅正在物色接替的人选,一当物色到合适的,现任司令就要走人。”

“姓归的现在花了多少钱?”

“大血本,听说已经动了老本,八十多万。”

“唔,”甄永信沉吟一会儿,又问道,“你怎么答复他的?”

“听你的叮嘱,怕给他看破了,我推说这些天有事,让他们自己来。”

甄永信边听贾南镇说话,边掐着一根胡须,慢慢捋下,过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我这牌匾还得挂上。”说完,转头对贾南镇说,“明儿个一早,你出门前,帮我把牌匾挂上。”接着,又和贾南镇唠了些归虎威的家事。

早晨起来,甄永信跟着贾南镇,搬来板凳,把昨天刚摘下的牌子重新挂上。

贾南镇走后,甄永信又找来尉迟道长,把一应的事情做了吩咐,便到正殿品茶待客。

辰时刚过,听街上传来车马声,接着是一阵叩门。

尉迟道长听了,急走几步,赶去开门。

敲门的正是归虎威,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军官。见了尉迟道长,不等归虎威开口,年轻军官就口大气粗地吼道,“我们司令有令,请玄机子先生去家里做客,走吧!”

归虎威见副官把人弄错了,急忙赔着小心,把来意重新说了清楚。

尉迟道长听过,说道,“二位请稍候,容我禀报师傅。”说完,转身回到正殿,把情况告诉甄永信。

客大压主,不容甄永信多想,只得站起身来,步出正殿,走到街上,登上马车,往副司令府上去了。

归副司令府紧挨着故宫,是一座五进的深宅大院。下了车,由副官引领,直奔主人的客厅。

来到客厅门口,副官让甄永信停下,自己先打了个立正,高喊一声,“报告!”吓得甄永信一哆 嗦。

随着,就听客厅里传来一个粗声大气的声音,“进来!”

副官听了,让甄永信等在这里,自己先进到里面。片刻之后,副官出来,说了声,“请!”侧身抬手,把甄永信往客厅里让。

甄永信定了定神儿,手持折扇,迈着方步,一脸肃穆地悠然走进。

主人是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身着便服,立在主位上,站着没动,见客人进来,拱了拱手,示意客人坐下。

甄永信也不回礼,稳沉地走到客位,从容坐下,大咧咧地扫了主人一眼,见主人面色浮肿,神情倦怠,知道他平日房事过度,导致内虚。

看厅内陈设,也都是附庸风雅之类,便知他素无雅兴,只是投机钻营碌碌之辈罢了,心里便有了底,不再慌惑,开口问道,“有劳大人吩咐,不知找贫道来,有何见教?”

归副司令见问,颇显慌乱,“唔、唔”了几声,才理顺了思路,开口道,“久仰先生高仪,只恨无缘识荆,今天公事清闲,请先生来,只是想结识先生而已。”

“贫道一叶浮萍,浪迹江湖,何德何能?蒙大人这般垂青?”

“嗳,先生说哪里话?按江湖上排论,本官和先生,早先还应是同门呢。”归副司令谦逊道。

“噢?此话怎讲?”甄永信略显惊疑。

“想当年,本官年幼失怙,浪迹江湖,寄身于花子房。花子房里寄居一个老瞎子,靠街头蹲摊,给人批八字儿、解梦度日,我那时太小,不能独自觅食,只好每日里给老瞎子引路,挣得一口饭吃。你看,这难道还不算同门吗?”说完,主客二人大笑起来。

甄永信就此摸清了此人幼年的身世。二人又虚应了几句,转入正事。主人干咳了一声,屏风后就走出一群妇人。甄永信打眼看了一下,共计十二人,个个身着绫罗,首饰流光,搔首弄姿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甄永信猜测,这大概是主人的妻妾。

见女眷们坐好,归副司令咧着嘴,笑着对甄永信说道,“听说先生光临,内眷们缠着要给她们看看相,现在看来,她们的人太多了,我替她们做主,就请先生给夫人看看,其他人,就免了吧,先生意下如何?”

听主人说出这话,甄永信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家伙耍起了滑头,是要让他在一群女流中辨出正夫人,借此测试他的法力。

毕竟是久闯江湖,闪瞬之间,甄永信定了神儿,一脸清肃,微眯双眼,在一群女眷的脸上扫过几眼,但见女眷们,个个粉面艳妆,流目顾盼,秀色可餐。除了几个年纪较轻的,可以排除,其余那些上了点年岁的,实难判断出哪一个是正夫人。

男主人这时正在盯着甄永信,试探他究竟水有多深。

急中生智,甄永信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稳了稳神儿,转头冲着主人说道,“吉人自有天相,你就拿贵夫人的头发来说吧,就与如夫人们不同……”说着,转头往一排女眷那边望去。

果然,听神算如此说话,一排女眷们就伸头探脑,向座中一个妇人头上看去,而那女人,此时面带得意,微启朱唇,望着神算,目光中流露出急于听到下文的神情。

甄永信见了,心里有了底,却并不急着说出下文,而是故弄玄虚,和主人谈了些相格的玄奥,直当看见主人听得两眼发直,甄永信才请主人起身,一道走近正夫人面前,举案说法,把正夫人的吉相品评一番,都是些入耳中听的话,听得夫妻二人心花绽放,差点乐出声来。

眼见神算名不虚传,主人放开戒心,使了个眼色,内眷们就起身离去。

看看屋里没有外人,主人把自己眼下正在运动的事情说了出来。甄永信心里早已有了谱,听完后,口若悬河,背书一样,把一套现成的话,说给主人听,听得主人真个满心欢喜,赶忙吩咐厨房预备酒席,这边又让副官准备谢仪。

毕竟和“二世祖”们不同,主人年轻时是吃过苦的,虽说眼下发达了,花销起来,还是挺仔细,出手前,巧妙地探测了神算的谢仪数额。

甄永信也卖着关子,说道,“贫道润例,是按相格论价的,自五元至千元不等到,按说呢,大人和夫人相格高贵,应是不止千元,只是贫道的润例从不过千,这回就按润例的最高格,一千元吧。大人和夫人,统共两千块。”

主人觉着贵了些,无奈这先生的解语实在太合心意,何况自己是何等身份?跟一个看相的讨起价来,传了出去,势必让人笑话,便如数付清,陪先生吃了酒,送神算回了步云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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