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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看书 > 夕光朝云 > 第90章 凄冷到年关(下)

第90章 凄冷到年关(下) (第2/2页)

“孩儿在茅屋之中忙活了些时候,耽误了归家。孩儿已用过午膳。”

“为父问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人了?”

看来,父亲已有猜疑,虽不好轻易猜出是谁,但也想从儿子口中问出。一程大理归来,各自劳顿,本不想心中不快,说出自个同何重越在一处吃酒,料必父亲要着怒,算了,等过完年,就替父亲做些事,非得将那忘恩负义的小人---常生钱给找出来,送去官府治罪。

“父亲,孩儿知道常生钱在哪了。”

“什么?你......”听来此话,石顶富当然大惊失色,他和殷五娘之间的苟且,还着殷五娘亲口说出的秘辛,除此旁人未必能知道,而自个儿子从茅屋归来就说出此话,难道是遇上什么高人?或是那位活神仙?

“父亲,您只管好好吃两杯,下昼歇息一会,晚上,孩儿再陪父亲您吃两杯,欢度新年。”

新年即将来临,儿子这时的话令石顶富颇为不安,自个的丑事绝不能令儿子知道,自个做鬼都无妨,儿子却是他石家的将来啊!

“嗯!儿啊!你怎会知道常生钱在哪的?”

“他就在金陵,待年后,父亲若想找到这个害了继母的歹人,孩儿愿随父亲您一道去。”

在金陵,石顶富双眉紧锁,哪还有心思吃酒、用菜?双眸之中好似有些湿润,原来自个落泪了。为了孙桂花而落泪,相伴八年的夫妻,好赖也不舍得就此别过,或许今生都不能再见上一面。而害了她的忘恩负义的小人---常生钱就在金陵,怕是还逍遥快活着,乐不肯归来呢?

“石公子,多少吃些,陪陪你父亲,老婆子我一会就要归家去了,今儿大年三十,老婆子我也要同家人团聚,改明我再来服侍你们父子。”是晋婶子突兀说话。

石任意听见,点点头,晋婶子也有家人等着归去团圆啊!

然,他石家大过年的便没了女主人,哪怕日后自个父亲再续弦,历经这场变故,孙桂花这个看似泼辣的女人家,实则悲苦可怜的女人便再难从他们父子心底去除了。

“多谢晋婶子这会还陪家父用午膳,一会你就归去吧!”石任意眨了眨双眸,便又对石顶富道:“父亲,孩儿困乏,先回房歇息去了,有甚话,晚上孩儿再同您说。”

“好,你去吧,我儿受苦了。”石顶富吸了吸鼻子,脸上多了几分苦涩。

抱拳施礼,而后离去,归来自个房中。

旁人家家都在忙活着过年,而他石家却陷入此份艰难,卧床忧愁,石任意怎会想明白,自个与父亲都会遭逢不顺?又怎会料到世间这些个纷纷扰扰?

他心知,何重越与他交好,但保不定哪日两人又会翻脸成仇,因着何重越有心对付石顶富,若伤及或是杀死了自个父亲,他---石任意还能与何重越交好?

诚如父亲所言,于瑶素心机颇深,不好猜测她失迹大半年究竟去了哪儿?也不知她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何都不肯说出真相?于瑶素对他---石任意也要隐瞒吗?

日夜兼程,从大理赶回,上昼又忙活个不停,此刻,石任意再也难抵疲困,双眸渐渐闭上。他已沉入梦境。

春花已含苞欲放,嫩水已倒映树影,前方,他抬头可见的地方,绿草花田,莺飞蝶绕,一道娇阳温软,光色彻明。

他起步朝前,那儿是她,婀娜的背影,飘飘兮漫舞于林间。而侧旁一孩童正弯腰捡拾碎石玩耍,好一派祥和安逸的地方。

他又自问,是否在梦中?因着此梦已数回,那曼妙的妇人定然是她,虽然今个好似消瘦了些,没错,正乃甘坤道是也!

“甘道长,晚辈有礼了,莫非这时晚辈在梦中与您相会?”

漫舞的女人并未转身,也未曾搭理他的问话,依旧背对着他,自顾自的纤手翻转,蛮腰轻摆。

虽然不理会他,但石任意却含笑适意,这般如梦如幻的天地之间,他巴不得长久留在此,若归去醒来的时候,那尘世的纷纷扰扰反倒令人不安。

“你心中只有她吗?”不想,背对着他的女人说话了。

从听音来断,不是甘坤道,却似......

不待石任意疑惑,那女人家已转身,她,竟然是于瑶素。

“是你?”石任意记得每回梦中所遇的女人皆是甘坤道,但今个却变成了于瑶素,满脸不解的望着她。

“为何不能是我?你变心了吗?还是对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于瑶素眸中饱含不敢相信。

那孩童玩得呵呵而笑,似乎并未听见他们二人说话。

于瑶素不再舞动,近他身旁,双眸已紧紧盯着他。

“我......我敬重甘道长,她比我父亲还年长,但每回我都在梦中见到她,或许......”

“或许什么?”于瑶素追问不止。

“说也说不明白,我只觉着自有难解的......”

“梦中时常有她无我?你还说不明白?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她做你母亲都嫌年岁过高。真令人难以启齿,我都替你羞愧!”

“瑶素,你......我......她可不是俗人,你我都该敬她才是。”

于瑶素冷眸瞧去在那玩耍的孩童,幽怨的叹息之后道:“人世多苦恼,你这人何必?连孩儿都有了,你真不知廉耻,还有那甘道长,她......”

石任意这才有些景悟,双眸打量眼前的孩童,但见那孩童满面笑容,只顾着玩耍,又不避生人瞧他。

孩童面容清俊,双眸通彻明亮,含笑之际犹如熟识的面孔,真有几分像他---石任意。

乱入心间,石任意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他该逼迫自个早些醒来,他已知道,自个乃是梦中。

速速醒来,这算甚么梦境,荒唐而可笑至极也!

双手掐去自个的双腿,一阵阵疼痛,他龇牙咧嘴,双眸瞬间睁开,不错,自个在梦中已猜到自个是在做梦,这会,他醒来了,梦也只不过是个梦而已!

起了床来,呆呆望着窗牖之外,暮光时候,他已昏昏沉睡到了该去吃年夜饭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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