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流芳卷69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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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调阳离去之后，羲怀静坐于沈明心床前，感受她神魂非同寻常的波动，有心想要一探，却终究还是歇下了心思。

求真宫医者说：“此女魂魄不稳，疑是有所缺。”

……所缺？

那时羲怀赠灵宝、许重诺，为得个答案。可纵使是求真宫最为尊贵、隐世不出的老祖前来，也未能向他说个清楚。

与其说是有所缺，不如说是她的魂灵，有一部分一直让人瞧不见。

无论如何也寻不到。

“明心，你究竟在藏什么呢？”

羲怀声音暗哑，眉宇间有了一丝事情超出预想的不安。

比之当初听闻澄岚之境及极寒之境消息传来时，他心中忧虑也只增不减。

……在藏什么？

沈明心听识海中铃声响彻，绝望的情绪有一瞬翻涌，又被照魂铃封锁。

“谢谢你啊。”

她对照魂铃道。

一直以来，都谢谢你了。

＊

沈明心苏醒之后，流芳盛会擂台之比已经结束。

她第一眼见到的仍然是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她的羲怀。

她苏醒的时间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快。

羲怀不让她起来，见少女苍白着脸，长睫微低，似有话想对他说。

“你说的每一句，都待回了极夜之巅再议。”

他还是不改要将她带回去的心。

沈明心掀起眼睫，眸中水色盈盈，看起来快要哭了。

可她这次没哭，她只是道：“尊上，我想见见阿娘。”

若是可以，就再见阿娘一面吧。

她长久路途中，唯一还想要去促成的事。

羲怀皱眉，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看着她，面上情绪好像越来越糟糕了。

一直以来萦绕于这个殿中的黑雾也更加浓重，沈明心眨眼之际，不由想起当初在不朽宫感受到的雾气。

“我想见见她。”

她在这时说出了水云雪的相差无几的话：“我只是想见见她。”

对峙良久，沈明心位于下方，虚弱程度是连起身都做不到。

可羲怀率先微阖眼眸：“本尊与她，有何不同？”

“待他日，分魂归于吾身，尽可一见。”

他还是拒绝了这个要求，说不出是出于什么心理。

羲怀以她父尊的身份自居着，从前想到那缕分魂，也不过是认为迟早一日会归于他的东西。

可直到如今，直到他发现沈明心并不想待在他的身边。

为什么不呢？羲怀不解。

他从分魂的记忆中窥到，以往那分魂就是许久不归，沈明心也始终依恋着等着她。

可是对于他，为何不这样呢？

羲怀再次掀开眼注视着沈明心，眸中情绪晦暗难辨。

最终只道：“同本尊回极夜之巅。”

无情、残酷，这些评价他，并没有什么错误。

羲怀眉目也沉下，声音渐冷：“极夜之巅，是你的归处。”

沈明心望着他，再不如从前那般软声恳求了。

她早就想到会有今日，从跳下血池没死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没死，就是长久的痛苦。

可死亡……

亦不是真正的终结。

沈明心阖眼，不再试图去交谈了。

识海中的照魂铃再一次将她一缕魂识吸入，摇摇欲裂。

唯独羲怀看着她，在她短暂醒来，又一次闭眼入眠之后，才终于伸出手，往上提了提她的被子。

“沈蕴。”

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他此时面容才是真正的凶狠无情。

“沈蕴。”

羲怀心中依然无有情绪。

沈明心既然已经知晓那缕分魂的存在，而她又不愿意归于他。

既然只剩反心，便也没必要存活于世了。

叮……好像有什么东西无声碎掉了。

羲怀冷眼一瞥，那放在桌上本是溢满茶水的茶杯不知为何跌落了在地。

他弹指一挥，悉数清理干净。

而再于虚空中轻敲击三次，便有音讯传回了极夜之巅。

「寻沈蕴，杀无赦。」

尊上……

这是要自损神魂，连那一部分历劫而得的修为都不要了……

极夜之巅收到命令的魔族如何震惊尚且不说。

只看于流芳大陆中，数位德高望重者，心知肚明的一个“邪物。”

——水云雪。

水云雪双手双脚都被由玄金石打造而成的铁链束缚着，沉重无比，难以挣脱。

可纵使难以挣脱，纵使他手腕间已经磨出深深的伤痕、衣上血迹斑斑，也始终在挣扎着。

“明心……明心。”

看守他的长老终是心怀不忍，看他如此坚持，还是告诉她了一句：“她已然苏醒了，性命无忧，你且安心。”

“无忧……无忧？”

水云雪念着这句话，停了一瞬，而后像突然有些疑惑，挣扎的动作更为激烈，使得沉重的锁链也发出叫人心惊肉跳的响声。

那已然不像普通的锁链声了，反而更像是什么怪物在磨牙擦刀的声音。

水云雪厉声道：“我不在她身边！怎么可能无忧——”

“我必要长长久久与她在一起！永远、是永远！”

“放开我！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