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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肃清魔气 (第2/2页)

伤口隐隐作痛,云卿费力转动眼珠,看不清身旁人是谁,勉强屈膝蜷缩,便再无意识。

溺于梦中,眼前闪过许多不成片段的记忆画面,时明时暗,分辩不清究竟身处何地、身旁人是谁。

唯有一双温柔带笑的眼眸记忆深刻。

十指紧扣时,那人总凑近将他完全揽入怀中,细致贴心。

如沐暖阳般舒畅。

只是“他”真的是自己吗?云卿暗暗思索,或许是螭记忆中与心上人相处的细节。

但自己这个旁观者,却切切实实感受到似漫步在春日微风中那般欢喜惬意的心情,料想螭也是如此。

所以那人是谁?

九尾还是凤凰?

莫非并不似朱雀说的那样,其实螭十分在意凤凰?

那为何螭会对与凤凰的孩子下手?

凤凰,是个什么样的人?

“渴。”

掺着蜜的晨露送到嘴边,总算压下嗓间干痒。

“还喝吗?”忆春朝的声音响在耳畔,擦过脸颊带起阵阵痒意。

云卿摇头,无力地靠在九尾肩上,睁眼看向窗外浓重夜色,“几时了?”

“将近子时,你饿吗?白泽先回去找小狐狸了,朱雀说那魔草难以辨别种类,暂时停留玄武处,深感歉意未能亲自照顾你。”暮栌将划破手背凑到云卿嘴边,“螣蛇,随我去碧翠殿养伤吧?”

碧翠,是暮栌在天山上的居所。

自娲神陨落后,众神兽皆搬离天山宫宇去往封地,偶尔停留只为祭拜娲神。

“不必。”云卿躲开九尾手腕,稍作平复后抬眸看向对方,“带我去五行山。”

“可你十分虚弱,我实在不放心就这样任你孤身一人。”暮栌偏头避免与云卿对视,叹息道:“换了旁人,也是万般担忧,但你必定肯听他的话。”

“不,只因五行山适合我养身体。”云卿凑近吸吮九尾血液,连接吞咽三五次后重新倚回他肩上,“我已饮血,你可放心了吧?”

鲜血染唇,自当妖艳美丽。

凑在颈间微弱的呼吸如狂风暴雨中一盏残存星灯,令人怜惜心软。

“你当真执意前往五行山?”

“对。”

暮栌再度叹息,起身扶云卿坐好,蹲跪帮其穿上鞋,十分容易察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头顶,故而抬眸温柔笑问:“怎么了?”

云卿不躲不闪与其对视,慢吞吞移开视线,摇头道:“无事。”他在九尾给他穿另一只鞋时,忍不住发问:“你之前也这样待螭吗?”那为何螭还要砍下狐尾?

暮栌停顿一瞬,接着继续若无其事穿鞋,摇头道:“从未有过。”

云卿对九尾的话存疑,皱皱眉心道真是古怪。

“你知道关于蚺的事吗?”

暮栌正要给他披上披风,闻言随意瞥一眼云卿,点头道:“知道,蚺是螭的孩子,也是螣蛇。”

“那螭生下蚺,是为了给娲神增添助益吗?我印象中螭会十分温柔地抱着蚺轻拍哄睡,并不是朱雀所说那样苛待。”

“我、不得而知。”暮栌目露难色,“螭与我决裂后,我便不能再接近他。”

云卿默默点头,伸手示意,搭上九尾掌心的同时眼前景象便已发生变化。

五行山上寒风凌冽。

二人安静走到山顶,站在结界前彼此沉默。

云卿在等九尾主动提及护心丹。

暮栌则不想要云卿归还,蓝怀尘那里总归有自己和白泽在,出不了差池。

眼见云卿脸颊被风吹得更加苍白,暮栌叹口气道:“你回结界吧,别听白泽胡说,小狐狸自己把护心丹让给他大哥,也该吃些苦。”

云卿默不作声,勾手示意九尾走近。

对方迟迟没有动作,云卿轻咳几声催促,“快些、否则咳咳受冷风我才更难受。”

幽香扑鼻,暮栌情不自禁伸手虚揽云卿腰间,蜻蜓点水般的吻,却让人面红耳赤到极点,慌张后撤,他掩唇垂眸偏过视线,汗湿的掌心被攥得极紧。

护心丹离体,云卿只觉浑身血液在瞬间凝结成冰,更是遍体生寒,压下不适感同九尾狐点点头,不待对方反应迈步进入结界。

结界内如百年前没有丝毫变化。

眼前阵阵发黑,捂住腹部走到泉眼前,云卿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栽倒泉水之中。

以凌冽泉水洗净周身不洁气息,闭上眼沉睡前,云卿默默祈愿:娲神在上,今有螣蛇万重,心系鹰妖。愿娲神成全,恰如百年前初遇那般,春日重逢再续前缘。

夜,呜咽着寒风,极致放大任何令人不安的细枝末节。

山行猛然自梦中惊醒,急忙坐起环顾四周确认自己是在长安裴府,他梦到云卿在鹤鸣山出事了。

一向恭敬礼待的灵兽空忽而以长剑直指云卿,面色阴沉、语气鄙夷嫌弃:“蛇妖!今日便要你为过往所残害的生灵以命偿还!”

紧接着长剑刺入胸膛。

转瞬间,鲜活脸庞面覆死灰,双眼空洞直愣愣栽倒在地。

血,源源不断自伤口汩汩流出,染红洁白衣衫。

山行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云卿被掏去妖丹蜕化蛇。

忽而又能行动,接下来的一切更让山行毛骨悚然,他听到自己说:“监事长,这蛇已死,能否让我撕吃了它?”

步步逼近,花蛇颜色依旧艳丽,他的手熟练地拿出刀子将蛇去头开膛破肚剜去蛇胆,随后……填入口中。

不、不要!绝对不可以!

心跳如擂鼓,梦境真实到山行忍不住伸手抠嗓子眼,俯身干呕确认自己什么都没吃后才松口气。

身旁冷掉的床铺提醒他,云卿离开了。

两个念头在脑子里争吵,一个说卿卿在鹤鸣山被误认成妖物,一个说人在天上安然无恙。

山行辗转反侧,越发觉得从云卿带着云骁回来便是一场虚梦。

去鹤鸣山前云卿残留下的气息早已散去大半,更诓论阿花时常窝在床被和衣柜里睡觉,凡是云卿用过的东西,都像被阿花有意覆盖气味般碰过。

以至于他在家里找不到完全带有云卿气息的东西。

就好像这个人,从未完全属于他一样。

习惯性想摸出蛇蛋,袖中空空如也,抬眼看向被云层笼罩的黑夜,巨大的恐慌几乎要将人淹没,山行鼻子一酸,终究还是没能忍下心中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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