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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倘若打个并不恰当的比方,便好比在路上遇见的一人,在你听说他之前,对他所有所知,也不过只是“路人”二字而已。所以即便每日擦肩而过,也不会太过在意。然而当你知晓了他的姓名,近况,或者更多之后,再度相遇,哪怕仍旧是擦肩而过,脑中却会不由自主地对他的举动加以留意起来。

自己此时,大概便也是如此罢。

玄烨把目光从画上挪开,坐上靠椅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翻阅起来。只是翻来翻去,却竟是难以静下心来看进一字。便更是莫名有些气恼,挣扎几番,强迫着自己批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奏折之后,玄烨终于还是对自己败下阵来。

开口唤来了李德全,问道:“李德全,替朕打听打听,那纳兰容若究竟的了什么病,竟连殿试也不能前来了。”心下虽有些燥,但说出这话时,面上摆出的却是一副专注于批阅奏折,不过随口问问的平静之色。

“奴才听人说,是偶感风寒。”李德全立刻回道。心下窃喜,幸好自己早先便注意到,纳兰容若这个名字,最近从圣上口中听到的次数似是越来越频繁。于是关于此人,他早已事先打听了一番,从生辰八字到近况好坏全不放过,预备以后皇上若随口问个什么,也好从容应对。

今日倒便派上了用场。

玄烨握住书卷边页的手顿了顿,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只低低地“嗯”了一声,便吩咐李德全可以退下了。

待李德全离开之后,玄烨才放下书卷,只觉心内隐约竟有些愤然。

居然只因区区风寒便缺考如此重要的殿试,纳兰容若,你究竟是因为发觉偷入禁宫的事情败露,而对朕避而不见,还是说,对朕亲自主持的殿试,你打心底根本就毫不在意?

但不管是何种缘由,玄烨只觉得,自己兴冲冲地亲自监考殿试,却换来一场空。无论如何,这都让万人之上的他,感觉就好像被耍了一般。

*****

而此刻纳兰府中,容若正靠卧在窗边,侧脸远远看着窗外出神。窗口镂空的雕纹,将外面的精致错落地切割开来,庭中初春的盎然,也只得零散地落进视线之中。

如此卧床,已有两日了。但此时,除却因高烧稍退后,面上仍残留些许红晕之外,大病初愈的容若整个人看来仍旧苍白不已。

前日夜里,自己闲来独坐院中观月赏花,一念间却忽地想起,距表妹之死,竟然已过去两年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哪怕这庭中风景依稀似旧年,而世事沧桑间,却也只落得物是人非事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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