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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回身走到临水小亭中,拿起石桌上的诗稿看了看。见墨迹几乎都已干了,便轻手轻脚地开始一张张收拾。
然而水畔风大,他方一拿开镇纸,那诗稿便立刻随风飞了出去。
容若一惊,顺着诗稿飞出去的方向望去,却看见一人正负手站在不远处,正唇角带笑地看着自己。
诗稿在他身边散落了一地,而他的衣摆亦是在风里来回翻飞。明明只是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长袍,在他宇间的桀骜之气下,却生生多了几分贵气张扬。
能有如此气度风姿的,除了当今圣上,却还能有何人?
容若在原处恍然地立了半晌,才忽地意识到,下仆口中的那位公子,竟然是玄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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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多事年年二月风(中) ...
“皇……”容若一惊,放下手中的东西正待行礼,却见玄烨悄然做了个噤声的表情,顿了顿,便只吩咐他身后的下仆退下。
待到此处仅剩他二人时,容若才上前疑惑道:“皇上怎会……”
“怎么,你能偷偷入宫,朕便不能独自出宫走走了?”玄烨不以为意地一笑,弯腰一一捡起地上的诗稿,将最上面一张拿近了些,见是一首《采桑子》,便徐徐念出声来,“彤霞久绝飞琼字,人在谁边。人在谁边,今夜玉清眠不眠。香销被冷残灯灭,静数秋天。静数秋天,又误心期到下弦。”
“静数秋天……静数秋天……”明明时值盛夏,却竟好似度日如年般开始数着秋期。玄烨反复回味着词中的句子,默然半晌。这首词虽已不像“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那样凄厉哀绝,但字里行间里透出的愁思却竟好似更生当初。情淡却不浮,仿佛早已随着时间沉入最最心底的那个地方,即便平日已不会轻易地想起,但那般伤怀却已深刻地融入骨血之中。
诗稿的边缘在自己用力之下微微起了些褶皱,玄烨目光扫过这硬瘦古雅的笔墨,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这世间为何未有如此执拗之人,哪怕是对一个已故之人,都这般倾尽全部地去怀念追思。如此,却当真值得?玄烨甚至有几分希望,希望他在用情之时能够自私几分,有所保留几分。若是如此,此刻也不至于让这情伤深至骨血罢。
“又误心期到下弦……”目光最终定格在最末的那一句上,玄烨发现自己竟是意外地有几分感同身受。不由地笑了笑,抬起头走到容若身边,递过诗稿,慢慢道,“纳兰词,果真是京中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