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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理会她的叫嚷,指尖在铜锁下方隐蔽的拨号盘上轻轻拨动——7、1、6,三个数字依次按下去,只听“咔嗒”一声轻响,生涩的铜锁应声弹开。
箱子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沓泛黄的信纸和几张老照片。我抽出最上面的信纸,开头的称呼让我心头一震——“至何同乐、何同祥、何风生”。
信上的字迹有些潦草,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执拗:“你们三个要好好生活,我和你母亲(姐姐)两人,一直都在望着你们。当初,我们何家到底造了什么孽?为什么他们总觉得我们后代不能创造出自己的天地?凭什么觉得自己了不起,就能对我们的人生指手画脚?别管那些,你们三个,一定要好好的。”
信的末尾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模糊的泪痕印。我把信纸折好,又拿起下面的照片——黑白照片上,三个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并排站着,笑得露出了牙,正是小时候的我、大哥何同乐、二哥何同祥。我指着照片,声音有些发沉:“这些,就是我们仨小时候的照片。”
一直在旁边嘶吼挣扎的董倩,听到这话、看清我手里的照片时,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挣扎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她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那几张老照片,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原本涨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就那么懵在了原地,眼神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仿佛从来没想过箱子里会是这些东西。
我捏着信纸的指尖顿了顿,目光扫过信尾那行被墨水晕染的小字,抬眼看向众人:“信的最后,还写了一个地址,就在董家庄后山的老磨坊,我们去看看。”
众人应声跟上,董倩被村民半拉半拽地跟在后面,脸色依旧惨白,却没再挣扎,只是死死盯着我手里的木箱子。一行人沿着村后的小路往山上走,没多会儿就看到了那间破败的老磨坊,门板虚掩着,结满了蛛网。
可还没等我们推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董倩像是突然回过神,猛地挣脱村民的手,冲到磨坊门口,指着我手里的箱子,声音尖利地大发雷霆:“不准进去!那里面的东西不是你们的!这个磨坊也不准你们碰!这都是我们董家的!” 她红着眼眶,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踩中了最敏感的神经。
“倩倩!你在闹什么!”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灰布褂子、头发花白的老人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眉眼间和董倩有几分相似——正是董家庄的村长,以及他的儿子,董倩的父亲。
村长走到董倩身边,狠狠瞪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我,神色复杂地抱了抱拳:“这位是何风生吧?我是董家庄的村长董守业,这是小女董倩,她父亲董建军。刚才小女多有冒犯,还望海涵,只是……你们怎么会找到这儿来?这老磨坊,已经荒了十几年了。”
董倩的父亲也上前一步,眼神紧盯着我手里的木箱子,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何先生,听说你们从董瑶家拿走了一个旧箱子?那箱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握着木箱子的把手,目光落在董守业父子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老磨坊,不是你们董家的,这里是我姨妈当年在董家庄的家,当年她离开时,把箱子留在了董瑶家,信尾的地址,指的就是她自己的住处。”
“你说什么?!” 董倩的父亲董建军猛地拔高了声音,转头看向还在一旁喘着气的董倩,怒火瞬间冲了上来,抬手就指着她的鼻子大发雷霆,“董倩!你给我说清楚!你早就知道这磨坊是何家的?你一直骗我们说这是咱们家早年的产业,还抢那个箱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气得脸色铁青,声音都在发抖,显然是被女儿的隐瞒彻底惹恼了。
董倩被父亲的怒火吓得一缩,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我没有骗你们!爷爷说过……说这磨坊是我们的!箱子里的东西也该是董家的!”
“胡说!” 董守业突然开口,声音却远没有平时的威严,反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看着眼前破败的磨坊,又看看我手里的木箱子,再想起刚才董倩的话,脸色一点点变得煞白,眼神里满是震惊和茫然——他猛地晃了晃身子,像是被什么重锤砸中,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嘴里喃喃着:“不可能……这磨坊怎么会是何家的……当年明明……”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却再也说不下去,只剩下满脸的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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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手指了指磨坊虚掩的大门,语气里添了几分冷意,盯着董倩字字清晰地说:“你就是典型的吃葡萄不吐葡萄皮——明知不是自己的东西,偏要攥着不放。这话你还想再说一遍?”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门口那截半埋在土里的木牌,声音更沉,“况且大门口旁边就立着块木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何宅’两个字,你是眼睛瞎了看不见,还是故意装糊涂,就凭着一句‘爷爷说的’,在这里抢东抢西?”
董倩顺着我的手指看向门口,那截木牌上的“何宅”二字虽然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却依旧能看清轮廓。她刚要反驳的话卡在喉咙里,脸色瞬间从通红变得惨白,整个人又一次懵在了原地,眼神里满是慌乱——可也就愣了两秒,她突然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猛地跺了跺脚,又一次大发雷霆,声音比之前更尖利:“不可能!那木牌是假的!是你们故意放在这儿的!这磨坊就是我们董家的!爷爷不会骗我!你们都是骗子,想抢我们董家的东西!” 她一边喊,一边伸手就要往我手里抢箱子,却被她父亲董建军一把拽了回去,死死按在原地。
“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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