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见苏柳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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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啊，我和你苏奶奶就还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她强颜欢笑，后来才发现她真的看开了许多，越发开心，这样我才知道她在那个家过的可能真不怎么样。”

陆天宝爷爷回忆到这里，悠悠的喝了一口酒后说道。

“爷爷，那后来呢，后来你们怎么又来到这永宁镇了？”陆天宝问

“何必为眼前的生活哭泣，君不见，人生处处都催人泪下，多有力量的语言啊，你苏奶奶不愧是那江凝第一女子。”

井江望着星空，也感慨道。

“后面的日子就没什么波澜了，过了几年我的爷爷去世了，没事，他这一生没有什么遗憾，走的很安详，可惜没有让他看到重孙。”

“哈哈，应该说是玄孙，他看到你，一定更加无比的疼爱的，我们陆天宝本来就很乖啊。”

陆爷爷说到这儿，宠溺的摸着陆天宝的脑袋，笑吟吟的说道。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你苏奶奶的父母也相继离世了，我一直未娶，她也没有再嫁。”

“只是你那赵爷爷，在多次寻访未果后，终于还是再娶了一位小姐，身份么到也是配的上，也不稀罕。”

“听到这个消息，我与你苏奶奶都没有太大的波澜，你苏奶奶是已经放下，而我则是她放下了也就放下了。”

“你苏奶奶与我为她母亲守孝了三年后，终是成亲了，没有邀请什么人，只是府上面简单的布置了一下。”

“简单的拜堂，简单的成亲，没有包袱，不看世俗眼光，没有压力，有的只是我们二十几年来的正果。”

“成亲后，我们的日子过的很甜蜜幸福，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有一天她突然告诉我，她想出去走走，真正的游游这天地，看看这片苍穹下的众生。”

“我们在江凝本就没有牵挂，在这里就算我们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但是总归是别扭，我自然是答应了。”

“不久我们就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家业，只剩了我们各自的祖宅。”

“当时可能想着有朝一日落叶归根，可不想最后我们也都没有选择回去。”

“走的那一天，听说正好赵家的小少爷终于是出生了，整个江凝也欢庆起来，而我们也就两人，两马，两轿罢了。”

“出了江凝，我们才真正的解放，我们游山玩水，谈天说地，仿佛回到了刚刚相识的时候，无拘无束。”

“可回头一看，我已白了少年头，而苏妹，虽然也有丝丝白发，但是时间对她是温柔的，她还如以前那般漂亮，有韵味。”

“后来我们就来到了这永宁镇，你奶奶很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人，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一切。”

“也特别爱吃这里的桂花糕，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我开了现在的铁匠铺，老手艺了，在哪儿都有口饭吃。”

“每日有活就上铺，没活便与你的奶奶对弈饮茶，偶尔月明风轻的时候我们也喝点小酒，好怀念啊哈哈”

说道这里，陆爷爷的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在他的心里，若是时间一直停留在那一刻该多好，可是凡人所最抓不住的，就是时间。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你苏奶奶因为之前成年累月的喝那些生娃的药，坏了根基，慢慢的身子就不行了。”

“我请便周遭所有的郎中，得到的答复也都是天命将至，无从治起。”

“你奶奶日渐消瘦，我真的心痛，每日上铺的时候总要偷偷的哭一会儿，这天地对她不公！”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会这样，当时我已经下定决心，若是她走了，我也不会独活，你奶奶似乎是发现了。”

“一次我带她去溪边游玩的时候，看到了许多在溪水中游玩的小鱼。”

“你苏奶奶突然指着小鱼告诉我她想吃鱼，我当然二话不说的就去给她抓了几条，然后我们就一起烤着吃，这个时候她又问我”

“泉哥，你说这条鱼被我们吃了，溪里面的其他鱼会伤心吗？”

“不会的，我之前听一个道士说鱼的记忆很短很短，一会儿就会忘掉刚刚发生了什么。”

“所以才会被钓中两次甚至更多次呀。苏妹，慢点吃，别噎着嗷。”

“鱼好可怜啊，被我们吃掉了，也没有同伴会再记得它，没有人会为它伤心，它就这样白白的，好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这个嘛，可是我们还记得它呀，它曾经存在过，作为一条鱼，让我们吃了果腹，让我们感觉到了快乐。”

“还有苏妹你为它感慨，作为一条鱼它是幸运的不是吗？”

“若是小溪里面的其他鱼如果死掉了也就真的死掉了。”

“泉哥，若有一天我真的走在了前面，你会像其他鱼一样忘记我吗？”

“当然不会了苏妹！不许胡说！你不会死！”

“人有生老三千疾，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这有什么奇怪的。”

“若我死了，我也只是肉体死了，可我还活在泉哥你的心中不是吗？”

“可若是泉哥把我忘了，或者泉哥你也死了，我就真的不再存在了不是吗。”

“泉哥，你答应我，我若先走，你便带着我继续活下去，这或许比较残忍，可是就当我最后的任性好吗？”

“若你先走，我自然也会带着你，再好好看看这世界，看看这天地。”

说道这里，苏柳已经双眼模糊，带着倔强和希异的目光看着陆泉。

陆泉哪里还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这些，眼眶也是泛红。

“我答应你，若你先走，我便会带着你继续看这世界，这天地。”

“可是苏妹，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走，你也答应我，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不想你走！”

“为什么会这样啊！你也答应我好不好。”

陆泉几乎哭着说出这段话，随后身体也抽搐着。

苏柳见状只是轻轻笑了出来，随后走到陆泉身边，把头倚在他的肩膀上。

甜甜的笑着：“泉哥，说什么傻话，我当然不想走，我也想陪你继续一起，和你一起真的很轻松很幸福很开心。”

“可生死怎么是我们凡人能决定的呢？好好陪着我。”

“好好过往后的日子，好好的，自己活下去，别忘了我。”说着说着便睡着了。

陆泉看她睡着了，也是再也抑制不住泪水，眼泪夺眶而出。

身上却又平稳如山，只是无声的哭着。

“又过了几年你苏奶奶的身体终于是坚持不住，安静的走了。“

“她走的那天晚上，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午觉起来就开始梳妆打扮。”

“我问她为什么如此，她也只是笑笑说难道笑话她年纪大了，不该打扮打扮？”

“她打扮一会儿穿好精致的衣服，拉着我的手让我再给她讲讲我所见的趣事，我便又慢慢的和她讲了起来，一直到了晚上。”

“泉哥，你能给我再画一次眉吗？白日糊涂，竟忘了这一茬，再给我画一次吧。”

“傻瓜，画一百次都可以”

随后陆泉把镜子拿来，两人看着互相斑白的头发和苍老的面孔，感叹着时间的流逝。

陆泉细心的，一笔一笔的为苏柳梳画着。

苏柳也笑吟吟的看着这个全世界都是他的男人，心里的不舍终于如决堤的河水般溢出，眼泪挂在脸上。

可这一刻才是她这一辈子最幸福最安稳的时刻，柔声的说道

“泉哥，这一生有你，足矣。”

“对了，当初你送我的那些嫁妆，还在江凝祖宅中，我真的很喜欢，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

“若有机会再回江凝，真想好好再穿一次，我有些乏了，就先睡了。”

陆泉全程也没有说话，只是手开始微微的颤抖，眼眶红了又红，眉画好后，就照顾苏柳入睡。

只是这一睡，她再也没有醒过来。

“苏妹走后，我也几乎快要死去，整个人的生活也无光，不知道为了什么活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我记起来她说她喜欢当年我送她的衣服。”

“我的生活才好像又有一束光照了进来，我赶紧收拾着出发，回到江凝。”

“拿到了当年的东西，又马不停蹄的雇佣着镖局，一路送了过来。”

“对了，当时赵家也还是当地第一旺族，或许，他的日子过的也还不错吧。”

“也就是那个时候，回程路上天上漂泊着大雪，四周几乎茫茫一片，我突然听到了小孩的啼哭。”

“我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仔细听来就是有啼哭声，我马上命人四处寻找，真的在一片雪地发现了你。”

“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开心极了，坐在雪地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大的几乎把周围的人都吓着了。”

“后来便把你带回了家中，你也慢慢长大，很乖，直到现在。”

陆泉说道这里，也代表了他的故事结束了，满意宠爱的看着陆天宝，伸手摸着他的小头。

“爷爷，呜呜呜，你和苏奶奶也太不容易了，可恶的赵程！”

陆天宝哭着捏着小拳头恨恨道

“哈哈哈，小天宝，若不是他我也不会与你奶奶有今天。”

“可若不是他你奶奶也不会有今天，这就是命吧。”

“现在细细想来，他当初所背负的，也不是可以轻易放弃的，人各有志，管他呢。”

“现在爷爷有你，有苏奶奶，真的很满足很满足，只要我的小陆天宝开心健康长大，那就是爷爷全部希望的。”

陆爷爷笑着说，听的出来，他真的很开心。

“若是能再见你苏奶奶一面就好诺，人有生老三千疾，可唯有相思不可医啊，还有好多话想与她说。”

陆爷爷喝着小酒感慨道

“老爷子，若真能让你再见她一面，你愿意吗？不过可能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井江把望着星空的目光收回，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