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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江忠源痛说家史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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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华和国潢正在房间看书,国藩推门进来:“国潢,大哥日后要在翰林院、圆明园、紫禁城几处奔忙,我已安排周升请了车把式,准备买头骡子做乘轿车,作为平时外出和家中两用。另外,还要请五名轿夫,买顶兰尼轿,作官差之用。”

国华闻听惊大了嘴巴:“一下请这么多人,又要买骡又要买轿,这得花多少钱啊?”

曾国藩淡定道:“做官的皆要如此,无一例外。”国华纳闷道,“大哥,四个人抬轿为何要请五人?”

曾国藩道:“四人抬轿,一人护轿,必要时可以替换抬轿。”

国潢忧心道:“可我们哪来这么多钱雇这些人?”

曾国藩深深舒了口气:“朝廷官规,毫无办法。养一辆轿子,一年一千多两银子;主要是轿夫工钱,可养不起轿的不是大哥一个。”

国潢闻听大哥这番说辞,好多疑问被堵了回去。

曾国藩接着对国璜道:“四弟,下午,你随福禄,就是那个新雇的车把式,到骡马市场先买头骡子回来。他经验很足,你跟着就好,一切他会打理。”

国华说:“大哥,我也去吗?”“你在家安心读书,四哥去就好。”

............

酒家的包房里,国荃、刘蓉、罗泽南、江忠源正围着酒菜即兴畅谈。江忠源豪情满怀地对国荃道:“十五岁我考中秀才,二十五岁才得中举人。中举回家那天,父亲见面,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抱头痛哭!哭得那个惨哪,左邻右舍都以为家里死了人。”

国荃接腔道:“老伯定是为岷樵兄中举而激动。”

江忠源说:“不是激动,是悲痛!否也,应该是悲痛加激动。当时,我家一贫如洗,乡试时,我随身带的只有三百铜钱和一罐咸菜。他老人家都以为我会饿死在外面,再回不来。”

国荃纳闷道:“那您,怎样度过乡试期间的生活呢?”

江忠源说:“想那三百钱坐车都不够,何谈食宿?我靠爹娘给的这双腿,步行走到省城。进了城,我顾不得饥渴劳累,便一头扎进了赌场。”

国荃惊大了眼睛:“赌博啊?”

江忠源理直气壮道:“兄弟,哥一不偷二不抢,哪来的银两供自己考举?我江忠源堂堂大丈夫,岂能坐困愁城坐以待毙?于是,我揣着仅有的三百小钱进了赌场,最终,赢了五两银子。不但周全了乡试的一切,回到家,还剩了六百铜钱。”

罗泽南笑着道:“岷樵,就别当小弟的面逞英豪了,免得教他学坏。”

江忠源转脸对着国荃:“沅甫,愚兄我可不是坏人哪!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时,我就喜欢打打杀杀,是爹硬要逼我读书。我江忠源明人不说暗话,我不但赌,还逛青楼。嘿嘿,男人嘛!总得活出个男人的快活。”

刘蓉见江忠源秉性上来,忙打岔道:“来来来,喝酒喝酒。岷樵兄那点风流韵事,就不必给大家介绍了哈。没人不知你是风流才子。”

江忠源憨笑道:“是是是,不说了。唉,这都是我的罪过!让小弟知道个一二,也没什么不好嘛!哈哈,来来,喝酒喝酒!”

大家举杯喝了口酒,国荃放下酒杯对江忠源道:“岷樵兄,我喜欢您这样的豪气之人。不过,小弟不明白,您怎能和我大哥成为朋友?太不可思议。”

江忠源说:“你是说我不正经,你大哥太正经了是吧?嗨!那是我以前!正因为我这些毛病,很多朋友都敬我远之。那时候,全湖南也就小岑一人看得起我。”

刘蓉接腔道:“扯淡,小岑可没说看得起你进赌场上青楼。人家是看你才华和豪爽的为人。”

江忠源依然侃侃而谈地:“所以嘛,才有后来赴京两次而不售的境遇。”

罗泽南指着江忠源:“哈,岷樵这个人,走哪都会发生奇遇。”

江忠源大咧咧道:“那是当然!第一次赴京我便考场失意,且身上仅剩几个铜板,返乡都无望。于是,我在客栈墙壁上愤愤写下:‘劳生无计了情缘,踏遍红泥意黯然。万里关河鱼腹纸,五更风雪马头鞭。浪游燕市悲前事,小别章台感隔年。寂寂晓风残月里,选词谁唱柳屯田。’以泄我情怀。结果,被客栈老板抓着,说我把他的墙弄脏了,硬要我赔他的墙!我说,这若是杜甫李白写的,你会让他赔吗?”

国荃闻听哈哈大笑:“后来呢?”

江忠源说:“要不就说我奇遇了!正当我与客栈老板争执的当儿,在京做官的黎樾乔前辈,到客栈看望一个朋友。黎前辈得知情况后,帮我做了赔偿,并资助我返回家乡。”

罗泽南摇头一笑:“你说,你哪不能写,偏写人家墙上!”

江忠源说:“我写纸上没人看到!墙大。”

江忠源把三人说笑。刘蓉笑道:“岷樵前世,应该是水浒中的一员才对。”

江忠源继续道:“二次进京,爹为我东拼西借凑了八十两盘费。结果,再度落榜;五月通过大挑,我被任命教习官。那时,同寓的柳溪状况凄惨,身无分文且病重在床。我见其可怜,便晚上在客栈写字,白天拿到琉璃厂蹲地边去卖。赚个钱,就为柳溪买药。正是那时,通过伯琛认识了你大哥。再后来,送柳溪回乡入土后,我便返回家乡。”

国荃伸出大拇指:“岷樵兄,大丈夫也!”

刘蓉对国荃介绍说:“眼下,岷樵奉命在籍,察教、匪作乱,阴以兵法部勒乡里子弟。”

国荃接话道:“阴以兵法部勒乡里子弟?哇,此乃正合我意,可惜,弟无有用武之地也!岷樵兄,国荃敬佩您!”

罗刘二人对视会心一笑,罗泽南喃喃道:“呵呵,知音也!”

江忠源对国荃道:“正是听闻小弟平日酷爱兵书,兄特想与你相识一番。”国荃说,“小弟亦早从大哥信中得知兄的大名,实实相见恨晚矣!”

江忠源道:“愚兄尤对喜读兵书之人特为敬重。今日得见,贤弟果然光芒四射,豪气冲天。不过,你大哥乃仕途之人,与我几人有所不同。”

国荃激动道:“人各有志。霞仙兄及罗先生皆淡泊功名,可他们时时都在钻研学问。正如我大哥所言,二位先生,早已功名之外博学大儒也。大哥研读理学,始于霞仙兄的鼓动。至今,尚对二位学识自愧弗如也。”

罗泽南微微点了点头:“涤生此乃谦逊之言。他之学识才干,如日东升,罗山怎可堪比?功名与运气,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偿所愿。”

江忠源扯着嗓门道:“我江忠源,绝不会在科举之路耗费生命,更不会吊死在进士这棵树上。我要快快活活做自己,替天行道,保卫桑梓,剿匪御敌!”

国荃拍手道:“说得好!岷樵兄,就凭您这句话,小弟敬您一杯!”

刘蓉一边插话道:“天哪,你二人应该是亲兄弟才对!等下喝完酒,二位赶紧去关公庙结为金兰。”

江忠源面朝国荃:“诶?沅甫,你可认愚兄否?”

国荃拱手道:“小弟求之不得也!”

江忠源放声大笑:“爽!酒不喝了,现在就去!”江忠源说着要起身,被国荃按住,“慢,岷樵兄,结拜金兰岂可您我二人?”

江忠源说:“对呀,我说的就是我四人同去!”罗泽南和刘蓉看着二人爽朗大笑……

............

文渊阁,浩瀚的皇家藏书令人目不暇接。古今各类藏书百千万卷,分类别存放在排排林立的书柜,煞是壮观。道光帝在国藩和随从的带领下,在文渊阁内浏览察看。道光帝问国藩道:“曾爱卿,此份差可称心否?”

“回皇上,微臣步入文渊阁,犹如鱼潜瀚海,鸟入丛林,三生三世亦不能有此眼界。臣无时无刻不在云游书的海洋,恨不能长出千手千眼也!”

道光帝淡然道:“此乃我大清所收集上下五千年之经典。纵人一生五百年,亦读之不罄也。”

曾国藩道:“皇上对微臣苦心栽培,臣丝毫不敢懈怠。公务之余,均沉浸于书中汲取养分,积累学识。”

道光帝莞尔一笑:“嗯,曾爱卿喜爱读书,朕便遂了你的愿。在这里你可以读到世间奇书,提升自己。更重要的是,将学识回馈于朝廷国事之上。”

曾国藩忙回话道:“微臣谨记皇上恩嘱!”

道光帝嘱咐道:“夏秋之交,一定要将所有书籍分类晾晒,万不可有一丝疏忽。否则便是历史罪人。”

曾国藩恭敬道:“臣谨遵圣言,恪尽职守,保证所有藏书不出分毫差池。”道光帝顺手拿起本书,边翻阅边对国藩道,“曾爱卿,晚饭后,可否再破例一次,陪朕下盘棋。”国藩没想到,皇上突然来这么一句,不知如何回答。“这...”道光帝将书放回书架,淡然地,“放心,朕不怕你赢,朕早就摸透了你的棋路。”

曾国藩放开胆子道:“若臣又赢了皇上呢?”

道光帝将手一摆:“你小小年纪不要口出狂言哦,有这可能吗?”曾国藩说,“臣是怕万一。”

道光帝看着国藩暗自一笑:“好一副钢齿利牙!嗯,好吧,倘若你这次还能赢了朕,朕赏你锦缎一匹。若你输了呢?”

曾国藩说:“那,臣就送皇上泡菜一坛。”

道光帝干脆道:“好,我们一言为定。”道光帝话毕,背着手笑着往门外走去,一行跟班的互笑着也跟着出了门……

夜幕下的养心殿,殿门外站立着执事太监。养心殿侧房,道光帝和国藩正对坐着下棋,沈兰玉立在道光帝一旁观看着。二人边下棋道光帝边问国藩:“曾爱卿,为何将名号取作涤生?”

曾国藩道:“微臣二十岁就读于衡阳唐氏宗祠,师从汪觉庵先生。一年后转入湘乡涟滨书院。此时,臣以为自身陋习颇多,取号涤生,故涤其旧染之污也;生者,则取袁了凡之言,从前种种昨日死,以后种种今日生也。”

道光帝沉吟片刻:“嗯,二十岁便在涤生自己。”国藩只顾说话,突然发现放错了棋,他惊呼地:“哟!的一声。”道光帝见国藩走错,开心得孩子一般,“呵呵,不许悔棋。”国藩无奈一笑。道光帝又问,“曾爱卿,在家时都穿什么衣服。”“臣平时在家,穿的皆是,母亲在老家所织棉布做的衣服。”

道光帝看了眼国藩的官服:“你这身官服,需要多少银两?”

曾国藩说:“三百两左右。”道光帝吃惊地哦了一声,“这般便宜?朕的龙袍打个小补丁却要三千两银子。”

曾国藩如实地讲道:“一般的官服,打个小补丁也就两三个铜钱。皇上的龙袍么,微臣不知用的是何等材料。”

道光帝愤愤道:“哼,即使金丝、银线、孔雀毛,只怕也用不了三千两白银。真是痛煞朕也。”

曾国藩见皇上动了怒,忙说:“皇上忧国忧民,持身俭朴,乃历朝历代绝无仅有,我朝子民皆崇敬之至。但皇上九五之尊,仍着补丁龙袍,着实让臣痛心。”

道光帝沉思道:“今年皇太后万寿,朕特意下令多宰两头猪做肉卤,以供中外大臣食长寿面。似乎尚有番臣说朕抠门。殊不知,国民水灾旱灾,虫灾,此起彼伏。朕,年年都要赈灾,年年都要向几千万灾民分发粮种。战争,使我大清元气大伤,国库干涸见底,朕不抠门,莫非要朕在番臣面前粉饰太平,置国民疾苦于不顾?”

曾国藩说:“皇上为国民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不为近臣不得而知。皇上在微臣心中,宛如堂上老人,对臣悉心呵护,苦心栽培。臣未近皇上时,想着皇上就是一尊神像,神圣不可冒犯。哪知,皇上是这般的谈笑风生,与臣拉家常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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