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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平凡一日(纪元5年)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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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班定期开往亚历山大的列车直到夜里才抵达。和大多数时候一样,孤独终日就在这班列车上,只有她忠实(和年迈)的伙伴——汉陪伴。这条大狗就趴在她蹄边,从不放松警惕。

不过正如故事所说的那样,他们长达十二个小时的旅程(这已经是孤日这几天来的第二次长途旅行了)已然接近尾声。那对来自异世界的黑色金属镣铐就摆在她身旁的座位上,谢天谢地她只有在渡鸦之城里才必须戴着它们。

她这列火车的大部分重物已经移出了货厢,因此返程时它的速度要快上不少。费尽周章,这趟旅行换来的货物却连后部货厢的一半都没装满,但它们可比等重的黄金要珍贵得多。

孤独终日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这样她就能看到从她深爱着的小镇传来的万家灯火,但在此之前,她听到一扇通风天窗旁发出了奇怪的敲击声。汉的眼睛警觉地瞪了起来,耳朵转向声音的方向,让她很气恼的是,她的耳朵也做出了相同的举动。

即使已经五年过去,孤独终日还是没能完全适应变成小马的古怪之处。

她跳下座位走向通风窗,用嘴拉扯挂在上面的绳索。这就是小马的生活方式:如果你不是独角兽,你基本上就得用嘴做事。孤独终日不是独角兽。

在她的拉扯下,天窗向内翻开,气流呼啸着涌入列车。片刻之后,一只小马从上方漆黑的夜空射入车内,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避开窗沿,轻盈地落到地面上。

这只雌驹因为消耗了大量体力而不停喘着粗气,翅膀都没有合拢。“嗨,孤日,欢迎回来。”

没有丝毫犹豫,孤日上前与她最好的朋友相拥。在过去的五年里阴天成熟了不少,身体长高了几英寸,翅膀也变得更加宽大。说不定这和她生了孩子也有点关系。

“和人类玩的开不开心,孤日?弄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吧?”

“不能再好了,”天马把她放开后她才回答。有着陆马的超凡力量,她其实没必要等她松蹄,但她向来如此。“乔瑟夫要的电脑都弄来了,药物也绰绰有余,都还能剩下些用于贸易。哦对了,还有一台制造机——三年了,他们就是用这玩意调侃我们。”

“哇哦。”阴天瞪圆了眼睛,耳朵在头顶竖了起来。至少小马会一五一十地用身体反映内心的想法,这可比和人类打交道时需要猜的东西少多了。“你还真让他们送来了一台啊?”

亚历克斯假装云淡风轻地耸耸肩,但她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自豪:尾巴翘起,前腿略微分开,耳朵侧向一边。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今年我们收成不错,他们可以把它们烤制成可以长期保存的饼干来补充他们的物资储备,所以他们可不能吃白食!你真该跟我来一次,阴天。他们的城市……”她一边回忆着那里的场景,一边下意识地瞪大眼睛坐下。“其实更像工厂,一个在巨大的金属拱顶之下汇聚了世界尖端设备、一刻不停地进行自我修复和更新的工厂,还养了几大罐子水藻。”

阴天不以为意地耸肩回应:“要是你觉得它有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搬进去呢?”

亚历克斯用肩膀推了推这只天马。用力不重:要是她不注意,她都能撞断肋骨。她只是想开个玩笑,不过这一推还是挺实在的。刚变形的那几个月里她根本没法如此自如地控制自己超自然的力量,但现在陆马的能力已经变成了她的第二本能,已经变成了她自我的一部分。

“他们不收孩子。”她气馁地低下头,皱起眉看向自己的蹄子。她自己也没比个孩子大多少,她是真没为要孩子做好准备。

“孤独终日,你这可算是个模范母亲了啊!”阴天关心地把一只翅膀罩在她的肩上。“这一趟麻烦事不少吧?你平时可不会像这样神经兮兮的。”

亚历克斯摇头以对:“和这没关系。你了解hpI,一路上都是波澜不惊。”她没继续说下去,但阴天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她。她先是躲躲闪闪,最后才继续说道:“大概是因为我本来还以为他们能取得的进展会更多些呢。”她从她身旁走开,走向嵌有控制面板的那面墙。她走近的动作激活了动作感应器,屏幕随即亮起,显示出她的路线、列车的当前位置和预计抵达时间。这里的操纵杆都是为蹄子设计的,屏幕上的按钮也相当巨大,不过她并没有碰什么东西。

“还记得在事件之前科技进步有多快吗?每周都会有几个重大发明诞生,简直就像生活在未来世界一样。世界改变得如此迅猛,我都觉得五十年后人们的生活我恐怕都无从想象。”

“但……”

“但hpI不一样,新发明根本不像人类过去那样一个接着一个地喷涌而出!他们根本没能发明出低能耗的屏蔽系统!他们根本没能发明出可控聚变——即使他们把绝大多数资源都投入其中,也毫无进展。全世界最聪慧的大脑都汇聚于此,为什么他们就没能把这些事情搞定?”

“噢,是这么回事。”阴云遮天听着好像……松了一口气?“我还担心你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才压力山大呢。”她走到她面前,再次拥抱这只体型比她小很多的小马。“孤日,你总是在有些事情上太较真了,说不定真该去看看医生了。”她轻笑了几声,换来的是亚历克斯的又一次猛推。

“你觉得这不重要?他们是我们种族最后的成员,阴天,我们真正的种族!我们……”

天马把一只蹄子塞进她的嘴里堵住了她的话:“小雌驹,放轻松!是挺重要的,但它又不是什么鲜为马知的秘闻。这问题一目了然嘛!”

孤日再次坐下,眼神因为“小雌驹”这个词而沉了下来,但她并没有开口驳斥:“那你倒是说说原因是什么啊?”

“显而易见,这是因为人才资源不足。”她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她的脸颊。“就姑且当他们那里有五百个全世界最聪明的人好了。这听起来挺多的哈,但你知道曾经有多少人吗?几十亿!就算他们不是都为创造发明出过力,那也是有不少人参与其中,肯定比五百人多多了。他们当然不可能像原来那么快地发明创新了!”

阴天随后耸耸肩:“所以放轻松!他们已经尽力了,只是时候未到而已。而且不管怎样,它都影响不到我们:你原来还说要是有小马想重新变回人类,唯一的机会就是看看独角兽能不能创造个法术出来。要是你真想变回人类,那你应该去资助秘纹的大学。这听起来可比对着什么住在天涯海角的洞穴里的人类发神经靠谱多了!”

“你现在听着简直就和奥利弗一模一样。”

“我就当这是夸奖好了。”阴天挺直身体,摆出最自豪的坐姿。“他可是亚历山大里唯一一只和你一样实际的雄驹了。这还提醒我了:你有没有考虑过临行时我对你说的事情?”

亚历克斯感觉心底一沉,蹄子发凉:“就是你怀了第二胎的事?想让我也再要一个……这样你的孩子就有同龄玩伴了?”

“是啊,就是这事。”阴天靠过身来,耳朵兴奋地直转,但亚历克斯根本无法直视她的眼睛。仅仅是再要一个孩子的想法都会让她小腹部的肌肉疼得抽搐。她还能感觉到奥利弗的刀从此处划过,生生将她剖开,看到他绝望地想拯救她孩子的生命。

那种让她得以重生的诡异魔法使她没在肚子上留下伤疤,但科迪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留下了几道疤痕,即使在成年后,他的皮毛也无法将其掩盖。而奥利弗?虽然他从不承认,他受的伤也是他们三个之中最深的。

“对不起。”她猛摇头。“我和奥利弗谈过这事了:我再要一个孩子并不安全。”因此我也许再也不会了。她补完了这句话,但她并没有把后面这部分大声说出来。“一旦有过一次难产,未来的生产过程都有可能会出现问题。这太不安全了。”

阴天沮丧地叹了口气:“你还想和奥利弗住在一起,我原先还以为这只是你不参加育种计划的托辞呢。”

亚历克斯连脸都没红。五年之前,和一只雄驹交往的想法还会令她作呕,但现在?她自己就是只动物,找个人类伴侣的想法现在反而有些奇怪、有些不自然了。

但她并不打算说这些事,一点都不想。“不。从我支持他的想法时起,我就无法回头了,哪怕遇到一些困难也不可以。你随便问亚历山大的哪个医生都行!虽然……他们中大多数可能都会说我太年轻了,根本就不应该考虑这种问题。他们在这方面大概也没说错。”

“他们只是不知道具体情况。我确信只要你告诉他们你只是因为一个法术才看起来这么小……”

亚历克斯感觉内疚刺入她的五脏六腑。她心底隐藏着一个秘密,甚至连她最好的朋友都没告诉,那才是她来到他们这个新聚居点以来一直没能取回她失去的那些岁月的原因,那才是她绝不能再要孩子的原因。

她不知道她会不会把它说出口。到目前为止,所有小马都还以为她现在看起来这么小只是因为莫里亚做的好事。只有奥利弗了解实情,而亚历克斯现在也不想纠正他们。时间会替她证明一切。

“你愿意牺牲一切来让你的种族能被铭记吗?”现在,她终于弄清了露娜公主这句话的含义。但即便如此,她也绝不会改变自己对此的回答。

* * *

列车终于进站时,孤独终日的蹄子都开始发软了。她真该睡一觉,但在移动的物体上亚历克斯从来都睡不着,要不然她返程时就还能休息休息,就还能以崭新的面貌回家了。也是因为如此,她只能半睡半醒地向阴云遮天道别,迷迷糊糊地走出列车,游荡进火车站。

叫它“火车站”可能是有点大言不惭:它其实只是个稍高些的平台,上面搭了个棚子用以遮阴,旁边还有个给小型车辆准备的斜坡。有一阵子亚历克斯得亲自参与亚历山大日常活动的方方面面、亲自扳动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齿轮。

但现在她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了,现在这里有了一位仓管员——一只名叫平账的陆马雄驹。她把笔记板甩进他的蹄子里,等候他签字确认。就算亚历山大如此之小,它也需要安保措施。考虑到装在这辆火车上的物资价值千金,要是他们不采取些措施的话,他们可能就会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

现在可不会再发生拦路抢劫案了:两只镇子里的“安保小马”就配备着p90(这种枪支已经成为了亚历山大的代名词)在此守候。他们礼貌性地对她点点头,但她能感觉到他们也在同时扫视着她,确认她并没有企图藏匿什么危险物品。她向他们微笑,旋转一周让他们看见她没藏着什么东西。

当然了,安保小马很信任她。其实每一只小马他们都很信任:自这座城市有他们以来,他们就从没对谁开过火,但作为威慑他们还是功劳甚伟。现在这里已经有了不少小马,说不定有些家伙就不怀好意,这种想法还是相当恐怖的。随着时间推移,情况只会愈发严峻。

但也许,情况不会发展成这样。不会有谁因饥寒交迫而铤而走险,至少在这不会。亚历山大需要每个成员,而他们这个小镇的空房屋也到处都是,还都连通了水电网,因此他们很乐意向他们提供食水和住房。而且她也不觉得有谁会忍饥挨饿:要是你能吃草,你恐怕很难饿着。

“你脸色好差,孤日。”一位有着蝙蝠翅膀、体侧有个盾牌标记的保安轻轻推了推她。“你还好吗?能去参加今晚的节日庆典吗?”

她刚才都站着睡着了,这一推让她直接蹦了起来。“是啊。”她轻轻点头。“我快有两天没睡了。那对镣铐……”她转过头看了看那辆车。“戴着它们我根本睡不着。在火车上也是……”

“那女士,你需要有谁把你送回家吗?”他微微挺起胸膛问道。“我可以打电话叫只小马开辆车来。”

“不——不必了。”亚历克斯连忙摇头。“我自己走回去。”她用一只蹄子猛拍自己的额头,随后开始从他们身旁走过。“干得不错,赤诚。我……过后再听取你的报告。”

这个小镇正在逐渐转变为一座属于小马的城市,但人类建造的各种建筑仍然装点着这里。经过了细致的维护,人类的柏油路和混凝土人行道仍然整洁如新,至少在市中心是如此。那座法庭现在是市民中心,即使是在这样的一大早里她也能看见马来马往。注意到她的出现,有些小马对她挥蹄致意,而她也对他们挥蹄,但没有理会他们想和她交谈的动作,而是径直走了过去。他们可以等到她不会站着都能睡着以后再说。

她从亚历山大的骄傲——它的图书馆旁走过。它其实还是当初那个小小的镇公共图书馆,一眼就能看出她炸开的那面墙上还有修补的痕迹。她在地面上看不见,但天花板也是全新的。她对此还是有些自责。

它的警卫比城市其他地方都多,以确保这里无可替代的艾奎斯陲亚书籍不会被一“借”不还。图书馆现在还没开门,但学校已经到了上课时间。她能看见夜琪们刚刚结束了他们夜里的工作——天知道这群蝙蝠马都干些什么,她其实不怎么明白——从学校里走出。

她只知道在这所改造后的高中里授课的都是对自己的能力最为擅长的小马。他们管它叫“大学”,但它的规模其实连社区大学都没有。她希望未来有一天它能不只如此,露娜公主也许也有这样的愿景。有十几个真正来自艾奎斯陲亚的成员作为教师确实很有助益,但它同时也带来了一些古怪的风俗,其中一个就是许多居民都给自己取了个“马名”,在非正式场合他们会使用它。他们确实还留有人类名字,但只用于正式场合或亲密场合之间。

正如她预言的那样,亚历山大最有年头的居住区就是房车公园。这里的二十四个停车位每个都停着一辆房车或者拖车,全都有人居住。即便他们已经重新恢复了城市的供水,即便小镇的电力网也经过了重建,她依然住在房车里。

不过他们在洛杉矶用的那辆小房车已经换成了她选择范围内最皮实耐用的一辆巨型房车,即使在水电供应畅通之前,这辆车也能为他们提供工业社会的各种奢华体验。但由于担心会为其他人做出坏榜样,有一阵子她只得不情不愿地搬进城里一栋“真正”的房子里。要是市长都觉得住在移动房屋里并不能让她满意,那会有多少居民也想一同搬进永久住所里呢?

然而残酷的事实证明,想给一栋房子加热或者制冷所消耗的能源可比对付小车多多了,城市脆弱的基础设施网络根本应付不来。亚历克斯叹着气走进房车公园,从各式各样老旧的罐子和水泵旁走过。事无巨细地管理这座城市真的要累得她英年早逝了,至少奥利弗是这样说的。他这话基本上是在开玩笑。

不过即便她精疲力尽,对她的人民只能摆出一副疲惫的面孔,还是有个声音能让她露出笑容:科迪稚嫩的嗓音。甚至早在她起身拉扯拴在门把手上的绳子时,她就能透过窗户听见他的声音:“妈咪!”

她精神一振,足以让她不再摇摇晃晃。她并没有上楼,而是在原地等着小雄驹飞扑到她身上。他确实是在飞(虽然不是字面意思):他直接跳下两级台阶撞到她的胸前,让她在冲击力下往后一仰。但她还是用前腿接住了他,让他向后爬到她的背上。

撞得不疼。陆马都很强壮,即使是青少年。“科迪,嗨。”她把这只小雄驹捧到她胸前,让自己在与他分别一段时间之后重新熟悉他的气息,她的孩子也和她一样不假思索地做出了同样的举动。这只是小马生活中的一部分。

一确认他闻着没有生病或受伤的气味,她就把脸贴到他的脸颊上,一边还揉搓着他亮橘色的鬃毛:“你爸爸起床了吗?”

“在做早饭呢。”一被搂在怀里,他就开始不停扭动身子,站回地上才停下。就和大多数幼驹一样,他什么衣服都没穿,不过倒是戴了一顶硕大的红檐帽。每次出门到镇子里玩他都会戴上它。“先吃早饭嘛!然后我还想去公园玩!”

“听着挺有意思的。”她强忍住一个哈欠把他重新背回背上,开始走上楼梯进屋。“等妈咪打个盹之后再说吧。除非你爹打算带你出门。”

“爸爸无聊死了,我可不想盯着植物看。”

“那好吧,大概你也不想吃早饭了,因为那也都是植物。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喜欢哈密瓜呢。”

亚历克斯感觉背上一轻:这只小雄驹又开始在她背上扭动,随后从一侧滚了下来,用自己的四条腿摇摇晃晃地站稳身体。“爸爸~~~~~~~~~~!我还饿着呢!”

她从小雄驹身旁走过,穿过小厨房走到正在切哈密瓜的奥利弗身旁。她并没把他从垫板上拖下来,只是把头贴近他的体侧,像对科迪一样将他的气味吸入鼻中:雄驹,强壮、和善,伴有麝香般的体味和来自植物与异丙醇(译注:美国部分医用酒精使用的不是乙醇而是异丙醇)的香气。她把这些美妙的气味统统纳入鼻腔。

他没走下来,只是微笑着继续切水果。他们毕竟已经不是新婚夫妇了(虽然他们根本就没结婚),而且奥利弗还是志愿育种计划的一份子。不过等他回到家里,他的心就全都放到她和他们的儿子身上了。

真可惜他不像她一样有推辞的借口,而且这个计划还是他的主意。要是它的发起者都不住推脱,那怎么能指望其他小马自愿参与其中呢?

“唔去管他,”奥利弗从垫板上跳了下来,一边用嘴托着一个盘子往餐桌走去一边努力说话,最后把它放到科迪的座位前。“你去睡会吧。医院里又没什么活。现在只有三位患者,我消失几个小时他们也不会有问题的。”他把另外两个盘子也端了过来,随后帮着小科迪爬上厚实的垫板,让他坐上为人类体型设计的椅子。

孤独终日也紧随其后。虽然她其实不需要帮忙也能跳上高高的坐席,她还是接受了他的帮助,让他像举起另一只幼驹一样用他强壮的脖子把她举上座位。即使到了现在,他强壮的身躯还是比固定在门上的螺栓和藏在床底安全处的p90更能让她感觉安心。

当她咬下第一口熟透了的橙色瓜果,汁水在口中四溢时,她觉得他的陆马魔法也是相当不赖。她当然也能做到这一点了,但她对此没有热情,种出的东西不像这些投入关爱的果实一样鲜美多汁。这里不仅有哈密瓜,还有甜瓜和西瓜,都是他们自己园子里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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