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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前进的速度逐渐缓了下来,从王府出发至此,已经快两个时辰,此次南行走官道,一是为了行路平稳,二是为了沿路能有较多可供休息的聚落,现下便是路原规划路线时的第一个停靠点,京城与其南第一城卞城之间的村落,悬着马旗的驛站就在官道边,见这声势浩大的车队靠近,驛站里的伙计已经跑近招呼。
车夫停了马,一旁的侍卫拿下了车凳,车夫起身敲了敲车门,问道:「王爷,到驛站了,是否要下车用点吃食?」,车里鹿原的声音响起:「不下车了,车上备的点心茶水都还有,你们好生休息,不必顾虑殿下和本王」
打发了车夫,鹿原低头去看裹着兔裘枕着自己的腿酣睡着的靖翎,眼神里有盛不住的笑意流泻,手指伸去,轻轻地拨开靖翎鬓边垂落的发丝,他把她累坏了,仗着有她纵容,鹿原觉得自己愈发放纵,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确实是随心而为。
门再次被敲响,这次门外传来的是江伦的声音:「王爷,给您送药来了」,鹿原不情愿地应了声,江伦便推门猫伸进来,到底是行医之人,一入车内,便闻着了几许曖昧的气味,江伦不慎赞同的皱了眉:「您伤是好了,但身子骨还在调理,有些事,适可而止」
鹿原看了他一眼,有些心虚的伸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把碗递还时细声应了句「知道了」,江伦不置可否的瞇了眼,他对鹿原在这事上的自制力没甚么信心,毕竟有靖翎带头纵着,看来之后得找殿下好生劝诫劝诫,想着,江伦瞥了眼以鹿原的腿为枕,睡得正熟的靖翎,仔细一看,便瞧出靖翎眼底细心用脂粉掩盖的憔悴,也不知道鹿原是否有注意到。
出发前,靖翎亲力亲为的和章泽一起忙前忙后,随行的物什装箱之前都过了她的眼,江伦会如此清楚,便是因为在准备路上要给鹿原熬药用的火炉、药壶和药材时,和靖翎叁番两次讨论过。
和车里摆着取暖用的小碳炉不同,熬药用的炉子要在车辆行进时使用不致翻覆,靖翎为此找来车匠和炉匠,依着江伦的需求在车上特意做了一个炉架,当然也能为了省事提前将药全部製成方便携带的药丸,但有些药还是水煎功效好。
于是,为了让鹿原一路用的药都能按照最大效果的方式来製,靖翎让人赶製了材质较轻的药柜放在车里,把去程约二十日有馀的药材全都备在了车上,方便江伦在旅途中製药。
思及此,江伦捋了捋自己稀疏的鬍鬚,语重心长的对鹿原道:「殿下劳心了几日,现在顺利出行,王爷该让殿下好生休息才是,殿下要养护您的身子,您也要为殿下的身子着想,毕竟这几年来……」
话到此处,本来捻着靖翎的一缕发丝在指间摩娑的鹿原收回了手,缓缓抬眸,看向江伦,江伦收敛了神情,没再继续说下去,毕竟鹿原的那双黑眸里,已经没了自己刚进来时的神采。
医者之难在治心,有些病,只有所患之人顿悟才能痊癒,江伦无声的退出车外,长长一叹,转身回到自己车上,决定给鹿原之后要服的药里再添点酸枣仁(註一)和夜交藤(註二)。
註一鼠李科落叶灌木或小乔木植物酸枣的成熟种子,有养心益肝、安神、敛汗之效。
註二双子叶植物药蓼科植物何首乌的藤茎或带叶藤茎,有养心、安神、通络、祛风之效,搭配酸枣仁,可滋心阴,寧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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