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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暖 第38节 (第2/2页)

剑身锋利冰冷,陈磬慌乱往旁挪动两步,谢安不语,手微动,步步紧逼。

陈磬喉头滚动,濒临绝望看着谢安,能感觉到抵在颈上的刃正满满割破皮肉,有温热液体顺着脖子往下,流进衣领。空气中充满腥气。

陈磬想说话,但几次开口,牙齿快要咬着舌头,最后终于支离破碎吐出一句,“三爷,我知道错了。”

他咬咬牙,把指上玉扳指摘下来,塞在谢安手心,“我千不该万不该没看好下人,让他惊马吓着了嫂子,我给您赔罪。这扳指是御赐物件,少说二百两银子,您拿去,算我赔礼道歉。”

手心中物件冰凉,带些湿气,谢安扯动一下嘴角,手下动作更狠。血流急涌而出。

陈磬嘶哑叫一声,双眸已经血红,他瞪大双眼,忽然猛力扯住谢安衣领,“三爷,有件事您知不知道。”

他不等谢安回答,急急说出下一句,“嫂子底细不清不楚,我用尽方法查不到,前些日子在我爹公案上看见朝廷发下来的追捕告书,画上女子像极了她!”

陈磬没察觉到谢安脊背僵直,语无伦次说出自己猜测,“三爷,她是不是就是广郡王那个出逃的女儿?这不无可能!”

话音落后,除了他自己粗重喘息,半晌寂静。陈磬小心往后动动脖子,躲离刀尖,额上汗珠滚滚流下,渗进颈上伤口,痛的钻心。

他仔细观察谢安面色,可除了漆黑眼眸中的冷意,什么都读不出来。

直到最后,陈磬终于察觉到谢安把短剑移开,收进剑鞘中。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地上软成一滩泥的陈磬,“你说的对,我现在不能动你。”他扬下巴指一指门口,“你走吧。”

陈磬脑中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裂,一瞬的放松让他浑身瘫软。生怕谢安反悔,连滚带爬撑墙站起来,往外踉跄走,快摸上门栓,忽听后面淡淡声音,“这件事,除你外还有谁知道?”

他回头,“没旁的人。”

谢安颔首,指尖捏着那枚扳指,缓缓转动,“走吧。”

陈磬把门打开一条缝,看着外面大亮天光,简直重获新生。他往外踏出一步,又转身问,“那咱们这算两清?”

谢安玩味看他,舌尖滑过后齿,意味不明笑一下。

陈磬当他答应,松口气,神色自然些,“过去是我年轻气盛,对不住您。往后路,咱们相安无事。”

谢安依旧不说话,门口透过日光正好落在他脚尖前,有细小尘埃在那束光线中打转,高大身形成了暗影。陈磬怕了他的阴狠无常,不敢再多留,合上门匆匆离去。

里面,谢安定睛看着眼前地面,过片晌,狠狠将手中扳指掷向对面墙壁。声脆响,粉碎。

他抬头,眼中杀意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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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时,琬宜还在睡。被子拉到下巴处,发还没来得及拆,松垮搭在枕头上。

谢安坐旁边看她睡颜许久,不舍打扰,不敢动作。

直到天擦黑,琬宜才渐渐转醒,掀开眼皮便就看见守在旁边的暗影。她先是一惊,待谢安手掌抚上她额头时,才又安下心。

琬宜双手握住他手腕,用脸颊蹭蹭,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暗哑,“你怎么才回来。”

谢安半跪在地上,肘部拄着炕沿,任她攥着自己,温声,“早回来了。”他用另一只手捏一捏她鼻尖,“娘说你睡了一下午,小懒蛋。”

琬宜有些不好意思,“没……辗转好久才睡着的。”

闻言,谢安沉默一瞬,俯身把她搂进怀里,轻吻一下她唇角,“是我错,没照顾好你。”

琬宜没见过他这样的时候,愧疚自责,带些许脆弱,敛去所有锋芒。让人心疼。

她动动唇角,也环住他的背,喃喃,“没事的……你看我不挺好。”

谢安闭紧眼,亲她鬓发,却没说话。

过好久,他又开口,“我早该解决他的,免了后患就好了,是我还不够周全。”

琬宜不明所以,轻声问,“他是谁?”

谢安不回答这个,偏了头噙住她下唇,温柔吮吸一下,声音轻轻,“我们家琬琬受委屈了。”

琬宜眨眨眼,把头埋进他肩窝,嘟囔,“谢安,你今天怎么这样,都不像你了。”

谢安笑,又亲她一会,才扯过她脱在一边的衣裙,抱她起来,给她穿好。

屋外最后一丝光芒也隐去,没点灯,几乎一片漆黑。琬宜没谢安那么好的眼力,看不清东西,眼前朦胧胧的,只乖顺任由他动作。

穿戴好一切,谢安把被子剥到一边,脚放在自己腿上,给她穿鞋。杨氏做的那双棉鞋,颜色灰扑扑的,又笨又重,不很好看,琬宜只在最冷的那段穿过,她到底爱美,不喜欢穿这个。

她抿抿唇,手抱着谢安胳膊,“换一双好不好?”

谢安不听她的,几下穿上,又掐着她腰放在地上站好,问,“是不是还没吃饭?”

琬宜跺几下脚,闷闷答一声,“回来就躺下,都忘了。”

谢安捏下她耳垂,环着她腰往外走,“别耍性子,穿这鞋不冷,要不冻着。”

琬宜小声辩解,“本来就不那么冷了。”

谢安拧眉,“夜里风寒露重,你细胳膊细腿的,吹阵风就该伤风了。”

琬宜终于意识到他画外音,仰头问,“我们夜里要出去?”

谢安脚步微顿,转身面对着她,手抵在她肩膀上,额头相触,“对,今晚就走。”

琬宜“呀”一声,“可是我们都还没准备好。”

谢安轻咬一口她脸颊,“没什么好准备的,什么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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