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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双镜(八) (第2/2页)

房间里嗡嗡作响,时断时续。

盛君殊回头。衡南洗完澡,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坐在桌子前,手里按着一块裁成长条的布,黑『色』呢绒,衬得她的手很白。

嗡嗡嗡,是缝纫机的匝布声,满屋都是飘飞的绒絮。

她一个手按着布条,一个手咔哒咔哒地点着鼠标。专注地看着屏幕时,眼睛睁得很大,虹膜上好像荧了一层宝石蓝,像名贵种猫。

盛君殊这个办公桌已经被她完全侵占了。

桌子上摆了台白『色』平缝机,手边是成沓叠起的布料,堆了厚厚一层,堆得远一点的是针线盒,大包玉石珠,还有没开的快递盒子,地上堆满边角料。几本原来放在桌上的蓝『色』文件,被挤到墙边。

衡南拖鞋上是两团『毛』茸茸的兔尾巴,一下一下踩着踏板。

郁百合对现在新式的平缝机非常好奇,送下午茶的时候要看好半天:“哦呦太太好厉害,这个花绣出来了,好对称,好好看!”

衡南仰头赧然地看她一眼:“不是我绣的,是电脑程序。”

当然了,这个连电脑的平缝机是最贵的。

盛君殊觉得很满意,至少衡南把那三万块霍霍完了。

衡南的话变得很少。

她一回清河就开始折腾,先是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画草图,趴在桌子前,坐在床上,画得不满意就暴躁地撕下来。

一个速写本都快撕秃了。

一般情况下,盛君殊不干扰她。顶多淡然地把纸捡起来,拍拍灰,翻个面做会议大纲。

除了一次,他发现她跪在飘窗画画,把膝盖都青了,盛君殊将她大骂一顿。被他训斥时衡南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甚至又往本子上嗖嗖添了两笔。

隔天他去超市精心挑选了坐垫,甚至枕头和毯子,弯腰铺在飘窗上,铺得一身汗,成就感爆棚:“衡南,你看这……”

她忽地脱掉鞋,抱着本子敏捷地钻进床下。

盛君殊:“……”

晚上睡觉,盛君殊把床头的小台灯旋亮,过一会儿,又旋暗,斟酌再三。

“你如果遇到什么创作的难题,可以告诉师兄,师兄帮你想想办法。”

衡南这样吃不下睡不着,弄得他也很焦虑。

衡南的睡衣穿到一半,停下来看他,眼珠闪闪。

盛君殊坐在床边,衣领微敞,流转着橘『色』的灯光。整个人半隐没在光中,下颌线条俊美,黑发漆瞳的阿波罗,可惜。

衡南幽幽地说,“师兄,你还记得你在星港给我挑的裙子吗?”

盛君殊想了一下,他挑的裙子优雅大方,不过就是款式保守一点,就被嫌弃了这么长时间,不由得有点生气。于是他冷冷地说:“不记得了。”

衡南点了一下头,幸灾乐祸地跳下床走到飘窗前,拉起一角:“那你看看你给我挑的毯子?”

“这毯子怎么了?”

盛君殊觉得这个三件套挺可爱才买的,他结账的时候店员简直爱不释手,他以为女孩子都会喜欢。

这个画满小黄鸭的『毛』绒小毯子,后来的若干天里,都是被三『毛』爱不释手地抱着,盖着,飘窗几乎成了它的窝。

衡南明明在家,但是不跟人说话。为了不打扰她,盛君殊跟她用微信交流。

。:“画了十分钟了,出来喝点水。”

南南:“等会”

。:“百合阿姨做了草莓蛋糕。”

南南:“快了”

。:“张森把木瓜送过来了,好多个!”

为了烘托一种激动的气氛,他甚至一反常态、违反人设地用了个感叹号。

南南:\"…………\"

盛君殊坐在办公桌前,撑着额头,长久地看着那排省略号,不知何解。

最后那张满意的画作,是在床底下完成的。

盛君殊试图弯腰,但是他的柔韧度不允许他把脑门贴在脚踝上。于是他双膝跪下来,手撑在地上,艰难地从床缝底下看,黑暗中一道手电筒光直『射』双眼,他瞬间闭眼,拿手挡了一下。

等他适应了这种光亮,睁开眼,衡南趴在地上,握着手电筒,兴奋地看着他:“我画好了。”

他没看见她举起来的图,倒一下子先看见衣领下若隐若现那道的指印。

……

“于珊珊她全家都认为于珊珊『自杀』是伊沃尔剧害的。”盛君殊坐在窗边整理资料。

“是吗?”衡南专注地封边,在缝纫机的响声中心不在焉地说,“也有可能吧。”

“那个剧里面表现的情绪太震撼了,畅快的毁灭,美丽的死亡,等她下了台,脱掉裙子,回到生活中,可能会觉得现实太过平淡了。”

“……”美丽的死亡?

盛君殊盯着衡南,他觉得师妹的心态很危险。

衡南咬断线头,搁下做好的衣服,松了口气:“师兄帮我个忙。”

盛君殊走过去。

“给我量一下。”衡南往他手里塞了一团卷尺,站起来,转过身。

盛君殊顿了一下:“量什么?”

“三围啊。”衡南瞪着墙壁,“胸围腰围……”

“知道了。”盛君殊轻声打断她。

盛君殊立在她背后,皮尺轻轻地绕过她的皮肤。金属端头是凉的,手指却温热。衡南看不见他的时候,背后传来的轻微的触碰,都可引起她心跳加速。

衡南睫『毛』颤动,看着他绕到前面来的手:“你手法还挺专业的。”

盛君殊骤然被夸了一下,扫在她颈上的呼吸停顿片刻:“是吗?”

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量……

他尽量不想让自己想太多。

他往下挪了,为了看准刻度,他拎起裤脚蹲下来。

师妹腰围是六十二。

盛君殊不知道为什么他记得这么牢。装别墅的时候敲掉的一根承不了重的装饰柱子,差不多是六十,一个女孩子的腰,也就这么细。

尺子一收紧,衡南差点弹开。

太痒了。

盛君殊忙扶了一把,衡南就呜咽了一声。

“……”他囫囵量了一下,仓促向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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