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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集结束后,叶阳像如临大赦般从张虔腿上下来。 (4) (第2/2页)

张虔说是,别人家都是孩子排首位,父母的爱情,要靠边站。他们家完全是反过来,父母的爱情排在首位,他要靠边站。还言之凿凿说孩子是夫妻的附属品,不能越过夫妻关系排在第一位,本末倒置,家庭关系容易出问题。以前他觉得父母自私,现在觉得他们有先见之明。父母为孩子牺牲越多,控制欲越强,将来对孩子的生活会干涉的越多。父母现在不干涉他,也是因为从没把他当做家庭的重心有关。他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父母都无所谓,他们有自己的生活。

叶阳听罢便笑了:“都说孩子将来做了父母会像自己的爸妈,爸妈怎么对他的,他将来就会怎么对孩子。你爸妈这么酷,你将来也一定很酷。”又道,“不知道我能不能像你一样酷,我特别怕会成为自己父母那样的人,无意识的给孩子带来许多伤害。”

张虔笑道:“照你这逻辑,你应该不会像自己爸妈,毕竟没怎么相处过,你应该像爷爷奶奶。”

叶阳一愣,竟然觉得有道理,松了一口气,道:“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们这一家里,我最喜欢爷爷,也最希望自己像他。”

她爷爷是那种典型的大家族家长,刚毅,木讷,正直。在那个年代,家境更不好,但养了四个子女,不能说功成名就,但都算正派孝顺。之后大儿子和二儿子离家奋斗,爷爷又亲手带大了一个孙女和三个孙子,是整个大家族的向心凝聚力。

女孩的择偶观都受父亲影响,但叶阳受祖父影响比较多。没遇到张虔之前,她欣赏的男生都是刚毅木讷这一挂的。至于张虔,虽然优秀,但不在她的选择范围内。只不过她实在没有抵挡住他风花雪月的手段,冒了一次险,才对这类人有了改观,进而整个择偶观都跟着改了。但对于她对自己的期待,还是希望像爷爷。

俩人见过张虔父母后,趁着都没那么忙,又一块去上海见叶阳的家人。

江阴离上海不远,叶阳的父亲把自己爹妈也接到了上海,叶宽跟着一块到了。

张虔定了饭店包间,叶阳和他一块在电梯口等人。

接到叶宽的电话,说快到时,叶阳忽然很紧张,手心里一直在冒汗。

张虔摸出手帕给她,说她见他家人都没怎么紧张,怎么见自己家人这么紧张。

叶阳一边擦手心里的汗,一边想,是啊,怎么会这么紧张。因为说到底,恨归恨,疏离归疏离,她内心深处还是在乎他们的,家庭是一个人的来处,她希望得到他们的认同。

叶阳的爸妈一看张虔的派头,都有点拘谨,不大敢说话。倒是叶宽自来熟,笑嘻嘻的上来叫姐夫。叶阳给拦住了,让他叫哥。张虔说没关系,早晚的事情。

叶宽虽不务正业,但会说话,且没那么多顾忌,饭桌上的气氛主要靠他来调节。他和叶阳一来一往,气氛渐渐就好了。叶阳的父母这才敢问张虔的家庭情况,发现比预想中好太多,说话就更小心了。本来照这个氛围进行下去,这顿饭虽然有些尴尬,但尚算圆满,但叶阳的爸爸几杯酒下肚,酒意上头,话开始密起来,且越来越大声,最后连长辈的身份都不顾了,一直拉着张虔喝酒。

张虔也不好推,就陪他喝了几杯。

叶成梁酒品不好,蒋志莲怕他喝多了丢人现眼,不让喝。

叶成梁觉得妻子不给他面子,很不耐烦,大声让她滚。

蒋志莲被气得满脸通红,但碍于张虔在场,不想吵,就忍住了。

叶成梁又拉张虔喝酒,边喝边夸叶阳,说她考上大学,给他争脸了。他们老叶家,孙子辈一共八个孩子,除了还没考学的三个小的,就她一个人上了。又说,她从来没让他操过心,不像叶宽,他把心操碎了,也照样不成器。但后来说着说着,夸就变成了数落。说她过年一直不回家,让她回来,就一堆借口。平时连电话也不打,发微信给她,也爱答不理。叶成梁问张虔,她是不是嫌弃他们,觉得他们丢人?他拍着桌子,高声说,再觉得他们丢人,她也得知道,没有他,就没有她,子不嫌母丑,他是她爸,他一辈子就是她爸……

叶阳知道叶成梁这话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但她习惯了,只是看着自己父亲。

叶成梁知道自己女儿在瞪自己,心里也发颤,但却没停下来。他起早贪黑养活一个家,临了临了,养了两个白眼狼……现在找人诉个苦都要看儿女脸色吗?

叶阳听不下去了,起身去了洗手间。

张虔这下也顾不上叶成梁,起身跟着出去了。

张虔离开后,蒋志莲揪住丈夫的领子,啪地一巴掌呼到了他脸上,问他发什么酒疯。平时就算了,今天什么场合,一把年纪,一点事不懂。蒋志莲打了一巴掌不解气,还准备再打。叶宽赶紧拦下,说算了,回家再说。

叶阳的爷爷奶奶司空见惯,连劝都不想劝,只道:“行了,有事回去说,别给孩子丢人。”

蒋志莲指着自己丈夫:“等会你给我闭嘴,再说一句话,我回去跟你没完。”见自己丈夫一脸醉意,似乎没听进去,她恼羞成怒,趁叶宽不注意,上去又给了他一巴掌。

叶阳从洗手间出来,见张虔在门口,问:“你怎么出来了?”

张虔往她脸上仔细瞅:“哭了?”

叶阳笑了:“哭什么,比这难听的话,我又不是没听过,就是让你见笑了,这摆不上台面的家事,还要让你看见。”

张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不算什么。”

俩人回去,发现蒋志莲和叶成梁已经动起手来。主要是蒋志莲,一边打一边骂,问叶成梁长不长记性,还喝不喝了?

叶成梁喝多了,人有些皮,都不带躲的,于是蒋志莲一打一个准。

叶宽也已经习惯了,他抄着手在边上看,并不拦。

两位老人坐在边上,两脸无可奈何。

叶宽是看见叶阳和张虔回来了,才赶紧叫住了蒋志莲。

蒋志莲瞥见他俩后,停了手。

饭桌上的气氛又尴尬起来。

过了一会儿,叶阳的爷爷慢慢开口了,问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张虔说打算先领证,至于婚礼,什么时候办,怎么办,还没确定。下次让他父母一块过来,俩家人一块商量下。

叶阳的爷爷看着叶阳的父母说,平时也没这样过,今天估计太高兴,让他别见怪。夫妻过日子,总有磕碰的时候。

张虔说看得出来。

叶阳觉得饭吃到这种程度,可以了,就叫了车,送他们回酒店。

车到了饭店门口,张虔和叶阳送他们下去。

蒋志莲把叶阳拉到一旁,从包里掏出户口本:“你爸来之前说好不喝酒,估计是太高兴,忍不住,你别怪他。我跟你爸在家算了算,你结婚没什么可给你的,等你们办婚礼的时候,送你们辆车,再多就没有了。”

叶阳愣住了:“不是说我没嫁妆吗?”

蒋志莲道:“之前手里没富余,现在算了算,还能给你凑点。”

叶阳看着她长满皱纹的脸,心中五味杂陈,没说出话来。

蒋志莲又瞥了一眼张虔:“前一阵好像到我们那买过凉皮,还跟你爸聊了一些有的没的。不过带着帽子,我们也认不太真。他跟你说过这事吗?”

叶阳回过神来,点点头:“说过,他出差,顺便看看你们。”

“不嫌弃咱们家就行。”蒋志莲道,“我知道你说结婚不要彩礼,但这事得看对方的条件,人家没钱就少要,有钱就多要,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又不是我们一家人要,你别跟人说不要,该要的一定……”

叶阳立刻截住:“我不要嫁妆,你们也别想彩礼,反正你们从小到大也没管过我,结婚这事就别操太多心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蒋志莲还想说什么,叶阳又道:“妈,话说到这,甭管你们真给还是装装样子,我就领你和我爸一个人情,再说多,这人情就没了。现在要是因为彩礼的事情闹难堪了,甚至闹崩了,对我没什么好处,对叶宽也没什么好处,你可想好,是要钱,还是要人。”

蒋志莲被她噎了一下,想发作,但瞥见张虔,人模人样的在跟老人说话,的确像个靠山,没再多说什么。

张虔和她站在饭店门口,看着车离开。

叶阳回头问:“叶宽是不是加你微信了?”

张虔点点头。

叶阳道:“如果他找你借钱,不要给他,我知道你不在乎,但别给,他已经被宠坏了,再多一个你,会更坏的。”

张虔将她搂过来,道:“你放心,他不会的。”

叶阳认真看着他:“有没有吓到你?”

张虔笑:“我看起来这么不经吓?”

叶阳也笑:“多的是色厉内荏的人,谁知道呢。”

“那我肯定不是。”张虔又道,“不过你妈妈下手真狠,没打到我身上,我都觉得肉疼。”

叶阳叹气道:“她心里有恨吧,一直恨我爸爸懦弱不争气。她其实是很聪明的,也能吃苦,只是没上过学,连名字都不会写,离了人寸步难行,否则早跟我爸离婚了。加上我爸年轻时又对不起她,她就更恨,打我爸时,下手特别重,我有时都会被她吓到。不过她也有对他好的时候,俩人时好时坏吧,反正大半辈子都这么过来了。”

张虔若有所思道:“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

叶阳趴在他怀里:“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会打你,我不爱动手。”

张虔笑了:“相对冷战,我还是更希望你动手。”

叶阳也笑:“那我可不舍得。”

回到X京后,叶阳先去冲了一下澡,又回房间收拾东西,想到户口本,就拿了出来看。原以为走向领证的过程中,一定会出现什么阻碍,拖延一下时间,让她和张虔有足够长的时间想明白到底要不要,没想到一路走来,十分顺利,什么都没有。

如今只剩下临门这一脚,她心神不宁起来。

她始终觉得张虔爱的根本不是她,他爱的是九年前的她或者是九年前的他自己。因为现在的张虔没有过去那种鲜活又纯粹的心境了,无法像过去那样毫无保留的爱人,但又不甘心像其他人一样凑合过日子。刚好她出现了,带着他最纯粹的过去,带着他最热烈的浪漫,没有变丑,没有变老,没有变坏,可能让他想起了过去他曾经怎样生动过。他选择她,不是非她不可,而是在以一种大冒险的形式来抵抗逐渐庸俗化的生活。

张虔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瞧见她正坐在床边发呆,走过去把户口本从她手中取过来翻看。翻完见她仍在发呆,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问:“想什么?”

叶阳将脸埋在他小腹间,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她把自己埋得很深,声音传出来,多少有些闷:“想晚上吃什么饭。”

张虔抚着她的后脑,问:“不想什么时候领证?”

叶阳仰脸看他:“你想过吗?”

他低眼时有种温柔的错觉,还有种深情的错觉,但说出的话很凌厉:“我喜欢速战速决。”

叶阳问:“速到什么时候?”

张虔道:“就这两天吧。”

叶阳紧盯他:“不觉得太快吗?”

张虔缓缓道:“做事情不能太瞻前顾后,否则什么都做不成。先结婚吧,结了婚,再一件件解决。不结婚,你一直抱着合则来不合则去的心态,我又抱着不想勉强你的心态,这样一来,事情永远解决不了。结了婚,会有压力,这是好事,人无压力,会永远懒惰。”

叶阳又问:“如果有些事情结婚后也解决不了呢?”

张虔道:“但有些事情不结婚它永远不会发生,婚前所有的预案都是纸上谈兵,没有任何意义。 ”

叶阳扶着他站起来,手顺着他的手臂一路上滑,最后圈住他的脖子,低声道:“那咱们起码得先把经济上分割清楚了,做个婚前财产公证吧,万一出点什么意外,离婚会很麻烦。”

张虔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你要做财产公证?”

叶阳抿了一下嘴唇,道:“我没多少东西,就一点存款,而且存款里的一半还是我们老板误认为《我去往》是因为你的关系拿下来给我的提成,本来打算给你买块表的。虽然不多,但还是公证一下吧。你是你的,我是我的,明明白白,真离婚的话,咱们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张虔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叶阳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解释道:“跟感情的深浅无关,主要是为了公平,你不用担心……”

“补吧。”张虔道。

☆、第 57 章

当天晚上, 俩人就在网上预约了领证时间。

明天约满了,他们预约了后天。

次日, 下班后, 俩人一块去拍领证时所需要的证件照。

从照相馆出来,天已经黑了。

俩人临时起意, 说去X大那边转一转。

他们重逢后,还没一块回去过。

X大南门外有夜市,一到晚上, 街两边的商家就把东西摆到了店铺前的人行道上。吃穿住行,学生日常的必需品,就没有在这条街上买不到的。俩人以前也经常到这边来吃饭。不过这条街跟当时已经有很大不同了,但那种属于学生的朴素热闹还在。

俩人在夜市上吃了点东西,进了学校。

晚上的明德湖, 还有许多情侣在这里谈恋爱。

虽没有月亮, 湖边垂柳也都枯了, 但对于情侣来说,还是良辰美景。

只是有点冷。

张虔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她。

叶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穿上了他的大衣。

他的大衣很大, 几乎垂到她脚踝,她走路有种会踩到的错觉, 不得不提着。

晚间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 湖的另外一边有几栋教学楼,学生从教室出来,三三两两路过湖边。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道:“下雪了”。

叶阳抬头看天。

大约才刚开始, 雪并不明显,只有零星的一点。如果不注意,压根就发现不了,但的的确确是雪。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有学生陆续发现,情侣们从角落中走了出来。

初雪对于学生来说,还是有特殊意义的,但对于张虔和叶阳这种皮糙肉厚的成年人来说,已经没所谓了。不过高兴还是高兴的,毕竟给这个夜晚增添了一点浪漫气息。

张虔扯着她走到湖边围栏旁,让她站好,然后指着自己大衣的口袋说:“里边装了一个东西,送给你的。”

叶阳没想到有礼物,有些惊喜。

口袋很深,她第一下没摸着,就多摸了几下,结果摸来摸去也没摸着。她有些慌,不会是刚才换衣服时掉了吧,紧张问:“什么东西?”

张虔垂眼看她:“戒指。”

叶阳心头猛地一蹦。

这时候送戒指,多半是求婚戒指了。

她赶紧又掏右边口袋。口袋里有烟,有打火机,还有手机,就是没戒指盒。

她急了:“没有,你是不是记错了?”

张虔蹙起眉头,俯身往口袋里掏,发现真没有,纳闷道:“怎么没有,我明明放里边了?”

叶阳提着身上沉重的大衣,就往刚才换衣服的地方跑去。

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因为张虔没跟过来。

她回头瞧,见人还立在湖边,又走了回来,见他脸上似有笑意,二话不说,就往他身上摸。

他倒是自觉,展平双臂,随她摸。

叶阳连他的裤脚都摸了,仍旧没发现。她想起自己的大衣,从围栏上拿起来,把衣服翻了个底朝天。

还是没有。

她看着他,慢慢道:“你不会在骗我吧?”

他认真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叶阳直接道:“刚刚。”

张虔笑了:“刚刚可不是我骗你,是你自己想多了。”

叶阳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一定带了戒指来。她将自己的外套重新放回围栏上,看着他眉宇间那点挑衅的神情,想了一下,双手再次插入大衣兜里。

慢慢的笑了出来。

他耸了耸肩,既无奈又期待。

叶阳从兜里摸出一个白色的戒指盒。

钻石的光芒在夜色中也很闪,她有些吃惊:“这也太大了……吧?”

“是吗?”张虔听到她这么说,直接把戒指盒从她手中取走,看了看,又合上,“那我拿去换个小的。”

叶阳笑了,赶紧拿回来:“钻石有价,张总的爱情无价,不大,一点也不大。”说完打开继续欣赏,完了做嫌弃鄙夷状,“这算什么呀,鸽子蛋都无法表达张总的爱情,非得鹅蛋才行。”

张虔没搭理她,把戒指从盒子里取出来,拉过她的右手,就往无名指上套。

戒指上手那一刻,叶阳忽然握起自己的手指,他没套上。

张虔抬眼看她。

月色下她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你真的想好了?”

张虔看了她两秒,义无反顾的将她的手指撑开,把戒指套了上去。

叶阳把手收回来,调整了一下位置,不大不小刚刚好。

她又抬眼去看他。

他将她拉近,低头去吻她。

叶阳睁开眼睛去看。

他闭着眼,神情专注,十分享受。

她一边为他心动,一边觉得他遥远。

但她不能多想,她只能把这个归结于相处时间太短的缘故,慢慢就好了。

吻罢,叶阳靠在他怀里,深情款款道:“我会对你好的。”

他将她拉开一点,问:“怎么对我好?”

她继续深情款款:“陪你吃饭,陪你看电影,和你一块睡觉,跟你说所有心里话,不让你孤单寂寞。”

“唔。”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是应该对我好点。”

叶阳本想抛砖引玉,让他说点心里话,如今却只得到了这样一句话,她再接再厉,“你刚才算求婚吧,求婚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张虔有些诧异:“我还用得着求婚么?”

叶阳:“……”

叶阳第二天醒得早,她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六点,房间里黑漆漆的,但她身边已经没有人。

人逐渐清醒过来,她也没着急找人,缓了好一会儿,才下床。

又记起昨夜睡时,外面还在下雪,不知道怎么样了,就走到了窗前,拉开了窗帘。

没想到还在下,而且还不小。

心里有些高兴,像得到了一个惊喜似的,她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客厅里没开灯,但阳台有光,她透过半透明的推拉门看到张虔手中握了喷水壶正在给花草洒水。

他另外一只手里还夹了根烟,时不时的抽一口。一支烟抽完,他将烟蒂掐灭在花盆中,在阳台上的藤椅中坐了下来。

她走了过去。

阳台花草多,什么都有。风信子、绣球、蝴蝶兰、海棠、水仙花……吊兰、绿萝、薄荷、文竹、芦荟……还有各种各样的多肉,角落里还搁着她种的一盆香菜和一盆菠菜。花草在半明半暗的清晨散发出植物的香气。

阳台还有一副藤制桌椅。桌上有酒瓶有酒杯,她拿起酒瓶晃了晃,大半瓶酒已经没了,她笑道:“大早上喝这么多?”

他将她从身后拉到身前,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低声问:“睡好了吗?”

她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声音含混:“不太好,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

他问:“都梦见什么了?”

叶阳茫然道:“梦见你爱上了其他人,我们要离婚。我打算把孩子给你养,想着你虽然不是一个好丈夫,但一定是个好父亲。结果你带着你的大肚子情人来找我,让我死了这条心。”

他笑了,声音愉悦:“这么喜欢狗血剧情?”

她察觉到那笑意,自己也高兴:“俗,但是精彩。”

张虔抚了一下她的背,慢慢道:“你放心,我不会在离婚之前爱上第三个人,更不会让她挺个大肚子来找你。”

她去看他,他也来看她。

她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手指一路流连到他唇畔,欲语还休,无限缱绻在指间。

他张嘴咬了一下,她“哧”地一声,把手搭在了他肩上。

他抬手拿了杯子,喝了一口酒,托着她的背,低头将那口酒喂给她,而后接了一个吻。

这个吻,有些涩,但足以让她在这个飘雪的清晨醉去。

她喘了口气,搂紧他的脖子:“你确定吗,我们今天就领证?”

她软趴趴的搭在他身上,又香又暖,他的声音都跟着温柔起来:“怕了?”

叶阳有点委屈:“但你真的没什么话跟我说吗?”

他跟她拉开距离,看着她:“你想听什么?”

叶阳亲了一下他的额头,道:“想听你的心里话。”

他思索了一下,道:“我爱你?”

她笑了:“爱不爱,你自己不知道?”

他别开了目光,没有回答。

叶阳的笑渐渐落下去:“你爱我吗?”

他这下倒反应过来了,点点头:“我爱你。”

叶阳却在“我爱你”中明白了一件事。她早有预感的一件事,只是之前那些东西太含混,她表达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但就在刚才,她完整的意识到了。她从他腿上下来,有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茫然:“你不爱我。”

张虔看着她,脸色有些严肃了:“叶阳,我爱不爱你,你感受不到吗?”

叶阳紧跟着问:“那你为什么会愣了一下?”

张虔没回答,而是道:“叶阳,如果这事让你压力太大,我们可以再缓缓。”

但她现在说的根本不是结婚的事,她说的是他的心,她继续问:“你爱我吗?”

张虔点点头:“我爱你。”

半天,叶阳摇头:“你不爱我,你只是假装爱我。”

张虔的脸色沉下去:“我有必要吗?”

叶阳扯了一下嘴角:“因为你现在不会爱了,你又清楚不会爱的人有多悲哀,你不想自己变得悲哀,就假装自己会爱,你着急结婚,不过是害怕时间长了,你连自己都骗不了。”

张虔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你是说我只需要一个结婚对象,对象是谁不重要?”

叶阳苦笑:“难道不是吗?”

张虔拧眉道:“所以我不跟程柠结婚,跟你结婚,是吗?”

叶阳道:“因为你正儿八经的爱过我,你觉得爱上我比爱上她更容易,所以才选了我,但你没有爱上我,也不想跟我有什么深入交流。张虔,你现在不需要任何人。”

张虔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好一会儿:“你说的对,行了吗?”

叶阳愣愣的看了他两秒,转身往外走。

这答案有两层意思。一是她说得对,他无话可说。而是她说得不对,但他懒得跟她解释,其实是拒绝交流。无论那个,对她来说都很致命。

张虔见她真要走,立刻又道:“叶阳,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想清楚了再走。”

叶阳身形一顿,道:“张虔,别逼自己了,顺其自然吧。”

张虔怒从中来,扬手将桌上的酒瓶挥在了地,玻璃渣子飞溅过来,割伤了他的脚踝,他浑然不觉,只道:“这次我是不会追出去的。”

叶阳没搭理他,拿了自己的外套,就出去了。

张虔听到大门合上的声音,失望的闭上了眼。好一会儿,他缓了过来,蹲下来,一片一片的去捡酒杯碎片,这才发觉脚踝流血了,但没管。

捡完碎片,打扫了一下阳台,一个人到厨房做早餐。

煎了两个鸡蛋,都糊了,最后也没吃,直接倒在了垃圾桶里。

收拾完厨房,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脚踝。

他找出急救箱,用消毒液清洗了一下,贴了创可贴。

今天限号,他没开车,也不想打车,坐公交去公司。

部门的人见他脸色不佳,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晚上从公司返家前,竟然还想她会不会已经回去了,毕竟早上她只裹了一件棉衣,穿着拖鞋就走了。

同居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吵了架不会一下子就断了联系,怎么都会再见。

家里黑漆漆空荡荡的,连灯都没开。

失望的情绪蔓延上来。

他换了拖鞋,脱了大衣,扯开领带,在沙发上坐了下去。

还不到七点,天已经黑透了。

外面还在下雪,X京很少有下过这么大的初雪。

客厅很安静,他坐在那里似乎能听到簌簌雪声。

这会儿人倒是很平和,觉得说句软话也没什么。

想跟她说,他知道他们这次走得有点快,可他觉得快点比原地踏步强,等领完证,俩人都能安心,慢慢养一养感情就好了;想跟她说,他未来对家庭的计划。前两年先不要孩子,他们好好过一下二人世界,他想跟她多去几个陌生的国家......但他知道,如果她真回来,这些话他依然说不出来。他愿意为她做很多事情,但不愿意再让她知道。好像多让她知道一点,就会暴露自己的内心,他有多需要她。但多可笑,爱情这玩意,没有的时候,觉得生活无趣。有了,又害怕它。

或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或许是年纪大了,只想支配情感,不想被情感支配。

他在客厅待了一会儿,摸黑到书房去。

书房静悄悄的,他掀开钢琴盖,坐下来胡乱弹了一首。越弹越觉得无趣,于是又合上了。

走到书架前,目光定在那本《一句顶一万句》上,他将它抽了出来。

他打开来看。

☆、第 58 章

书中的证件照还在, 却不是原来那一张,他原以为自己看错, 拿近了细看, 才发现的确不是自己看错。

这好像是她的近照。

这张没有生气,而是笑着的, 笑中带一点羞涩,很柔软的样子。

他捏着照片翻来覆去看,怎么看, 都觉得这不像一个快二十八岁的都市丽人。她永远有学生的气质,羞涩,朴素,安静。

跟证件照夹在一块的,还有两张折叠的信纸。

他展开来看, 信中夹着一朵紫色小花, 这会儿已经干了。

他拿起来闻, 没什么味道。

他坐下来去看信。

“亲爱的宝贝儿:

今天是我搬到你家的第一天,你不在。我收拾完,天已经黑了。暖气很足, 家里很暖,暖里还夹杂了一点香气, 那是我带来的。我给你带了很多花草, 刚好你有大阳台,我就擅自做主,将它们摆到那里去了。

你家里跟我想象的差不多, 艺术感与科技感并存。没来前,觉得自己还是挺与时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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