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在心不在 (第2/2页)

两个人很快就把话题转向女人和家常，至于刚才的话题，不知不觉地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范澄喻知道，对于他做的事情，很多人都不会理解，是啊，谁会理解他放弃让人羡慕的的铁饭碗呢？

到了刘远家门口，两个老朋友又寒暄一阵，定下互访的日子，道了别。

江南的小镇乍一看十分相似，只有住在那里的人，才知道哪条巷是自己的家。范澄喻又转过一条巷子看到熟悉的大门，门口高高地挂着红彤彤的大灯笼，还有红色的春联，范澄喻突然就想起了奚凝霜，他会心一笑，深深吸口气，迈着坚定的步子，继续向家门走去。

"爸，妈，我回来了。"范澄喻推开大门，院子里摆满年货。范母从屋里走了出来，"臭小子，你走十个月，就只给家里打了两个电话？"话听起来是责怪，但声调温和，让人心头柔软，只有母亲才有的慈爱目光在范澄喻身上来回游走，好像想找到一点瑕疵，好来心疼一番。范澄喻走到母亲面前，将手里的点心递过去，笑着说："那边打电话不方便。"

范母接过儿子买来的点心，都是她最喜欢吃的，不禁鼻子微酸，差点落泪。她向屋内看看，给儿子睇个眼色，范澄喻当然知道父亲还在生他的气，憨笑地冲母亲点点头，推门进去了。

范父早就听到他们母子俩的对话，佯装镇定，坐在茶桌前，一边泡茶，一边喝，袅袅雾气升腾，微微叹息。

"爸，喝茶呢？"范澄喻走进屋，随手搬了一张椅子在茶桌前坐下。范父并未抬头，范澄喻拎起茶台上的茶壶给父亲的茶杯倒满，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我知道您还在生我的气，不过，知子莫若父，您能了解我。"范澄喻的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范父不吭声地继续看着他的茶杯。

"所以，您就别和自己过不去了。"范澄喻在父母面前倒是不腼腆，说完，干了自己的那杯茶。走了这么久，他还真是口渴了。可这一口，喝的太急，茶又热，呛得他连咳了几声。范父抬头看着他，面上嗔怪，眼里关切，指着他说："又没人和你抢，喝那么急干什么？被烫得满眼泪花儿的范澄喻只对着父亲傻笑。

人的命运只会有一种，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范父看着儿子的目光渐渐凝重，不禁喟然长叹，既然命中注定，就随他去吧。

范澄喻还有两个姐姐，这时也带着家人回来过年，看到范澄喻在家里，又瞄瞄父亲的脸色。范母笑着点点头，知警报解除，才敢笑出声来，这才是过年的样子，喜庆。

就像那个年代，一切都在孕育之中……

转眼就是大年夜，外面的烟花爆竹声响起，范家老少十几口坐在桌前吃团圆饭，喝团圆酒，窗外绚丽斑斓的夜空刺激到范澄喻敏感的神经，端着酒杯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烟花！"他在心中默念，对，一个流光溢彩的烟花夜空，留住团圆，留住美，想着笑得如烟花般灿烂，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酒。

范澄喻的人虽然在家过年，但那颗心一直在蠡巷的老宅里没离开过，他尽量掩饰内心的焦急，大概这就是老话儿说的丢了魂儿了。那个年代放年假只放五天，大年初一到初五，正月初六开工的日子，上班的人叫嚷着年过得太快，唯独范澄喻归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