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久别回乡多喜乐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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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起，觉醒愈加发奋练功，白日晨业之后，便赶往修武院，一丝不苟地扎马步，不满两个时辰，绝不停下来，哪怕已经受了觉山一记飞石。众人笑他痴呆，只有觉醒心里清楚，自己落下太多工夫，得拿出一天练十天量的劲儿，才能弥补过去。扎马步的时候，打发时间的方式除了思念芊芊外，就是修习滴海心经，虽比不上夜里的修习成果，但仍有丝丝点点的成长。觉山瞧出他的想法，心里一乐，连打两记飞石，要看看觉醒到底有多大的决心。觉醒扛一下后状态尚可，但第二记飞石比上一记力道要多出两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抱痛倒地。他看了眼墙上的觉山，嘴角轻扬，撤步离开，在空地打两套五行拳，将疲惫扫之一净。之后来修武院，他新的目标，就是要扛两下，三下，乃至十下飞石攻击，直到觉山的石子再也拿他没有办法。

半月之后。

“第几下了？”

“好像是第五下了。”

“真是个狠人呀，一天一下不过瘾，非要吃个够！”

“到底是傻还是蠢呢，明明早就能去第二关了，非得留在这吃石子。”

“说什么呢，傻瓜蠢蛋才不会做这样的事，他啊，是这里有病。”一人指着自己脑袋说道。

“你们能不能闭嘴，有本事自己上去试试，在这瞎扯淡，咋，咱们修武院不练手上功夫改练嘴皮子功夫啦？”说话的人是明力，打从觉醒开始这一行为之后，他就由衷佩服这位小师叔，不管以前怎样，就看现在能下如此工夫，将来必不得了。

此时明清一众也在此围观，他已过关，却不曾有过如此心思。至于其他人，单单是过关就遥遥无期，索性中断马步，退至一边，同许许多多的师兄弟一起，看觉醒师叔到底能撑多久。马场中央，只剩一人，虽是寒冬腊月，却赤胸裸背，无比坚挺地扎着马步，双目紧闭，纹丝不动，额头上凝聚了几颗汗珠，白烟游丝，若有若无。他背上的石头印子密密麻麻，清晰可见，好事的人数了数，大概有七八十之多。所有人都在期待下一记飞石，看看觉醒，再看看墙上的觉山，两人各有各的姿态，却是同样静止不动。觉山总挑在大家最放松的时候出手，不见动作，飞石破空，音爆声才听到便戛然而止，“嘭”得撞到觉醒背上，留下一颗红得洇血的石印。觉醒中招跪地，双手撑着身体，急促而猛烈地大口呼吸着，仿佛刚从深海冒出头来。抬头那一刹那，众人看见他在笑，忍不住打了寒战。明力赶紧给他披上衣服，遮住那惨兮兮狠然然血花凄绝的后背。觉醒之所以光着身子，是因为太费衣服，除第一下外，后面的每一下都会打破衣衫。还有便是，全心全意扎步练功时，尤其是心海不断圆满时，觉醒丝毫感觉不到外界的寒冷，甚至疼痛，心里只剩一片满足。

“小师叔，俺真佩服你，可俺不会这样做。”明力说道。

“我这不是落后太多，想早点追回来嘛。”觉醒笑道。

......

腊月二十七，方丈下令，少林弟子修养半月，各自安排，如有外出，通报主持即可。山爷说的带觉醒回家便是这个时候。觉醒早就想回柳树村了，少林不是他的家，爷爷也不像从前那样盯他盯得那般紧，伙食单一，素的像白纸。他想念家乡的酸菜肉丝、番茄炒蛋、红烧排骨和凉拌猪耳朵，想念各个奶妈家的擀面扯面炸酱面和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想念走到哪都是勾肩搭背、推搡打闹的小伙伴儿，想念村北长满芦苇、夏天游泳冬天滑冰的北泊池，想念冰天雪地里忽然长出来的小红花和大海兄弟。觉醒常常想起他们，想得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努力挤出两行泪水以证明自己的思念之深。山爷牵来大青，两人像老友一般看着彼此，眼神满是沧桑，山爷说：“大青啊，你别怪狗子，小黑呢，还活着，不定在哪跑得正欢呢，咱们老了，哪能一辈子守着他们。放心吧，啊。”大青低哼两声。

觉醒搜遍脑瓜子，终于想到几样拿得出手的礼物，在修武院的库房捡来两只武僧棍，棍头有些损坏，他直接砍去一截，细细打磨半天。又从不闹屋里翻箱倒柜，终于在床底扫出四五串佛珠，擦洗之后，焕然一新。像木鱼、蒲团、佛经等等少林特产，也有准备，整整两大包裹，觉醒扛在肩上，轻松如常。

山爷不知从哪弄来一架马车，给大青套上，觉醒不忍心坐，山爷也不劝他。这趟路走得慢些，路上积雪重重，目光所及，雪野琼林，只有小镇里的热闹才能融化这见地相形的雪花。大青虽然老迈，但步履稳健，一路匀速前行，终于在除夕夜赶到柳树村。夜已经深了，只是因为过年的缘故，家家守岁，屋里还烧着蜡烛。映着月色和雪光，能看到家家户户贴的对联和窗花，门口大大的福字仿佛在笑。马车走得很轻，生怕吵醒大家，觉醒兴奋得回忆从前，每家屋子他都知道是谁住着，家里几口人，几个小孩，甚至几条狗，几只猫，他都一清二楚。路过奶妈家的时候，他大声喊道：“张妈，我回来啦，狗子回来啦！”

“虎妈，狗爷我回来啦！”

“牛婶儿，狗子回来啦，明天给您拜年！”

“郜妈，狗子回来啦，过年好呀！”

“李婶儿，狗子回来啦，还有饺子吗？”

......

冰冷的大地如同一只硕大无比的鱼泡，狗子的嘶喊声便如钢针似的将之刺破，整个世界从柳树村这一小得不能再小的地方，开始迎接新的一年。昔日的伙伴本躺在被窝里睡得香甜，猛然间听到狗子的声音，还以为做梦，当阿娘掀开被子叫他去看看的时候，才知道真是狗子。他们慌慌张张地穿上新衣服，挑上灯笼，一个个从院子里钻出来，小步追上狗子的马车。

“狗哥，狗哥，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