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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蚀骨 第102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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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出大门,易辞洲都将舒晚严严实实搂在怀里,待上了车,也不知道是胳膊太痛,还是心口太痛,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后座,眼底一黑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胳膊上已经打了厚厚的纱布,透着浓浓的药味。

他脑袋晕得厉害,来不及确定自己胳膊是不是骨折之后,就挣扎着去找舒晚。

还好,她没走,还在。

她睡在一边的沙发上,把自己蜷了起来,像一只失去家园的小猫,显得孤独无依。

不知是她听到动静了,还是两个人彼此之间依然有那种心灵相通的感觉,舒晚倏地睁开了眼,看到他醒来之后,立刻起身让门外的付沉去喊医生,然后走过来说:“你的左胳膊没有骨折,就是肿得有些严重而已。”

其实易辞洲自己也知道,徒手去挡那么沉重的红木拐杖,怎么可能毫发无伤,不过万幸的是,没有砸到她。

他静静在她身上逡巡一番,待停留在她的小腹时,不觉闭了一下眼睛,指甲掐在掌心中隐隐作痛,痛苦问道:“他的?”

舒晚缄默半晌,终于冷冷开口:“后悔吗?是不是还不如让老爷子一拐杖把我打流产算了?”

第84章

◎这顶绿帽子,你戴也得戴,不戴也得戴。◎

闻言,易辞洲无比痛苦地躬下身子,跪伏在病床上瘫软无力。

他揪扯着自己的头发,那一瞬,被她冷漠的话语打击得体无完肤,那一声声太过蚀骨,让他恨不得以头抢地。

可他又能怎么办?

舒晚已经先发制人,他不可能再冲到老爷子面前说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否则老爷子会做出什么事情他都不敢想。

他的左胳膊太疼,腿也太软,只能用右胳膊艰难地把自己撑起来,他看着她,沙哑地说道:“这就是时隔三年你给我的报复?”

舒晚平静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易辞洲,是你先把我推给他的,他救了我一命还陪了我三年,我给他生个孩子,不为过吧?”

易辞洲几乎要窒息,他阖上眼,牙齿发着颤,落在嘴唇咬出一条血印,“舒晚,你别挑战我的底线。”

然而舒晚依然淡然自若,甚至故作轻松地走到病床的另一边,帮他把手机拿了过来,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的底线不就是我吗?可以,弄死我简单得很,打电话给老爷子吧,说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易辞洲眼眶猩红地看着她手里的手机,嘴唇绷成了一条线,“你知道不可能。”

今天易宏义肯放过她,完全只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否则,他一定会把易阮联姻道路上的障碍全部铲除。

老爷子眼里,只有利益。

只是他至今还搞不明白,为什么当他当初那么执着地让他娶舒晚。

没有利益的交易,易宏义不会白做。

舒晚也清楚明白得很,她将他的手机摆在一边,缓缓抬起身子,漠然俯视着他,眼神充满了戏谑和不屑,“易辞洲,这可是个私生子,这顶绿帽子,你戴也得戴,不戴也得戴。”

私生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禁忌话题。

易辞洲哑然,他怎么敢反驳,他又怎么去反驳。他自己就是个私生子,从小见不得光的日子多了去了,没有父亲,没有家人,甚至连应有的地位都没有。

自从他被认回易家,他就对自己这个身份深恶痛绝,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有私生子的存在。

但是现在呢,瞧瞧,多么讽刺啊,

老天真是跟他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这个孩子一生下来,注定就是个私生子。

既然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为了保住舒晚,那他必须义无反顾地认下来,把它当成自己的种。

他顾不得胳膊上的疼痛,挣扎起身,将手掌插入她的发间,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的胸膛里,“阿晚,我求求你,别生下他,我接受不了……”

舒晚顺从地伏在他怀中,靠着他滚烫的胸口,脸颊却冰凉,她怔了怔,缓缓说道:“易辞洲,曾经有个可爱的孩子摆在你的面前,你没有珍惜啊。”

这种无法言说的痛简直太让人捶胸顿足,那个孩子已经成为一道过不去的坎,那场大火也烧尽了她最后一点情分,面前的这个男人,除了深深的厌恶和恨意,她再也找不出第二种感觉了。

绝望感接踵而来,易辞洲似乎意识到,现在无论他做什么她都已经心如死灰,于是他在她发间贪婪闻香,试图唤起那么些许零星感情,他低低央求道:“对不起,阿晚,是我混蛋,是我没良心,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舒晚沉了口气,脸颊处那种被火燎过的痛觉又席卷而来,她痛得难受,哽咽道:“你要知道,舒晚已经是个死人了,我顶着假名字假身份跟了廖霍三年,你又要怎么跟大家解释我从哪里来?大着肚子从廖霍那里抢来的吗?”

“我不在乎!”易辞洲急着吼道。

“可我在乎啊。”舒晚目中空洞无光,依然淡淡道:“我厌倦你了,真的。”

易辞洲手臂绷直、鼻尖酸楚,他不能软硬兼施,只能继续苦苦哀求:“阿晚,你相信我,我明天天一亮就去和阮正华说取消婚约,什么利益,什么联姻,我都不要。我娶你,我再娶你一次?”

舒晚摇了摇头,“算了吧,易辞洲,我觉得你和那位阮小姐才是门当户对,我这样的残疾人,又怎么可能配得上你呢?”

“什么残疾人,什么门当户对,”易辞洲急切说道:“我为什么要娶一个不爱的人?”

舒晚倏地一怔,缓缓侧目看向他,一个字一个字道:“为什么要娶一个不爱的人?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你还不清楚吗?”

她的语气无比平淡,却说是字字诛心也不为过,这种声声蚀骨的话语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无疑是在刀锋洒上毒药,更加速了苟延残喘的声息。

当年他娶她,不就是为了老爷子许诺的代理总裁位置吗?不就是为了得到老爷子的认可吗?

娶她,把她晾在那一年,嘲讽她、羞辱她、强迫她,让她做不想做的事情,那种凌驾于自尊的快乐他简直陶醉其中呢。

胳膊上的疼,哪里抵得上心疼。

易辞洲悔恨不已,濒临崩溃,他最后声嘶力竭:“我现在已经爱你了啊!”

舒晚的耳畔早已洇湿,她生怕自己听不见了,也生怕听到更加蚀骨的话语,她闭上眼,苦不堪言地说道:“可我不爱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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