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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妃就该死吗 第32节 (第2/2页)

顺帝往椅背上一靠,他竟然没想到这背后有如此大的玄机。不封,显得他小气抠门,不能让臣子尽心地为他卖命。可若封了,就像他们所说的,如果有一天西南王瞧上了自己的皇位,难道也要禅位于他吗?

“依周相所见,此事该如何处理?”先帝临终前交代他了,在朝政上要多倚重周遂之等人。因此,顺帝将希望放在周遂之身上,希望他有办法妥善解决封赏的事宜。

“可以封,但无须封西南王。西南王之下,每位军官进阶一级,这样既能招揽下面的人,又能让众人知道陛下对功臣的重用。西南王虽自己不能加封,但见底下人晋级,应该也不会对陛下有怨言。”周遂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顺帝眼前一亮,激动起身:“果然是好法子!就这么办,朕不封他,但可以赏赐金银珠宝。西南王之下,所有将士均晋升一级。”

说完,顺帝看向周遂之的目光亲切了许多。他终于知道父皇将这些人留给他的用意了,便是要在这样的时刻为他献计谋划。

出了宫,众臣各自上了马车回府。吏部尚书孙远道刻意留在了后面,待众人都走了之后,他便喊住了即将登上马车的周遂之。

“周相。”

周遂之侧身,见他似有话说,道:“孙大人有何要事?”

“要事谈不上,就是想请周相到在下的府中小酌几杯。你我同朝共事了这么多年,私下闲聊的几乎可是少之又少,不知道周相是否赏脸?”孙元道走上前来,笑着说道。

周遂之心中一转,自然知道他在刻意拉拢他。原因么,自然是因为他在小皇帝面前露了脸,以后大约要受到重用了。

周遂之作出有些为难的模样,道:“孙大人见谅,今日有些不便。夫人早就遣人来报,言明今日家中有贵客等候,嘱咐我要早些回家。”

孙元道眯眼,周遂之乃平民出身,并无贵戚,一路混到今日他以为他自有一番圆融,没想到却遭到如此直白的拒绝。孙元道心中冷笑,若不是见他在小皇帝面前有几分薄脸,以他冀州孙氏的出身,会主动拉拢一个无依无靠的纯臣?

“这样如何,在下今日回府应酬贵客,明日下值之后再亲自登门拜访?”在孙元道左思右想的时候,周遂之提出了解决办法。

孙元道笑了,道:“那好,在下明日就在府中恭迎周相大驾了。”

“不敢。”

“告辞。”

周遂之上了自家的马车,车夫扬起扬鞭,马车缓慢地驶向周府。

周遂之入了府,管家便来报,说贵客已经在书房等候。这样看来他拒绝孙元道的并不是托辞,而是确有其事。

周遂之来不及换下一身朝服,匆忙赶往书房。推开门,一眼便见到在书架前浏览丛书的着墨绿色暗纹袍的男子。

“臣参见瑞王殿下。”周遂之拱手见礼。

瑞王朱兆桢,当年因为不讨太宗皇帝的喜欢,早早地就被遣到了封地。比起一直引人注目的庆王,刚直硬朗的鲁王,他的存在似乎是最没有人在意的。而又因为他的封地离京太远太偏,偶有时节能进京面圣也会被先帝以“路途遥远不必奔波”为名阻拦。

朱兆祯虽与先帝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因为母亲是江南女子,长相温婉柔美,所以他本人也是温和如玉的长相,并无太宗皇帝那般魁梧的身材,这大约也是他不讨喜的原因之一。又因从小饱尝人世冷暖,所以待人接物十分谦和,与之交往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平易近人。

他从封地一路秘密赶往京城,自然是有要事。

“子期不必多礼,你我君子相交,莫要被这些繁文缛节所困扰。”瑞王亲自将周遂之扶起身来,温和的笑道,“当年你我在榕城的时候是何等轻快自在,相处甚欢,如今虽换了地方,还希望子期莫要与我见外了。”

周遂之入仕前曾游览过许多地方,落脚在榕城的时候结识了瑞王,因其作风朴素、亲和有礼,又不因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而看轻了他,两人相谈甚欢,也算是一段佳话。这些年他们之间并没有断了交往,周遂之能越走越高,其中也不乏瑞王的暗中相助。

“臣与王爷有过那一段缘分已经是十分难得,臣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周遂之笑着请瑞王在上座落座,他坐在次座。

瑞王对于今晚的来意并没有隐瞒,他直言道:“我已有了夺位之心,可前路凶险,想请子期相助。”

周遂之愣了一下,随即起身:“臣与王爷乃是莫逆之交,王爷所请臣无所不从。只是夺位凶险,王爷当真做好了打算吗?”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去争?”

“皇帝年少,可大夏战火四起,民怨沸腾,恐怕已无过多的时间让皇帝成长起来。为百姓计,臣宁愿登基的是王爷,如此才能早日使天下安定,万民归顺。”周遂之附身一拜,情真意切。

瑞王再次扶起了他,他没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以周遂之今时今日的地位他还以为他并不肯助他。

周遂之起身,冷静地看着他,道:“国大主幼,并非我朝之幸。若王爷能顺利登位,臣愿全力辅助哦,绝无二心。”

凭瑞王对他的了解,既然他这样说了,那便再无更改的可能。他心下安定了不少,认为这一趟走得太值了。

夜里,送走了瑞王,周遂之返还了主屋。

周夫人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待他一坐上桌便差使丫头端了水给他净手,又亲自给他递上帕子擦手,事无巨细。

“你将他敷衍走了?”周夫人比他年轻十余岁,今年不过三十罢了,可眉目间自有一番成熟。

周遂之喝了一口汤,下人们都退下了,他们夫妇二人自然没有秘密,他如实道:“他想我助他夺位,我答应了。如今的局势是越乱越好,乱起来咱们才有机会。”

周夫人给他的碟子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叹气道:“这些年咱们费心筹谋,眼看着大夏就要乱了,总算没有辜负故人的在天之灵。”

周遂之伸手握住了她的,用力地紧了紧,他如今担忧的事还有一件:“凤主已经出宫,接下来大夏再乱也不会伤及她半分。只是你我的身份,该如何向她据实相告?”

周夫人沉默了,夫妻俩都是心志俱坚的人,唯独在这件事上迟迟不肯下决断。

周遂之冷静地分析道:“我观她这些年的行事,猜测她大约只是想复仇罢了,如今杀害她亲人的俱已伏法,她恐怕没有复国的打算。”

周夫人却显得有些激动,捏着筷子的手都在发抖,她道:“她是王室唯一的血脉,如今家仇虽已报,国仇却还未清!我南疆数万将士的英魂还在天上看着,若她不能为他们讨回公道,不能重新将王旗插回圣山之上,算得了什么复仇成功!”

周遂之放下筷子,伸出双臂抱住了她。南疆胥家也曾是赫赫有名的大家,她的父兄皆是威震边陲的大将军,她也曾跟随父辈披着银袍上过战场,胥家的忠血流淌在她的骨子里,她不允许这样忠勇的家族就此泯灭,也不允许南疆国从此在地图上被抹去!

“公主应与我一样,将复国作为毕生使命,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周夫人紧紧地抱着夫君的肩膀,她无法忘记年少时看着父兄战死在敌人枪下的画面,更无法忘记大夏以斩草除根为由将整个王室屠尽的暴行。她隐忍在上京这么多年,没有与公主相认,混迹于夫人小姐的圈子,不仅仅是为了杀一个威帝而已。

周遂之安抚自己的夫人,用尽了耐心:“我知道你的决心,放心,我会帮助你完成的。”这些年,他便是她心中的定海神针,无论什么时候都毫无立场的站在她这一边。

“那凤主那边……”

“找到合适的时机后,我会亲自去跟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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