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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相爱时 第5节 (第2/2页)

她包里有一包芬必得,可惜拿出来一看,都已经过期了。小区外有间二十四小时药房,步行七八分钟就到,她懒癌发作,也没有去,回到家里,去抽屉里找止疼片,不幸也全部过期,所以她只好爬上床,抱紧热水袋,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接下去面临的问题是晚饭吃什么,幸好中午没吃方便面,晚上可以用方便面再打发一顿。

贺宇川的电话在这时候打进来:“姜芷蓁让我提醒你,说好这周末去阳澄湖吃螃蟹,你没忘了吧?”

她还真忘了,有气无力地回答:“告诉你妈,这周我ON CALL,太忙。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又不知哪里被他听出了破绽,他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敷衍地说:“没什么事,有点肚子疼。”

他在电话那头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淡淡说:“那行,我转告姜芷蓁你不去,你肚子疼就多喝点热水。”说罢就挂掉了电话。

整个晚上她都焦头烂额。还没在被窝里躲上十分钟,手机就开始铃声大作。不知服务器又出了什么毛病,系统报警电话一个又一个。她只好从床上爬出来,打开电脑去查Log,查完了发电邮,让两个组的相关人员来修复程序。偏偏两个组的人都跟她扯皮,谁都不想大半夜跑来加班,所以谁都不承认自己的程序有问题。

她把电邮抄送到隔壁两个组长那里,紧急叫那几个程序员来电话会议,电话上又扯了一个多钟头,仍旧没什么头绪。她饿得要死,一边听两边的人在电话里吼,一边去厨房泡方便面,正要先吃了再说,门铃又大作,她跑去开门,看见门口站的是贺宇川。

电话上还在激烈争论,她无暇他顾,只好示意他先进来。好不容易她劝服了这边,又安抚了那一边,双方同意休战,各自回去做调查。如果不尽快修补好程序,这一晚上她又不知道要被系统报警电话叫起来多少次。

她手里端着方便面,这才有功夫来对付贺宇川,问:“你怎么来了?”

他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没什么表情地说:“在附近和Z大一群老朋友吃饭,有人问起你,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都不接,谁知道你又整什么幺蛾子,我只好过来看看。”

她能整什么幺蛾子?她捧着她的酸菜牛肉面,也挺好奇:“谁?谁问起我?”

他一皱眉,没回答,朝她的方便面挑了挑下巴:“胃疼还吃那么辣?”

她一愣:“没有啊,谁说我胃疼?”说完才想起来,她说自己肚子疼,某人自动解读成了胃疼。他大概也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哪一种肚子疼,神色一顿,气氛莫名地有点尴尬。

她连忙顾左右而言他,指着他手里的袋子:“外卖?可以吃吗?”

他几乎同时找到其他的话题:“刚才电话里在吵什么?”

正好刚才争论不休的两个组以前都是他的手下,他对出问题那部分的Codebase (代码基础)再熟悉不过。她简单讲了讲问题,他揎拳掳袖很有兴趣,说:“我帮你看看?”

她当然欢迎,趁他坐去电脑前面的时间去吃东西。食品袋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乌冬面,汤鲜料足,她拿出来吃掉,连汤也喝了个碗底朝天,才觉得浑身暖过来,额头上也冒了汗。

她去厨房,这天第二次倒掉她的酸菜牛肉方便面,回来又去把包里和抽屉里过期的止疼片全部拿出来,统统扔进垃圾桶。他象往常一样,坐在电脑前总是揪着头发全神贯注,这时候侧过脸来,没忘记摇着头数落她几句:“公司没人可用了?要你来On Call,只知道自己门口一亩三分地,不是添乱?”

她站在他身后,心里腹诽,她哪里有那么差,她好歹也是兢兢业业,工作上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他说完顿了顿,扫了她一眼:“不是肚子疼?站着干什么,坐那儿,再给我五分钟,马上就看完。”

五分钟比她想象中的要长。吃饱喝足,她缩在沙发的一角,怀揣热水袋,片刻就困意袭来,睡着前没忘记告诉贺宇川:“看完了叫醒我。”

他目不斜视地“嗯”了一声,没有回头。

这一觉睡得也比她想象中的要长。在潜意识里,她知道即使贺宇川不叫醒她,她也一定会被公司自动报警系统的午夜凶铃叫醒,只不过是早晚问题,所以睡得半梦半醒,眼前似乎总有恍惚的灯光晃动,夜半捂住肚子,大脑做好随时醒来的准备。

不知什么时候灯光才熄掉,眼前变黑。除了她的肚子还隐隐作痛,其他堕入一片午夜的平静,她这才终于昏昏沉沉睡过去。

第11章 祝我生日快乐(2)

这一觉她睡到天光大亮,被门外大马路上的汽车鸣笛声吵醒。她揉着眼睛醒来,发现自己还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被。“贺宇川。”她回头喊了一声,房间里哪里还有人影,他大概早走了,电脑也好好盖着,貌似处于关机状态。她摸到手机一看,大吃一惊,原来她早已经睡过了上班时间。

她迅速起来刷牙洗脸换衣服,在冰箱里抓了两片面包,匆匆狂奔出门,一边竞走一边在心里祷告,但愿昨晚服务器的问题是解决了,千万不要是因为她睡得太死,所以连午夜凶铃也没叫醒她。

赶到公司大楼里,她在电梯里匆匆刷了一遍公司的邮件,只看了最新的几封,幸好,似乎一切风平浪静。

到公司才打开电脑,老板陈向阳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和颜悦色地说:“昨晚幸苦了。”说罢又笑起来:“不过我可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也有发脾气的时候,还挺厉害,把大家都给震住了。”

她一脸茫然,陈向阳笑着摇头走开:“还没睡醒吧?”

她这才有机会去仔细检查自己的邮件。

原来她睡着以后,还发生过许多事。两个组的电邮你来我往,扯皮扯到后半夜,最后是她,姜芷芃,跳出来振聋发聩地发了一封邮件。邮件发给隔壁组的两个组长和程序员们,两个组长的老板沈奕衡也在抄送栏上,很长,ABDCE,一条条分析了下出错的地方,两个组的Code都有问题,事实雄辩,说得头头是道,问题是措辞严厉,完全是老板指使下属干活的语气,最后总结,大意是你们几个,都忒妈别给我偷懒,赶紧把Code改了,要不然就别睡了,本宫可不想今晚再被午夜凶铃闹起来。

她,姜芷芃,平时连门口保安小哥也指使不动的小螺丝钉,竟然叫隔壁组的大佬们不准睡觉,别偷懒!她抱住头真是欲哭无泪,这下她怕是把隔壁组十几号同事全得罪完了。

幸好后来沈奕衡半夜回了邮件,大意说,同意姜芷芃的建议,请大家同心同力把问题解决好。

从电邮的时间看,几个人一直加班到凌晨三点多才把系统修复,她的最后一封电邮说:“A round of applause for everyone. Dinner is on me tomorrow.” (为大家鼓掌,明晚我请客。)

后面沈奕衡跟了一句:“Ditto. Wouldn‘t miss your dinner for the world.”(同意。一定不会错过你请客。)

肚子仍旧隐隐作痛,连带头也痛起来。她下意识地伸手去包里找药,才想到,昨天已经把过期的止疼片都扔掉了。可是包里触手之处,显然是有一个小纸盒。她拿出来一看,就是一盒芬必得,崭新的盒子,保质期一直到明年。

有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明明记得把药扔掉了,怎么还在包里,而且还在保质期之内?难道昨天眼花,把保质期给看错了?再一想那包药确实是扔掉了,贺宇川还看见她把药从包里拿出来,扔进垃圾桶里。

他半夜熬到三点多,一句话都没有说,帮她把事都解决了,可能还跑了一趟药房,偷偷把药放进她的包里,她怎么可能不感激。她拿出手机,打开和他的对话框,写了“谢谢”两个字,又删掉。那一刻往事纷至沓来,在脑子里乱成一团。她跟他的事,千头万绪,真是一言难尽,想了许久,又写:“你不欠我什么,也不必同情我,下次不要……”停了停,又想了想,还是全都删掉。

她去厨房倒热水,恰好遇到沈奕衡,也是两只黑眼圈,一脸倦容。一群人昨晚被折磨得彻夜无眠,她倒成了最精神抖擞的一个。她由衷地向他道谢:“昨晚多谢。”

他笑了笑:“谢什么,大家都是各尽其责而已,应该的。”

她伸手,踮脚去够厨房柜子最上层的纸杯,他就站在她身后,替她把一大包纸杯子拿下来。她在胸前抱着那包纸杯子,抬头才看见他的鼻梁,近得可以闻到他身上不知是剃须水还是洗衣液的味道,有点尴尬地说:“呃……晚上我请大家吃饭,你想去哪里?”

他退后一步,笑起来:“哪能真要你请客。我跟Jane说过了,这两天开个会总结一下怎么提高On Call的效率。至于请客,算是公司犒劳大家,Jane会发个邀请出来给昨天加班的这几个组。”

由Jane发邀请当然再好不过,总算是领导肯定大家努力的意思,隔壁组的成员就算对她还有意见,心里也多少舒坦些,沈奕衡的处理滴水不漏,很为她考虑了,她怎么能不领情,所以回答说:“好啊,真是谢谢你。”

他停顿片刻,笑了笑,说:“又来了,跟我说什么谢。”

思来想去,晚上她还是给贺宇川打了个电话,又大概碰到他最忙的时候。她特意挑了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刻,不算太晚也不算太早,结果电话铃响了数声,他接起来,背后是一片人声,他的语气也是急吼吼的,拿起电话就问:“什么事?”

背景里还有人问:“老板,那这里怎么办?”他回头告诉那个人:“你等会儿。”才回来不耐烦地问她:“又怎么了?不是On Call又出什么问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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