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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万里【敲窗】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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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渐深, 院子里老树落下的枯叶越来越多,常常葛武才扫完,一回头, 一地落叶。他蹲坐台阶, 注视着满院子的枯叶气闷。

谢琢拿一卷书出来,故意找他说话:“不是出去找宋大夫看伤吗,有没有听什么消息?”

葛武稍微有点精神, 聊起听的传言:“子,我听医馆里的人说, 这半月以来,文远侯府院闹得十分厉害!”

“多厉害?”

“谁都知道罗绍肯定是废, 于是, 为争抢子之位, 庶子甲给庶子乙饭菜里下毒,没想到那份饭菜入庶子甲自己的口,庶子甲直接七窍流血死。

很快, 庶子乙同母的弟弟跳出来指认庶子乙是凶手, 说明知道那份饭菜里有毒,庶子乙还劝甲吃下,并且为保证甲必死无疑, 乙还往里面加另一种毒。庶子乙反过去指认,说他用的毒『药』就是这个弟弟给他的, 情节比话本还精彩!”

他还评价一句,“文远侯竟然生这么多儿子,甲乙丙丁都不够排,听说他院里有很多侍妾,怪不得文远侯子那副德行!”

谢琢顺手用书册敲敲葛武的肩:“刺杀那夜的伤怎么样?”

“早就不痛不痒!宋大夫说是他的『药』管用, ”葛武想起来,“对,子,我今日宫门口等着的时候,听张召说,陆小侯爷病。”

“病?”谢琢停顿片刻,“怎么病的?”

“说是小侯爷陛下跟前正说着话,结陛下的玉扳指不小心掉到太『液』池里,小侯爷二话没说,跳进池子里找许久,给陛下捞来。不过现风冷,小侯爷回去就患风寒。”

葛武一直觉得陆骁是个人,很关照自家子,不免忧心忡忡的,“听张召的语气,似乎还有点严重。”

谢琢没什么反应,他提议:“子,您要不要去探探病?”

谢琢沉默许久,才摇摇头:“今日章阁里的事务多,晚要点灯整理清楚,先不去。”

武宁候府。

陆骁躺床,额头盖着一块湿缎布,眼睛一个劲儿地往外看:“高走吗?真的走?”

沈愚点头:“走走,真的走,绝对不会倒回来那种。”他按着陆骁的肩膀,“陆二,你再躺躺,我再给你换条湿缎布!”

陆骁『迷』『惑』:“换湿缎布干什么?我没真的发热,戏不是经演完吗?”

沈愚有点兴奋:“我一次照顾生病的人!来,是兄弟,就让我再过过瘾!”

陆骁一时间,还真就重新躺回床榻,任由沈愚帮他换湿缎布,继续假扮自己是个发着高热,快要厥过去的病人。

沈愚奇:“你当时真就跳下去?玉扳指那么大一丁点,怎么找到的?”

“靠以前百步穿杨的眼力找到的,”陆骁直挺挺地躺着,语气平淡,“陛下扳指是有多松,才会正太『液』池边掉下去?不就是想看看我的反应。既然他要看,我就让他看个尽兴,看个开心,看个满意。”

沈愚支着下巴叹气:“陛下真是,折腾完你,让高赏不少『药』材和贵重的金玉。”

“他这是训狗呢,想方设法折腾你,你若是听话,就有丰厚的奖励,你要是不听话,那就不说。”陆骁抬手捂着湿缎布,喃喃自语,“我要不要也像你爹一样,跨个火盆试试?”

半句沈愚没听明白,他想法转得快,改问起:“对,你不是说谢侍读会来探病吗,怎么还没他过来?”

陆骁不说话,沈愚纳闷:“你跟谢侍读吵架?”

“没吵。”陆骁把贴额头的湿缎布往下拉,遮住眉『毛』和眼皮,“我觉得他不想跟我交朋友,最近半个月找他吃饭,约八次只应两次。”

“是不是章阁里事情太多,忙不过来?”

陆骁嗓音有点闷,“我感觉得到,他很隐蔽地慢慢疏远我,还不想让我发现。”

“比?”

“比两次吃饭,他都不让我帮他盛汤,赵叔的面摊他也久没去。”

不让盛汤也算?沈愚震惊:“你这是把以前凌北时,刺探敌军动向的观察力都用谢侍读身吧?”

轻咳两声,沈愚觉得作为兄弟,还是不对此刻心情低落的男人太狠,于是劝道:“挺正常的,单凭你是陆家二子,就没多少人敢跟你亲亲近近地称兄道弟。谢侍读是没及冠就中探花,进翰林院,以肯定是要入阁的。也就只有我这样无官一身轻,立志一辈子游手闲的,才会放心跟着你混。”

陆骁“嗯”一声。

他其实想得很明白,谢琢以跟他渐行渐远,也无厚非,但他不认同沈愚的说法。

他依然觉得,说出“这片土地,会记得他们流过的血”的人,绝不是满心满眼只有仕途利益的人。

也不会为仕途躲着他。

越想心里越烦,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陆骁抓起盖脸的湿缎布,扔进沈愚怀里:“冷的都被我烘热,我要是真的发高热,你把我的病照顾得更重。”

沈愚生疏地把布巾扔盆里淌淌水:“陆二,我怀疑你是借题发挥!明明是你自己心情不,偏偏指责我!你这是祸水东引!指桑骂槐!”

陆骁听完,满眼疑『惑』地看他:“阿蠢,说实话,你爹以前真的请过先生来国府带你念书?”

沈愚点头:“请啊,请过个,其中一位还是太学的大儒。”

他仔细回忆,“当时我爹还问,有没有必要把我送进太学里熏陶熏陶,那位大儒说,没必要,我现开开心心的就挺的。我爹也说,反正我也不考科举,勋贵太积极于政事,会遭陛下猜忌。”

陆骁心道,确实,这样就很。

沈愚十分积极地往陆骁额头盖一块湿缎布,有点幸灾乐祸:“陆二,看来以你要习惯习惯谢侍读不搭理的日子!放心,你的兄弟阿蠢——呸,本子还是会带你玩儿的!”

陆骁家里躺足足两——就算戏没做足,他也实躺不动。

一大清早,他就勤勤恳恳地坐着马车去章阁点卯,刚进宫门没多久,一眼看走前面的谢琢。

明明官服全长一样,但谢琢穿起来,就是比旁人都要看。

追去和不追去之间犹豫片刻,陆骁个快步:“谢侍读早啊。”

谢琢停下来,拱拱手:“陆小侯爷。”问,“听说陆小侯爷染风寒,现大?”

陆骁忍忍,还是没忍住,语气莫名地说句:“原来你知道啊。”

人他才发觉,他心里其实是有点不满的小情绪的。

他想问你为什么突然躲着我,但问不出口,干脆闭嘴,一句话不答,冷着脸,闷头往章阁走。

一身绯服的谢琢站原地,薄唇动动。他原本想问陆骁,是故意演给咸宁帝看的,还是真的染风寒、严不严重。

但最终,还是忍住。

本来,他们也没有相处多久。

此这般,陆骁应该……很快就会忘记他吧。

他恍惚间,有些悲观地想,幼时相处也不过数月而,他没忘,不知陆骁还记得不记得。

到中午,陆骁早就坐不住般没踪影。

盛浩元不无艳羡:“我若有陆小侯爷的家,也不想受这点卯的苦。气渐渐冷,每日起床也变得艰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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