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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万里【敲窗】 (第2/2页)

谢琢闲聊般提起:“清源的冬没有洛京这么冷,冬最冷的时候,下雪也非常少。我去年才来洛京时,颇不适应,还染风寒。”

“那延龄要提前找大夫抓一点防风固表的『药』。”盛浩元话头一转,“说起大夫,前些日子文远侯替文远侯子找一位被称作‘神医’的大夫。那位大夫来看过,说子伤势过重,回乏术。据说当时,子就用手边的东西砸伤那位大夫的额角,流不少血。”

谢琢仔细听完:“子遭受常人难忍的疼痛,情绪激烈些也是正常。”

“嗯,等那大夫走,子是心怀着希望,现彻底失望,脾气变得越发暴虐起来。据说只是前两日,就从子的卧房里抬出个被虐打的侍女。”

谢琢的反应和旁的翰林官员差不多,有些厌恶地皱眉:“文远侯不管吗?”

“文远侯担心御史弹劾,受伤的,全都拿钱财封口。不过据说经有御史得知这个消息,准备折子。”盛浩元叹息两声,“看来这文远侯府,差不多也是废。”

谢琢颔首:“确实,无论,文远侯府实不该此轻贱人命。”

“没错。想来遇这样的舅家,大皇子也颇为头疼。昨日我文华殿轮值时,二皇子受陛下的赏,大皇子却被斥责,脸『色』很是不看。”

谢琢听出,盛浩元此番是再次试探他的立场。或者说,点明大皇子今的劣势,让他即使不站到二皇子一派,也不投靠大皇子,给他们添堵。

他拱拱手:“延龄入朝为官,官场海,延龄这艘小船无人保驾护航,不过随波逐流罢。”

这经是清楚地表明,他不会参与大皇子与二皇子的储位之争,更不会站到大皇子一侧。盛浩元很满意,唏嘘:“你我科举出身,都是万般不易才挣这官身啊。”

接下来的里,谢琢每次都是章阁走得最晚的人。

四散衙时,他走宫道,再次被小太监拦下来:“谢侍读,大殿下想你。”

李忱这日过得很是不顺。

因为他动手伤罗绍的事,那群每日闲得发慌的言官写不知道多少本折子,通通堆御案。幸他父皇还算顾念他,全都没有批复。

前,因为他办砸一件事,文华殿里,被咸宁帝当着老二的面斥责一番,此至今,咸宁帝都没有再宣召他,这让他心里不由发慌。

他曾暗地里问过高,但这阉人,时时都是笑着的,嘴里掏不出一句准话。

思来想去,还是找谢琢。

谢琢一板一眼地施完礼,就静静站原地。

李忱寒暄道:“听说谢侍读身体不太,秋雨渐凉,要请太医看看?”

“谢殿下厚爱,下官自幼体弱,入秋病两回,经习以为常,怎敢劳动太医。”

谢琢似是沉思片刻,转而提到,“说起太医,下官文华殿轮值时,常听陛下咳嗽。国事繁忙,陛下未顾及龙体安泰,下官不免担忧。”

李忱眼神微亮,他正愁没有去面父皇的理由,这不,谢琢就轻轻巧巧地给他递来。

等他准备一点清肺去燥之物呈,想来父皇一定会欣悦于他的孝心。

敛去唇角的笑意,李忱叹声气:“惜,父皇近日似乎都不太想我,我想备一点雪梨之类的清燥之物送过去,不知道会不会弄巧成拙。”

谢琢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只宽慰道:“御史弹劾文远侯子的折子,都被陛下压下,陛下心中还是念着殿下的。”

李忱敏锐地听出:“折子?因事弹劾?”

“殿下不知道?想来,这些腌臜事还没有污殿下的耳朵。那些折子……都是弹劾文远侯子品『性』暴虐的。”谢琢接着道,“其实也不是大事,据说文远侯子卧房里,每日都要抬出去个受虐打的侍女。”

李忱连大皇子妃都经娶,但和二皇子一样,一直没封王建府,仍被咸宁帝留宫中,以致他的信息不够畅通。但他不下臣面前『露』怯,便点点头:“原来是这件事。”

临走前,谢琢隐晦地提醒:“殿下还是早做决断为。”

等谢琢走,李忱负手站原地,思忖良久:“父皇愿意为我压下弹劾我舅家的折子,说明,父皇并未厌弃我。”

小太监握着拂尘,笑着应道:“没错,殿下是陛下长子,即使陛下对殿下严苛许多,但爱护殿下的心,绝不会少。”

“你说的没错。”李忱捻捻皇子常服的袖口,嫌恶道,“不过罗绍这人,以前就荤素不忌、行事让人生厌,拖我不少腿。现做出虐打侍女的事,竟然连善都处理不,引得御史折子。他罗绍的名声还有什么污的?糟践的都是我的名声!”

这么一看,说不定次受父皇责骂,也跟这事脱不关系。

小太监顺着李忱的话:“这般品行低劣之人,对殿下不尊不敬的,也不知道文远侯为什么还不书,请陛下去罗绍的子之位。”

“虽然经是无用之人,连传承香火都做不到,但终归嘛,宠这么多年,想舍弃,一时也狠不下心。”

李忱倒不怎么担心。

他很清楚,现,他和文远侯之间,是他占着风。但凡文远侯还想继续当他的舅舅,他登基当位高权重的皇亲国戚,就必须挽回他的信任,按照他说的来。

毕竟,他这个舅舅心里是清楚得很——到底是经废的儿子重要,还是文远侯府一门的荣华权势重要。

他相信,他的舅舅肯定知道该怎么选。

“是该决断。”李忱现想起那刺的一刀,依然觉得自己刺得。也不知道前二十年的窝囊气,自己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他吩咐小太监:“我写一封信,你让人送出宫,交到文远侯手里,让他看完想想。”

小太监低眉:“是,殿下。”

从宫门出来,谢琢登马车,驶朱雀大街,他吩咐葛武:“去探探,文远侯府有没有采买婢女,若是采买,就送一个年纪小、长相普通的进去,不用进内院,外院扫洒就行。”

葛武提着缰绳:“的子,这个简单!”

谢琢叮嘱:“记住,罗绍现阴晴不定,让她小心行事,别靠近。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做,等吩咐就。”

“行,子放心。”

二更过半,四下俱静。

书房里,谢琢搁下『毛』笔,『揉』『揉』额角,端着烛台走进卧房。

蹲窗台下的陆骁嘴里叼着根草,正犹豫到底要不要敲窗户。

他想当面问清楚,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当朋友?为什么躲着我?

但拉不下面子。

纠结小半个时辰,谢琢回卧房,烛光亮起,不由心里嘀咕,明知道自己身体差,还忙到这么晚才睡,明明畏寒怕冷,但一没人提醒,就忘记系披风。

所以,我到底要不要敲窗户?

左边腿麻,陆骁一边心里嘀咕,一边想换条腿继续蹲,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头狠狠撞到延出来的窗台,痛得他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很快,谢琢应该是听他弄出的动静,脚步声一声比一声近。

要不要敲窗户……敲窗户以改,但不小心被窗台撞头这件事,决不让谢琢知道!

于是,等谢琢手握短刀,推开窗棂时,窗外空无一人,唯有秋月高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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